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番外瀟洒女土匪,執手今生(2)
第106章番外瀟洒女土匪,執手今生(2)
“那一次的案件,早就有人懷疑是官匪勾結了。但一直苦無證據,也不會有人想到你這個看起來就老實本分,並且一直以來以清苦清廉形象示人的好官李慎李大人!我想他們到死也不會想到,更不會相信,你李慎會是那次官銀被劫的策劃和主使吧!”洛芷珩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威嚴冷冽,猶如一把鋒利的刀,落在哪,哪就能被扎的千瘡百孔。
李慎已經全身冷汗,手腳冰涼。腦子裏面一片紛亂。
而在場眾人,不論是誰,聽到洛芷珩這番言論都是震驚的目瞪口呆,已經徹底失去語言能力一般。
他大吼道:“不是我!你是含血噴人!”
“是不是含血噴人我們一會自見分曉!”洛芷珩眸子清冷,款款道來:“世人都說,有些人有些事我們看着越是不可能的,偏偏就會成為真的。李慎就是這樣。當所有人都不懷疑李慎的時候,他卻就是這場搶劫官銀案的主謀,是兇手!”
“沒有人會比李慎更清楚那一次官銀來的渠道和數量,因為朝廷怕有待人起了歹心,所以就算是下放官銀賑災款,也絕不會在官銀沒有到達地方官手裏的時候就張揚開來。就這一點,就足以說明,那一次的官銀被劫,勢必是有知情人泄露內幕。但這個人會是誰?皇帝必然不會,而皇帝為了防止下面大臣打官銀的主意,一般只會將要給誰的官銀直接和那個官員說,其他人除了護送官銀的官差是不知道的。”
“而和皇上一樣,完全知道內情,知道官銀數目,所奏路線,護送人員的,李慎就是這個人。如此一來,李慎勾結土匪搶劫官銀的事情就有了機會和作案時間。”
分析的是不錯,且很有邏輯性。但這個結論和分析未免過於大膽和荒謬,難道真的有官員監守自盜后在賊喊捉賊?這太大膽,也太匪夷所思了不是嗎?
就有人提出疑問道:“敢問閣下,你說李大人就是那次時間的策劃者和主謀,可是有證據?在下也是李大人曾經管轄下的百姓,李大人在位多年,確實是坐的很好。若他真的是這樣大惡奸詐之人,我們這麼多百姓難道真的就一點看不出來嗎?”
洛芷珩笑道:“若我說這就是李慎的高明之處你可明白?你想,一個官員,手裏拿着幾萬兩銀子已經足以他一家人吃穿不愁一般子了,還有必要步步緊逼的做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嗎?他李慎很有心計,並且做事縝密,他已經算好了,自然不着急。他維持着一個百姓父母官的形象給你們看,以至於發生了什麼震驚朝野的事情,你們誰會想到,他李慎會是那個罪魁禍首呢?”
“只怕當年他明目張胆的坐地抬價,將繳納徵兵的銀子抬高那麼多,你們這些百姓還是在心裏感激李慎的吧?”
那人一愣,回想當年,點頭道:“正是這般。家家戶戶都指着男人呢,誰能捨得自己的兒子丈夫上戰場去?萬一回不來呢?所以那時候哪怕沒有錢,我們也是拚命去湊錢的,李大人那時候也說他是冒着極大的風險的,我們也能理解,交上去的人數只有我們縣是最少的,李大人的壓力可想而知啊。我們怎能不感謝李大人?”
“這就對了,你們被他賣了卻還對他感恩戴德,這便是他的高明之處了。他說他是頂着極大的壓力,是為了你們好,可你們怎能知道,他對着他的上司是如何說的呢?徵兵是大事,這些是有卷宗的,你們縣當年交出來的人少,而李慎的理由便是……你們縣發生瘟疫!”
