十二、混亂不堪
今晚有月無星,嬌艷的海棠花瓣被清風吹得簌簌而落,落了滿地緋紅之艷麗無人賞。花葉花枝花蔓不時相互碰撞交纏,發出婆娑之音。
已經貴為教主的木青空再一次被傳說中的壓寨夫人拒之門外,腳下還灑落了一地她前面折了前來討他歡心的牡丹,可是誰曾想人都還沒見到,就再次遭了男人厭棄。
滿臉措敗的木青空揉了揉鼻尖,眉梢間因着過分氣餒而惹上了少許緋紅之艷,就像是將桃花揉碎了灑在白娟雪布上一樣。
她只覺得自己當個女人實在是太失敗了,一般都是男人被拒之門外被趕出睡書房的,可是現在情況輪到她這邊就完全變了。
她也很委屈的好不好,一個月中有大半個月被趕出書房睡,三天兩頭還得罰跪搓衣板,整個教中恐怕都找不出一個比她還要可憐的女人來了。
六角翹檐下掛着一串青銅風鈴,清風吹晃銅芯,不時左右搖晃發出清脆悅耳之音。
“喲,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教主大人了嗎,怎的了這是。”人未到,聲先至。
木青空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誰來了,畢竟大晚上不睡覺上趕着來譏諷她的除了那位大爺還真尋不出第二個那麼吃飽了撐着沒事幹的人。
站在門外的林浮生雙手抱胸,見人望了過來,微挑了挑眉,端得風流恣意。
木青空此時腦袋半垂着,整個人蔫蔫的,就像是冬日一顆被霜打的茄子,還是那種半青不紫的茄子,完全不想多那人理會半分。
畢竟這些夫妻房間事豈可囔得眾人皆知,難不成她就不要臉的嗎!
“青青怎的都不說啊。”男人好像並沒有因為她的沉默而打算有放過她的意思。
“你不是都能猜到嗎,還存心想要在我心口上灑鹽。”微蹙了蹙眉的木青空揮開了他伸過來想要抓住自己的手,滿臉委屈,整個心就像是瞬間低落了谷底,涼得不能在涼了。
而且她更發現,自己她結婚後,林浮生對她的語氣不是陰陽怪氣的,要是就是冷嘲熱諷,跟以前一點兒都不一樣了。
木青空小心翼翼的抬眸掃了他一眼,老半天了才吶吶的出了聲道;“你說這男人的心裏有時候到底在想起來,我以前還一直記得你們說的什麼女人心海底針,可我感覺你們男人家的心同樣難猜。”特別是她房裏的那位大爺,哪怕她平日間在小心伺候還是會惱了他不喜。
這不,今晚上就是最好的證明,她覺得光是每日猜歸南山的心情都快要愁白她頭髮了,偏偏每次還總會踩到馬屁股上一樣。
“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跟你想的一樣,只是你遇到的比較與眾不同罷了。”與眾不同四字被他咬得格外之重,似有咬牙切齒之意。
林浮生將手搭在了她肩膀上,此時二人的距離離得極近,就連相互噴洒出的氣息都在緊緊纏繞着。
“可我感覺你和他也不相上下。”女人白皙修長的指尖挑起他的一縷墨發手中纏繞把玩,二人離得極近,周圍的繾綣曖昧之色橫生蔓延。
而且對比前面那個,木青空覺得還是眼前心眼多如馬蜂窩的林浮生更為可怕一些,不知想到了什麼,身體忍不住微顫了顫,可那身體卻是誠實的摟着他不放,似要從她身上攝取一絲溫暖一樣。
今晚有月無星,銀輝色朦朧月光籠罩下,青絲倆倆相纏,似那情人間的耳鬢廝磨,相擁的二人就像是一副在唯美不過的山水墨畫。
“我和他怎麼能一樣,青青沒有用過怎能胡亂判斷,否則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過於不公了些。”林浮生伸出手掐了掐她變得能出水的臉頰一下,又拍了下她的腦袋,道;“走,我帶你去喝酒去。”男人嘴角的孤度在望見窗邊一道剪影時,越發加深幾分。
“別老把我當小孩子行不行,我都多大個人了。”木青空嘟噥了一下,並未拍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行,不過我今日可是從山下買了不少梨花白回來,你就不想嘗嘗。”男人略帶幾分蠱惑的嗓音隨風送入她的耳畔處,令人完全不忍拒絕半分。
“走。”木青空在離開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房門緊閉的房間一眼,原先亮着的燈,此刻竟然是已經熄了下來。
心下不禁有了幾分黯然,難不成都過了五年之久,那人還是那麼的厭惡她到了骨子裏嗎。可她偏又是一個天生嘴笨的,實在說不出什麼甜言蜜語來哄人開心。
