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對峙
周氏平時在廖老婆子面前常年落於下風，被她娘和大伯娘擠兌的沒法開口的樣子，廖秋雁從小就習慣了，就算嘴上稱她是長輩，心裏也是沒有一點尊重的。
她見周氏遲遲不動，忍不住催促道：“三嬸，你管管她！”
只聽周氏用顫抖的聲音問道：“秋茗，秋雁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怎麼可能！”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大叫道，“秋雁自己掉下去的，我離她遠着呢！三嬸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清楚，你不會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吧？”廖秋雁說道。
“你、你分明是見我搶了李家的親事，才故意這麼說，想把我的名聲也弄壞的！”廖秋茗被她帶了半天的話頭，終於反應過來反擊了。
她臉上還在火辣辣的疼，因此不敢靠近廖秋雁，反而對着周氏說道：“三嬸，那天奶奶明明也說了，李放考中了秀才，這門親事丟了太可惜了，才讓我頂上的，你明明也聽見了！”
周氏低下頭，不敢和自己女兒的視線對上，說道：“我是聽見了，但是我沒有……”
廖秋雁見周氏這麼容易對付，立刻調轉了槍口，說道：“當時奶奶說的時候，我也在旁邊，三嬸可沒有反對過！”
周氏哪裏是不想反對，她是在婆婆和妯娌面前低頭慣了，她說得話根本沒人重視，廖老婆子和廖秋茗的娘就把事情三言兩語的定下來了！
周氏都顧不上和廖秋茗說話了，趕緊對廖秋雁解釋道：“雁兒，我真的沒有同意！”
“我知道，使他們自己決定的對吧，好了，我們不提這件事了。”廖秋雁安撫的說道，然後把廖秋茗一把從周氏旁邊拖了過來。
“你想幹什麼！”廖秋茗驚恐的說道。
“我想着咱們兩個是姐妹，總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既然我的名聲這麼差，沒道理你卻獨善其身，這樣多不好啊。”廖秋雁冷笑道，“只是這附近沒有水潭，真是可惜了。”
廖秋茗立刻鬆了口氣，繼而拚命掙紮起來。
周氏見廖秋雁滿臉寒霜，小心的勸道：“雁兒，咱們還是別這樣吧，回頭你二嬸上門來鬧怎麼辦，到時候你的名聲就更差了啊。”
廖秋雁才不在乎這些呢，二嬸就算上門鬧，她還能幹什麼？就算想打砸一通，家裏也沒什麼東西可以讓她砸的了，至於名聲？廖秋雁才不放在心上呢。
但是周氏可不這麼認為，女兒剛被退了婚，村子裏的人許多都知道緣由，原本再找婆家就不容易了，要是再鬧出姐妹不和、頂撞長輩的事，那以後就更沒指望了。
“怕什麼，大不了我不嫁了，還能再家裏孝順爹娘呢！”廖秋雁不以為意的說道。
周氏可不敢任由她繼續下去，正在苦口婆心的勸說時，廖秋茗的娘終於趕到，見自己的女兒落在下風，頓時不高興，挽着袖子就衝上來了。
廖秋雁的娘可比周氏反應快多了，快步走過來，還大着嗓門喊道：“廖秋雁你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欺負你妹子！”
現在正是快吃晚飯的時候，大家陸陸續續都回來了，這一喊可謂是先聲奪人，引得周圍的鄰居們都不由地往這邊看。
周氏的臉頓時漲紅了，她連忙試圖勸說道：“都是小孩子們淘氣，鬧着玩的，二嫂子，你別這麼大聲。”
韓二嬸可是個無理也要攪三分的人，如今一看，似乎周氏和廖秋雁理虧，她的氣焰頓時就更囂張了，不管不顧的嗓門更大了，定要讓這母女兩個知道她的厲害。
尤其湊近了，就看見廖秋茗的臉上兩個大大的巴掌印，可把韓二嬸心疼壞了。
“我家雨兒可比你的雁兒小了那麼多，她臉上的紅印子都還沒下去呢，這麼重的手，你還敢說是小孩子鬧着玩？”
周氏頓時更是氣短，不住的給她賠不是，說道：“二嫂子，不是這樣的，雁兒不是隨便打人的……”
廖秋雁可不怕韓二嬸，她冷冷一笑，同樣提高了嗓門說道：“二嬸，我可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對她下手的，你的好女兒之前差點害死我，這兩個巴掌只怕還不值一條命呢！”
韓二嬸心裏一驚，這小蹄子是怎麼知道的？
但她顧不上問自己的女兒，只知道決不能讓廖秋雁把這話砸實了，她立刻說道：“你這又是從哪裏聽來的胡話，我知道你被人退親心裏不舒服，那也不能把火氣撒在你妹妹頭上啊！”
廖秋雁看出了她的意圖，偏不讓她如意，立刻說道：“這可是我雨兒妹妹親口說的，不信你問她！”
“誰承認了！那是你自己說的！”廖秋茗禁不起激將，立刻高聲反駁道。
“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廖秋雁才不管她有多氣急敗壞呢，見周圍聽到她話的鄰居們都目光閃爍的看向廖秋茗，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基本已經達到了。
韓二嬸也注意到了，她忍不住心裏焦急，自己女兒是要做秀才娘子的，名聲可不能就這麼被帶累了！
“你這個小蹄子說什麼呢，我看你是失心瘋了！”她說著，上來就要動手。
廖秋雁可不會傻傻留在原地被她打，一邊往人多的地方跑，一邊繼續“委屈”的說道：“我的婚事已經被雨兒妹妹頂了，二嬸還是不肯放過我嗎？我們家再沒有什麼便宜可佔了！”
韓二嬸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追的越近，就越看見周圍的村民們臉上的神情。
這年頭家家戶戶住的都近，尤其是鄰里之間，基本上沒有什麼秘密，韓老三一家子都是勤快老實人，韓二嬸卻是個愛佔便宜不肯吃虧的，村裡人誰不知道？
要說當初李放沒考上秀才時，李家和廖秋雁定親，看中的就是她勤快肯幹活，哪有廖秋茗什麼事？
眾人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秋雁說的是不是真的？”
“誰知道呢，不過反正廖家二房是佔了便宜了。”
“我記得今年開春李家的地還是叫韓老三去翻的，李家也好意思翻臉。”
“你少說兩句，人家都是秀才公了。”
不好說李放，那不就只能說廖家的事了？
村裡難得有點稀奇事，之前廖秋雁落水被男人救上來的事，已經來回被議論了幾天，正沒了新鮮感，現在寒假又有別的事撞上來，實在是太及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