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襲之戰
“首先，就是那支魔道大軍的來歷。”一聽靜慮道長並未提及魔王丹和乾坤鎖魔大陣，葉司篁心裏明顯放鬆了許多。雖然這件事早晚會被眾人知曉，但哪怕能推遲一時半刻，他的心裏也好過一些。
“據何師兄傳來的消息，那支隊伍當中一多半竟然是狼精，而修魔者只佔了少數。”靜慮道長剛一說完，聽者便喧嘩起來。
“狼精？靜慮掌門，既然那支敵軍多半是狼精，為何還要告訴我們是魔道侵襲？”一個富商打扮的中年人不滿地問道，葉司篁從姚善思那裏知道他是天水閣的修士，叫做洛宴清。只聽他繼續追問道：“既是以狼精為主力，定然是妖王黑狼的主意。否則怎麼可能派出那麼多的兵力為魔道援手！即便是黑狼願意，那不知是何人的魔道首領也必定不會答應啊？”
沒有人質疑這個問題。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明白，即便是需要借兵，也絕不可能去借來一支比自己強大的隊伍。指揮不動還在其次，最大的可能是自己都會被吃掉。
靜慮道長似乎早知道他有這一問，他輕捋鬍鬚笑道：“問題就在這裏。妖王黑狼雖然和我們道門時常有所衝突，但卻沒有大的仇怨。他怎麼肯勞師動眾，奔赴五千里來攻打靜虛山？即便是他要擴充勢力，也該選擇在鐵狼山附近下手才對。”
“此事確實蹊蹺。或許不是妖王黑狼的部下，而是其他勢力手下的？”杜震聲猜測道。
“應該是黑狼王的部下。”何善用插話了，“那些修魔者當中，有些人我認識。他們正是居住在鐵狼山附近，我還和他們交過手。另外，除了鐵狼山，別處的狼妖雖然也有，但恐怕都達不到一萬之數。”
眾人再無異議，除了鐵狼山，他們也想不到還有什麼地方能夠派出這麼多的狼妖。
“既然確定了是鐵狼山，而黑狼確實又沒有理由來攻打靜虛山。因此貧道有個大膽的猜測，那就是黑狼或許淪為了魔道的傀儡。”靜慮道長語驚四座，使得大堂里出奇的安靜。
倘若靜慮道長的猜測是真的，那麼那個能夠操控黑狼王的魔頭具有怎樣可怕的實力？畢竟能被列為十大妖王之一，黑狼的實力也不是浪得虛名。而且，鐵狼山的十數萬妖兵都將聽他的調遣，這又是怎樣龐大的一股勢力？眾人都感覺到心情沉重，沒想到天下看似承平三百年，竟然還有如此洶湧的暗流涌動。而他們既然已經開始對靜虛山動手，那便意味着他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此刻在座的人都不算笨，他們已經嗅到了暴風雨前的腥氣。
“還有，這麼大規模的一支隊伍，奔襲五千里竟然悄無聲息。若不是何師兄無意中看到，恐怕直到他們行進到靜虛山腳下才會被我們察覺。他們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靜慮道長拋出了第二個疑問，“沿途一些規模較小的門派也有十幾個，任何一個發現他們也會傳來消息。但是我們什麼也沒收到。”
不需要說的太多，這幾句話足以點醒在座的眾人。雖然沒有人願意相信，但是誰都想不到第二個可能：這些小門派已經不復存在了。兔死狐悲的感覺瞬間蔓延到每個人的心裏，林成風更是面色蒼白，身體抽搐。他的師門巨斤派以及藥師派和天工派剛好在魔道大軍的行進線路上。
“這些門派雖然都不大，多也不過上百人，更沒有破虛境界的高手存在。但是即便敵軍強大，要吃下他們也要費一番功夫，斷然不至於連消息也來不及發出。”一個紅衣婦人驚聲道。
“鳳師妹所言，正如貧道所想一般。”靜慮道長回道。那婦人正是火雲宗的修士鳳雲仙。
“如此看來，這支魔道大軍至少對鐵狼山到靜虛山一線的諸多門派了如指掌，這樣才有可能令他們迅速覆滅，以至於連發出消息示警都來不及。”洛宴清面色凝重，“我們的這個敵人竟然如此可怕，或許這靜虛山也有他們佈置的暗棋也未可知。”