“嗬!”不說那人,便是其他人聽到洛芷珩這話都是驚駭莫名。
發生瘟疫?若有瘟疫,那誰還敢用這裏的人?偏他們縣那時候哪裏有瘟疫?李大人這個理由不免是漏洞百出啊。而那一百多個卻從軍的人……
“朝廷得知了瘟疫的事情,怎麼還可能用你們那的人。但朝廷也派人下來證實,知道為什麼你們那的瘟疫被落實了嗎?這就是官官相護!當年那個下來的欽差大臣也怕真有瘟疫被傳染,李慎就去到了驛站見欽差,你以為沒有銀子能讓那大人站在李慎那邊嗎?而一旦證實了那瘟疫,你們縣從軍的的那些人甚至沒有出了你們縣城的門口,就被李慎帶着人秘密屠殺了。”洛芷珩一席話,又如同一個驚雷,炸得眾人面色青白。
“閣下這話可是千真萬確?”那人發問,聲音顫抖,卻已經紅了眼眶。
“千真萬確。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了壞事誰也別想能逃脫法律制裁!李慎你要不是貪心,十幾年後竟然還敢做下這等惡事,終於露出馬腳,也許你真的就能一輩子逍遙法外了。但你壞就壞在,貪心不足。竟然敢在十幾年後的今天還敢做當年的事情那個。如今皇上二年,旱災連連不斷,偏偏又是送往你這裏的官銀被劫,一把掀開了沉壓了十幾年的無頭公案,引得我們追查。”
“而你當年發動的剿匪之事,不過是分贓之後,你的殺人你滅口之舉罷了。”
“你也當真是大膽包天!竟然如此猖狂的將當年的事情如法炮製,你以為你在做一次還能逃出升天嗎?你將天下人都當傻子嗎?你剿滅土匪為了天下百姓?笑話!土匪都比你有情有義。土匪都做不出來窩裏反的齷齪事。土匪絕對不會吃窩邊草!如今朝廷已經查證了李慎的罪行。李慎有了這兩次的官銀,一輩子衣食無憂,自然就要甩手不幹了。而你的匆匆告老還鄉,就是我們發現你有嫌疑的開端。”
李慎聽到此處,已經面無血色。他知道他當真是百密一疏了。他也知道,這一次的披露絕不是他的告老還鄉。要不是有人慧眼,絕不可能想到他的。
看到李慎頹廢倒地,事情已經不言而喻了。之前發問那男子大哭起來:“難怪這麼多年我那哥哥都沒有回來,難怪我問遍了諸多官兵都沒有人知道我哥哥,卻原來哥哥他……早就慘死在這惡棍手中了。老天啊……”
那男子竟然就是當年的受害者!
世界之大,巧合之處竟然如此。也是可悲可嘆。
那鏢頭面有愧色,竟然保護了一個貪污犯。可這又是他的職責所在。一時難以權衡。
卻聽洛芷珩道:“如今你們鏢局的人放下武器,不需反抗,我自也不會傷害爾等。官府辦事,其他人不得阻攔。鏢局之人不知者不怪。”
鏢頭聞言鬆了口氣,連忙命令屬下放下刀劍後退。而懸在包頭喉嚨下的刀終於移開。
紛紛亂亂,一場罪名的定奪,一個歷經兩個朝代才被破獲的巨大貪污案,就在這片寂靜的樹林裏掀起風暴,塵埃落定!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話,當真不假。
大量官兵湧來,將李家所有人綁住押入囚車,所有財物充公,捉拿李慎在外做官的兒子,顯然皇帝要將李慎判連坐了,李家自此毀滅不是遙遠。
在李慎的身上,還有他髮妻身上搜出來了大量大面額的銀票,匯總之後發現竟然有十五萬兩之多,與兩次官銀被劫錢數相差不過五萬兩,只怕剩下的錢已經被李慎揮霍。
洛芷珩看這那三個哇哇哭啼的孩子,真的於心不忍,大人的罪行和孩子無關,但這種大事卻不是她能說了算的。只是低聲交代官差頭領道:“別傷害到孩子,不論皇上怎麼巨裁決,在你們手中不得虐待孩童。”
“屬下遵命。”
“還有這是繳獲的贓款,我且拿出來三萬兩,過後會命人兌換成銀子,你知會江州縣人官員一聲,將當年交錢買不去從軍的名冊找出來,在通知百姓到衙門來。雖然三萬兩不足以補償他們之前繳納的錢,但這也是皇上一片愛民之心。還有,那一百多名慘死的男子的家人,要格外的撫恤。”洛芷珩又道。
“屬下遵命”頭目見洛芷珩不再開口,便小心翼翼的道:“夫人,閣下讓屬下給夫人帶句話,屬下能說嗎?”
洛芷珩挑眉,冷哼一聲:“我說不能,你就不說了?”
頭目點頭哈腰小心翼翼的道:“閣下說讓您玩夠了就回去吧,閣下他不生您的氣了。”
洛芷珩一聽便柳眉倒立,嗤笑道:“他不生氣?我還生氣呢。你滾回去告訴他,老娘這輩子都不會回去了,就在這土匪山裡當土匪了。他最好一輩子別出門,不然老娘一定把他洗劫一空,連一塊布也不給他留!”
