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有違女德
春風也不怕,反而還把春梅扯進來,故作委屈般說道:“春梅姐姐,你來管管小姐吧,小姐整日就只會欺負我。”
春梅本來是含笑在旁邊看戲,春風這一手倒是讓她一下子被驚到了,但春梅很快就反應過來,眸中帶點不讚許的目光看了眼春風,春風被看得一下子噤聲了。
春梅這才微顰了眉扭頭向周安安勸道:“小姐,春風說得也沒錯,小姐要是喜歡這個下次還做給你吃,今晚至少吃上一點飯好不好?”勸到最後,春梅竟帶上了一絲哄小孩的語氣。
周安安佯裝怒意對春梅說道:“好啊,春梅你居然跟春風站到一條線上,合著你們倆連伙來欺負我不是?”說著,就要上手去瘙春梅的癢。
周安年私下跟她透露過她觀察到的一點春梅的喜好,其中一條就是春梅最是怕癢了。
春梅趕緊舉手求饒,見周安安不聞不問,立馬把求助的目光轉而投向立在一旁的春風。春風見主僕兩人正鬧得歡快,眼中劃過一絲落寞的神情。
春風假裝無視了春梅求助的目光,自顧自地稍微收拾了下桌面,就回了小廚房的內室。氣得春梅漲紅了臉,朝她背影說道:“春風你不講義氣,剛才解了你的圍你現在也不來幫我。”
看來春梅是羞得很了,連不講義氣這類話都冒了出來。周安安作弄了她幾下,見她躲得上氣不接下氣,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她。
周安安她也知道兩人說的確實挺有道理,但按她在原先那世界,工作時別說吃晚飯,就連一整天只喝了一口水的都司空見慣。
醫院是個救死扶傷的地方,忙得時候是真能把人忙得團團轉,周安安就有好幾次難得的休班,就被一個電話叫回醫院,準備給產婦接生。
見她倆鬧完,春風頗有眼力見地從內室走了出來,掛着一絲狡黠的笑對周安安說道:“小姐今晚想吃些什麼?”
周安安想了想,本想說“隨便”,但又擔心春風一點都不隨便地再跑去大膳房要幾個菜回來炒。
斟酌了片刻,周安安開口道:“我記得廚房裏還留了些中午沒做的食材,不如就着這麼幾個菜隨便做些東西來吃,反正咱們晚上也吃不了多少東西,也免得浪費。”
春風應了聲,剛要轉身進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猶猶豫豫道:“這會不會太委屈小姐了,不如我現在就去大膳房裏拿幾個新鮮菜,回來做給小姐吃。”
周安安舒心地笑了,伸手沖春風腰部輕輕地往內室推了一把,力不大,但意圖很明顯,就是讓她現在進去弄。
“春風你這麼機靈也不好,成天想東想西的。都在這個破院子呆了那麼久,我能比你們嬌貴到哪去?”周安安笑道。
“再說了,大膳房那邊進貨也是清晨進的,晚上的菜跟咱們這的新鮮程度都一樣,哪來的這套大膳房的菜一定比咱們這新鮮的理論?”
春風聽了這話也不惱,只是微微局促地低下頭,賠罪道:“還是小姐最細心,連這些都注意到了。那我做出來的,小姐可別說不合心意就好。”
周安安又是一推她,這回力氣稍稍使大了些,春風一時不察,險些被推個踉蹌。周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春風站穩了,這才敢斟酌着字句笑道。
“春風你成天說些什麼胡話,你哪次做出來的東西不是被我跟春梅吃了個精光。是不是在正話反說,覺得我們吃太快了,想來讓我們好給你多留些吃食?”
周安安明知春風沒這個意思,還是故意揶揄她。
這話把春風刺得臉上一片紅,不知是羞得還是怒的,她原地跺跺腳,唾了一口說道:“小姐就會打趣我,我去做飯了,要是小姐有特別想吃的可以來告訴我。”
周安安看着春風臉上蓄起的一絲薄紅,搖頭笑了笑,耳邊傳來春梅不太贊成的聲音:“小姐關心她就好好說話嘛,幹嘛要故意藉此事激她。”
“嗯。”周安安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順便挑了眉,睨着眼問着春梅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春梅一時沒法接話,好在周安安本來也沒想着要她接話,自顧自地說道:“春梅你看,現在日子過得多無聊,每天不找點樂子怎麼行?”