眾人的心情愈發沉重。靜慮道長抽絲剝繭，將他們要面對的敵人一步步分析得越來越強大。誰也不知道接下來他還會拋出怎樣的疑問來震撼眾人的心靈。
“一派掌門果然非同一般。心思縝密，眼光敏銳，非常人能比啊。”姚善思輕聲嘆道，只有葉司篁師徒勉強可以聽見，“寥寥數語，直指要害，將眾人的警惕性完全激發起來。如此一來，已經無人可以輕視魔道的力量了，各大門派知曉后也必定會全力以赴地慎重防範。葉師侄，你師尊所做的事，隱瞞起來也不會有大礙了。”
葉司篁點點頭，這正是他最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看到的。既然各大門派已經不再無視魔道的威脅，習善誠的事情當然是最好隱瞞起來。
一個中年道人匆匆跑進大殿，穿着和靜塵道長一樣的青佈道袍，對着眾人巡施一禮，然後向靜慮道長稟報：“掌門師兄，我已經打探清楚。確實有一支大軍向靜虛山而來，共兩萬三千人，此刻在一百裡外。其中兩萬是狼精，三千為魔道修行者。化神境界的高手合計一千二百人，其中狼精一千一百，魔道修行者一百。”
“靜言師弟，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靜慮道長淡然道。
靜言道長應聲而退。各門派的修士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早已紛紛議論起來。
靜慮道長取出一塊乳白色的玉牌，只有半隻手掌的大小，打磨的極為精緻，交到靜塵道長的手中：“靜塵師弟，你火速將這烽火告急令發出，將這裏得到的消息和議論的結果告知各大門派，不得有誤！”靜塵領命出門，靜慮道長又將目光拋向在座的眾修士：“對於這次魔道的侵襲，諸位道友有何應對之策？”
聽到靜慮道長相問，杜震聲已經有了計較。正要開口時，已經有人搶在了他頭裏：“靜慮掌門，那魔道大軍遠來疲憊，倒不如趁他立足未穩，打他個措手不及。也不必許多人，只要化神以上境界的高手全部出動，定教魔道大軍損失慘重。並且一擊之後，可以全身而退。老朽不才，願意充當先鋒。”循聲望去，卻是站在姚善思身後的何善用。
杜震聲哪裏還肯落後，連忙嚷道：“少了我怎麼行。他們既然敢來，我就讓他們嘗嘗被雷劈的滋味。”
其他人也紛紛請戰，二十多人沒有一個退縮。偌大的廳堂里，只有葉司篁一聲不吭。靜慮道長朗聲道：“既然大家都積極請戰，那我們就立即去迎擊他們。霜華門的何師兄，雷雲殿杜師弟，就勞煩你們二位暫時充當首領。我再調集門中達到化神境界的師兄弟三百人，聽從二位調遣。貧道還有事，恕不能相送各位了。”
姚善思心裏一震，暗道：“靜虛派果然實力雄厚，單是化神境界以上的就可以輕易調撥三百人。想我霜華門，恐怕如此修為的總數也不過四百而已。”一面想着，一面跟隨眾人離開了議事堂。葉司篁正要一同離開，卻被靜慮道長叫住，關上了議事堂的正門，二人私下裏談話。
何善用和杜震聲率領眾人出了議事堂，首先將沒有達到化神境界的修士勸走，連同他們自己在內只留下了十一人。然而巨斤派的林成風卻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定要跟隨他們一同去截殺魔道大軍。杜震聲看他如此固執，而且修為在歸元通玄的層次，與化神只差一線，便勉強答應了。
很快有三百名道士奉靜慮道長之命前來與眾人會合。為首的是兩個七十多歲的老道，叫做靜思、靜風，都有破虛初證的修為。
“何師兄可有什麼破敵良策？”靜思道人笑問道，言語中頗有挑釁之意。靜慮道長讓他聽從何善用、杜震聲二人的吩咐，心裏有些抵觸。自恃修為極高，靜思道人很少把別人看在眼裏。由於隨意放出神念查探別人的修為很不禮貌，他卻不知道何善用比他更高一個層次。