滿是火氣的說完,洛芷珩縱馬離去。
身後眾人都不知道這女子的身份,但卻不約而同的跪地叩首,滿目的尊敬和感激。
被押上囚車的李慎,愣愣的看着洛芷珩離去,不可置信的呢喃着什麼,卻忽然大笑起來,只是他的笑聲里悲戚又莫名的釋然:“難怪,難怪了,原來是她!竟然是她!哈哈哈哈,死在她的手裏,老夫也算不虧了。”
眾人只以為李慎是瘋了,而李慎下一句話卻讓其他人恍然大悟。
“洛芷珩,你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女,老夫只恨這最後的貪心,死在你手中,老夫的名字這輩子也能流芳千古了,哈哈哈。”
洛芷珩經常出席皇族的禮儀大典,文武百官有幸見她一面的不在少數。這李慎便是其中之一。
這話不假,洛芷珩的名字,在穆王朝的史冊上必然是濃墨重彩的一筆,而關於洛芷珩的事情,她所作所為也必然會詳細落在史冊之上。這李慎,倒是想得開,哪怕是如秦、龐一般的佞臣,他也終是可名流後代不假。
而其他人在聽到洛芷珩這個名字的時候,無不震驚。
很快洛芷珩在落金山當土匪的消息便流傳出來,這件事情也隨之炸了鍋似的流傳開來。
如今,在沒有人會想起會提及洛芷珩當年那花痴的追着男子大街小巷亂跑的事情。只有一樁樁洛芷珩立山為王,劫富濟貧,查處貪官污吏,懲治惡霸奸人的大快人心的事!
天下人誰人不知洛芷珩,誰人不曉那一位風華絕代的神官夫人!
而自此,所有走鏢的人,幾乎都走落金山,甚至有的人都不顧用鏢局了,就帶着家丁獨子趕路,專門走洛芷珩地盤的山路,不論那路多崎嶇不平,他們也不懼不怕,只因為這個山頭,方圓幾百里都是洛芷珩的地盤,在這裏,只要你良心正,沒做下作姦犯科的惡行,沒有對不起百姓蒼生,那你在這裏出入便必定是平平安安。
土匪本來是令人厭惡和恐懼的人,但洛芷珩卻讓土匪變成了安定人心,讓人心之嚮往和全心信賴依靠的全新代名詞。
慢慢的,落金山便被人叫成了良心山,陽關道。
——
七月中,最是雨水快意癲癇不定的時候,電閃雷鳴也是常事,南方的水面此刻反射着日光,滿是溫暖。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卻是時刻隱藏着波濤洶湧的驚險萬分。
一艘極其奢華的大船從上直下,一路駛來,風霜早已將這艘船吹打的歷盡風霜,只有那照耀的火紅的氣質和帆布,在雨水和浪花的洗禮下,依然嬌艷。
經年之後,當年喜感的小公公小喜子的包子臉更添幾分肉感,嘰里咕嚕的黑眼珠此刻也無精打採的黯然失色。百無聊賴的坐在甲板上,胖嘟嘟的身子扭來扭曲,如屁股下坐了一個釘板似的不安分。
奶娘端着一盤香噴噴的白嫩包子招搖的從小喜子面前走過,小喜子的眼睛都跟着一亮,鼻子立刻追隨着香味蹭去,一聳一聳的分外滑稽。
砰地一聲,偉大的小喜子公公的鼻子撞在了木板上。一張臉都皺巴成了包子臉,滿是白嫩嫩喜人愛的褶。
奶娘停下腳步,調笑道:“你這幹什麼呢,天天弄這麼一出,餓死鬼投胎的么?”
小喜子揉着鼻子爬起來,狂奔而至,一手抓個包子啃起來,還不忘口齒不清的抱怨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死個頭啊?主子們鬧矛盾,當奴/才的卻要跟着吃苦受罪。困在船上和坐牢有什麼區別嗎?有嗎有嗎?我現在唯一的樂趣就是吃,唔,天妒英才,竟然讓偉大的大總管雄才偉略被淹沒在這茫茫大海之中。”
吃吃吃,把王妃吃回來。吃吃吃,把王爺吃出來!嗷,吃到想吐。
奶娘好笑的捏捏小喜子近日來猛增肥膘的臉,端着包子走到船艙門外,敲門道:“姑爺,包子好了,要用一點嗎?”