突然之間她有些後悔了,她不應該那麼的任性將人給強搶上山,可是心底里的另一個小人卻是不曾後悔過半分,而且事情做都做了,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
木青空跟着青年來到了他的院子中,發現這裏的擺設一直都不曾變過,就連院中的那顆銀杏樹還是他們幼時一起親手栽下的。
院中的每一處都遺留下了二人滿滿的回憶,就連那檐下的青銅風鈴與她院子中的都是一對,不過如今卻是一分為二。
開了封的酒醇香醉人,酒的辛辣中又帶着獨屬於梨花的幽香。有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嘗嘗這酒合不合你胃口。”林浮生給她倒一杯遞過去,臉上帶着溫潤如玉的笑。
木青空接過嘗了一口,只覺得氣味香醇,回味甘甜。
“你推薦的自然都是好酒,什麼時候出錯過。”心中本就藏了事之人,彷彿喝多少都不會醉一樣,或者只是單純的想要借酒消愁愁更愁。
可是她卻低估了這酒的後勁實在是太大了些,此刻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居然都看出了重影的錯覺。
“阿阿容”木青空嘴裏不知為何會單獨吐出這倆字來,畢竟這個稱呼對他們來言都實在是有些過於遙遠的距離了。
“你醉了,青青。”林浮生話雖如此,可為她斟酒的動作從始至終不曾停緩半分。
“不,我沒醉,我認得你是阿容。”木青空臉頰此刻早已酡顏一片,就像是倆抹天邊彩霞悄悄地爬上了那抹白瓷,眉梢間暈染着緋紅之艷,就像是春日樹枝上顫顫而盛的嬌艷碧桃。
那麼的美,那麼的嬌,只令人想要採摘而下置於鼻尖聞香。
“要是我當初娶的是你,那我現在肯定就不會三天兩頭被趕出來,你知不知道那個人好討厭的。”女人染了酒色的嗓音甜甜糯糯的,更別說她的手還摟抱在自己腰間。
林浮生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正人君子,何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男人啞着嗓音,強壓下那股火道;“青青可記得我是誰不。”
“知道啊,你是阿容,我最喜歡的阿容哥哥.”木青空說著話時‘還忍不住打了個酒嗝,攥着他衣服的手又加緊幾分。
她現在只想一個人抱抱她,就只是單純的抱抱就好,因為她的心裏真的好難受。彷彿這多年來在歸南山那處受到的委屈在這一瞬間都要奔涌而去,無論如何都擋不住。
“讓我抱抱你好不好,就抱抱。”話到最後,木青空已經隱隱帶上了幾分哭腔,令人心疼到了骨子裏的難受。
“那青青可知道現在的自己在做什麼不。”林浮生伸出手緩緩地撫摸上她的臉頰,粗糙的掌心逝去她眼角一滴淚。心口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緊攥住一樣難受。
“不知。”木青空搖了搖頭,抬眸看了眼今晚上月色,只覺得真美,就連身旁人看起來都格外可口,就像是一顆引誘着人犯罪的罌粟花。
可是下一秒她的沾了酒後更顯我妹動人的唇瓣便被人啃/咬上了,輾轉反側。
木青空覺得自己是再也忍受不住了,畢竟眼前的人可是他肖想了十多年的人。
這一瞬間,彷彿連月色都羞得躲進了雲層中。
紅木雕漆大床上的帘子已經放下,遮住了內里春光綿綿。
鋪了雪白蓮花軟毯子的地面上則凌亂的灑滿了彼此的衣物,小到玉簪,大到白玉腰封。
今晚上的一切好像都是混亂的,就像是一場夢,一個繾綣,曖昧,旖旎橫生的夢境。
木青空醒過來的時候,習慣性的摸了下枕邊,結果這一次摸到的不在是冷冰冰的枕頭,而是一具溫熱的,充滿的男人氣息的身體。
原先還因醉酒有些朦朦朧朧的大腦一瞬間清醒了過來,清醒得簡直不能在清醒了,比容嬤嬤扎針還要來得刺激!
昨晚上那些刻意被她遺忘的記憶也在一點點回籠,頓時直從腳底升起一陣寒氣直衝天靈蓋,就連牙齒都在不受控制的上下打着顫。
木青空吞咽了一大口因驚恐而過度產生的唾液,閉上眼睛,重新躺了回去。
因為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做夢,對,這是夢,只要她重新睡回去,在睜開眼的時候肯定就不存在了。
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反正她覺得這肯定不是真的。假的,都是虛假的。
“青青可是想吃干抹凈不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