“我可不耐煩指揮別人，這些麻煩事就勞煩靜思師弟了。我倒是有個想法，不過不知道杜師弟肯不肯與我配合。”何善用一上來就推託責任，他從來不肯把自己捆在那些煩人的事情上面。
“既然何師兄相請，小弟謹聽吩咐。”杜震聲笑答。他也看出靜思道人不甘居人下，趁機甩開了包袱。
“既然如此，那麼我便與杜師弟一同單獨行動，靜思師弟和靜風師弟就率領其他人跟隨其後。待我們一擊得手之後，再趁機衝殺一番。杜師弟，不知你天雷九劫的殺招能施展到什麼地步？”何善用道。
杜震聲哈哈大笑：“我的天雷九劫一旦施展，那些魔頭和狼精們就在劫難逃了。只是他們怎可能給我施展成功的機會？”
“這一點杜師弟無需多慮。”何善用笑道，“那麼你我二人便來一次合擊，看看那魔道大軍還有多少人能夠剩下。”
杜震聲滿懷豪情地一口答應了，其他人看着他們兩個莫名驚詫，這兩人可真是有膽有識啊。靜思道人卻在心底冷笑，譏誚其狂妄。
出了靜虛山的山門，何善用拋出七曜天梭，與杜震聲先走一步，後面的眾人則慢慢地隨後飛行。
百里的路程對於七曜天梭不過是瞬息間的事。杜震聲正驚訝於這件法寶的速度之快，何善用已經將其收起。而此時不過是剛剛望見了魔道大軍的影子。
何善用取出法器長煙，判斷了一下風向，開始了全力施為。他曾在喬家大宅以天雷劈開幻魔天幕，而對手竟無所察覺，此刻不過是故伎重施。
杜震聲只看到一朵朵的烏雲從何善用的手中飛出，順着風向飄往魔道大軍的頭頂。那烏雲越來越濃密，連帶着本已不弱的風也更加猛烈。不過是盞茶功夫，漫天已經是烏雲密佈，完全看不到陽光。即使杜震聲一直在看着何善用施法，也有一種天要下雨的錯覺。
“了不起啊。何師兄對自然之道的體悟竟然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地步。”杜震聲驚嘆道，“倘若我隱藏在這些烏雲中施展天雷九劫，即使將兩萬魔道大軍盡數劈死，恐怕他們也未必能夠發現這是我施法所為。”這個時候，他對何善用已經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何善用如此施法，借用的是天星之力。但由於是在白天，常人目力可見的範圍極廣，因此烏雲所覆蓋的面積也比在喬家大宅時大了許多倍。當時畢竟是黑夜，即使僅僅籠罩喬家大宅的範圍即可。因此當時何善用還有餘力來劈下雷電，並分出化身進入喬家大宅查探，而此刻全神操控滿天烏雲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杜震聲看出了何善用的處境，再也不敢耽擱，取出了自己的法器雷公錘。
雷雲殿的煉器手法也是極為高明，但卻並不以此聞名。他們所有的精力，都用來煉製自己使用的法器雷公錘，僅此一種。因此這雷公錘不僅威力極大，更有許多秘法加持，便是何善用這樣的高手都不容易仿造。而由於是自己煉製的法器，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配合雷雲殿獨有的心法訣竅，更能發揮無與倫比的威力。
天雷九劫，就是雷雲殿最具威力的殺招。一旦發動，猶如九天雷劫降臨，裹挾天地之威，破虛以下境界無人能當。而杜震聲的修為在化神知常，足以將這狂暴的法術發揮得淋漓盡致。
“大帥，天要下雨了，我們是不是就地紮營避一避？”一個狼兵向他的首領詢問道。
“先前我發現有人窺探我們，很可能我們已經被靜虛山的道士們發現。”那狼精大帥道，“別理會天氣，我們再向前行進七十里。”狼兵領命退下了。
狼精大帥望着天空，總是感覺到有些心神不寧。然而無論他怎樣細看，卻始終看不出這漫天烏雲中有施法的痕迹。
“難道真是我的錯覺？”狼精大帥喃喃自語道。“傳令下去，停止行進，結甲子輪迴大陣！”狼精大帥終於做出了決定，一切還是小心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