洛芷珩走了,在和穆雲訶爆/發了倆人之間第一次大戰之後一走了之,用洛芷珩的話說就是奔向自由。可在奶娘看來就是不靠譜不着調,哪有一怒之下扔下相公就走人的?這也就是穆雲訶真的喜愛洛芷珩,換別人還不立刻休妻了事?
奶娘這輩子一顆心都在洛芷珩身上,還真怕洛芷珩和穆雲訶鬧得無法收場,這倆人一路走來,她一路追隨,他們的酸甜苦辣和苦難,她都親身經歷,在沒見過這麼天作之合的小夫妻了,分開多可惜。好在穆雲訶靠譜,雖然生氣,卻絕不會真的不要洛芷珩。奶娘為了安穩穆雲訶的心,這次並沒有跟隨洛芷珩離開,而是留下來照顧剛剛痊癒的穆雲訶。
穆雲訶慵懶的聲音在船艙里淡淡的響起:“拿回去吧,我不餓。”
奶娘也不勉強,縱然穆雲訶嘴上不說,但他想念洛芷珩的心,傻子也看出來了。僵持了那麼久,倔強了那麼長時間,這不還是忍不住的追過來了么?奶娘傲然一笑,老娘一手拉扯出來的孩子,果然魅力無限,神官也要成為裙下之臣!
穆雲訶的聲音聽着是懶洋洋的,可此刻卻在船艙里一個人淚眼汪汪的扎小人!
扎扎扎,讓你不知道悔改,讓你一走了之,讓你不要我……
半晌,穆雲訶頹廢的扔了小人和金針,收起淚眼汪汪,傲嬌一笑:“要不是有本神官的神功,看你不痛經痛死!”
穆雲訶隨隨便便的掐指一算,唔,今兒是月中了,阿珩的月信剛好今天過去了,終於不用在扎小人了,不知道的人還不以為他憤恨阿珩到要用巫蠱害人?害得他一心擔心阿珩月信的痛經毛病,鬼鬼祟祟的躲起來給阿珩施法,他容易么?還有比他更疼妻子的男子么?
一定沒有!必須沒有!
想到自己這麼好,阿珩卻竟然曾經和父王有過那樣的約定,穆雲訶就一陣恍惚,心口又不由自主的疼,疼到無以附加。
剛知道洛芷珩和穆王爺之間的約定的時候,穆雲訶是震驚而不可置信的,那時候他還不相信穆王爺的,他的心裏只相信洛芷珩。但洛芷珩竟然在他的質問下坦坦蕩蕩的點頭了,穆雲訶一個堂堂七尺鬚眉,當真是被雷劈了一樣,全身都碎了,心也碎了。
這就是他一心想要呵護和疼愛的小妻子?這就是他努力掙扎着活下來的理由?當塵埃落定,洛芷珩竟然聯袂他的好父親給了他一個更大更沉重的驚雷,炸得他皮開肉綻。
一切的守護,一切的幫助和關心,不過是洛芷珩換取自己的條件嗎?他,從來不是洛芷珩的責任和心之所愛?他不過是洛芷珩追求自由的一個階梯嗎?曾經能輕易開口要那種諾言,以守護他讓他活着為理由,從而達到離開他的目的的洛芷珩,真的愛過他嗎?
穆雲訶那天雷霆大怒,用從未有過的憎恨和陰狠對洛芷珩咆哮,甚至指着大門讓她滾。
那是一場欺騙,在涉世未深的穆雲訶心中是一把刀,唰唰唰的輕易就將他傷的體無完膚。如果這件事是別人做的,他甚至不會眨一下眼睛,但這件事是洛芷珩做的,他就是不能接受。
也許他還是自卑的,他不能接受的,也許一直,可能大概,只是阿珩不愛他,阿珩不要他,阿珩想要離開他的這個事實。
偏偏洛芷珩沒有絲毫解釋,竟然抬腿就走,當真是……一嘎達雲彩也沒有留下。
好傷心!
穆雲訶和洛芷珩之間看似驟然之間就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穆雲訶經過最初幾天的炸肺似的暴怒之後,漸漸怒火不再,剩下的都是對洛芷珩的思念和忐忑驚慌。於是還很單純,還會撒嬌,還很腹黑,還會做臉紅事情的穆雲訶有一次經歷了度日如年的悲慘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