春梅很是不贊成地喊了一聲小姐,然後說道:“小姐可以做做女紅,讀點書,沒必要這麼捉弄春風。而且還有違……”有違什麼,春梅倒是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了。
周安安根據這幾天跟春梅相處得來的印象,以及從周安年嘴裏的評價,大概能猜出春梅想說的是“有違女德”。
周安安暗自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開化春梅的任務簡直任重而道遠,不過春梅這麼一遲疑沒說出來,倒是讓她對教化前景有些期待。
要不然春梅再把什麼女德掛在嘴邊,周安安可就要逮着她好好通過馬克思主義以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上一課。
周安安聞言勾了眉,笑着對春梅說道:“傻春梅,你家小姐我剛才做的可不是什麼作弄,而是在培養我們之間的感情。”
春梅直覺不對,但又被周安安這一臉的嚴肅給唬過去了,相信了她所謂的信誓旦旦。
周安安見她還想問,眼鋒一掃,正好看見桌上還擺着幾塊蓮花酥,趕緊把碟子往春梅那推了推,以肢體語言示意道:“快吃蓮花酥。”
春梅試探地向周安安問道:“小姐,你這是不是打算用蓮花說來堵住我的嘴?”沒想到周安安瞥了她一眼,笑嘻嘻地說道:“沒錯。”然後又催促她道:“你既然知道了還不趕緊吃。”
春梅正在準備想些反駁的話,自從小姐大難不死,慢慢就變得伶牙俐嘴。以前春梅還能哄得住,現在時不時就想些壞點子,連自己都說不過她了。
不過這樣也好,春梅如此想到。要是小姐能保持如今的模樣,她以後何愁自己不在了以後小姐被別人欺負。說不定還能讓她們三個的生活好過一些。
春梅一時愣在那裏,腦中不住地想東想西,似乎已經遇見了今後周安安越發陽光的生活,她不禁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掛上了一抹真心實意的微笑。
“春梅?”她突然感覺有人微微推了下她,以一種帶些疑惑的語調喊她,春梅這才恍若夢一場,回過神來看見小姐拿手在她眼前晃。
“春梅,你剛剛在想些什麼,怎麼感覺你突然就呆住了呢。”周安安輕輕地嘟囔一句,可還是因為她倆距離過近,飄進了春梅的耳中,春梅覺得心頭暖和起來。
“算了,反正問你也不會說。”周安安放棄追問的念頭,扯着春梅把那塊缺了一點的蓮花酥指給她看,道,“春梅你也真是的,吃個蓮花酥都吃不完,浪費糧食。”
春梅臉一紅,她哪是吃不下,分明就是覺得太精緻了,而自己在其中又沒出多少力,光看着小姐為她忙前忙后,有些不捨得吃罷了。
周安安一心以為自己身邊的貼身侍女沾染上浪費糧食的壞習慣,按自己的理解苦口婆心教育了好久,直把春梅教育得哭笑不得。
春梅臉皮薄,也不好說出真正的緣由,只好把周安安的指責一一認下,然後就着周安安的手,一口把她端詳了好久的蓮花酥吞下。
春梅抱着這樣的心思,結果一連被周安安塞了好幾塊蓮花酥進嘴裏,要不是春梅最後見勢頭不對趕緊喊停,怕是整碟糕點都要進了春梅肚裏。
周安安胡亂地抹了把手,還有些不滿道:“春梅那麼瘦,是該多吃點為好。況且我見春梅那麼愛吃,每枚都是一口咽下,還以為春梅特別喜好這個味道的呢。”
春梅倒是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是該感謝周安安無微不至的關心還是該把這誤會講給她聽。
尋思了一會,見周安安還是在不自覺地搓了搓兩指,春梅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嫌蓮花酥油多,沾手上不舒服。
春梅連忙拿出下午剛綉好的帕子,遞給周安安說道:“小姐,你拿這帕子擦一下手吧。”周安安看這突然被遞到自己面前的帕子,一時也不太好意思接過來。
春梅看出了周安安的躊躇,直接把周安安的手抓來,低下頭細細地為周安安擦拭每一根手指頭上沾上的油漬。周安安猛地享受到這種服侍,全身還有些不自在,想把手指抽回來。
春梅見周安安的手想從她手中滑出去,連忙握緊了一些,順便抬頭警告般地朝她望了一眼,瞬間把周安安看得不敢再有動作。
周安安被瞪了一眼,想不明白,春梅怎麼在這種時候反而膽子那麼大,還那麼認真。
春梅給她擦好手了以後,低頭擰着眉對帕子端詳了一會說道:“小姐,這帕子本來是打算還給你的,是我下午另做的,不過現在帕子髒了,眼見也不好再給小姐。”
說著,春梅突然抬頭朝周安安望了一眼說道:“不如等春梅重新做一個帕子再來還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