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門
那小胖子坐在學堂的一角，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周圍的學生都比他高大，他正老老實實的低頭念書。
廖秋雁看了一會兒，發現這個學堂里的大部分學生進度都是不一樣的，江藤正一個一個的考教學生們的進度，然後根據他們的進度單獨教學。
這也太費勁了吧，廖秋雁咂舌，尤其學生數量不少，要清楚記得每個學生的進度實在不容易。
廖秋雁耳朵尖，還聽見一個學生把同一個簡單的句子背錯了四五遍，江藤還是很有耐心的一再提醒。
怪不得他昨天面對自己的胡攪蠻纏居然沒有生氣，要是脾氣不好，早被這些學生們氣死了。
廖秋雁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耐心，就這麼躲在門外隱隱約約的聽他講了大半個時辰，而且幾乎都是半懂半不懂的東西。
最後還是廖秋雁在窗戶下面蹲的雷了，忍不住站起身活動，結果被正巧往這邊掃了一眼的江藤看了個正着。
江藤臉上淡定從容的表情頓時一下子崩裂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廖秋雁呲溜一下飛快的蹲了下去，才讓他的失態沒有更加明顯。
但是很快，江藤就急切的跑了出來，幸好廖秋雁已經躡手躡腳的遠離了窗戶，不然靠窗坐着的學生肯定已經發現了。
江藤問道：“不是說好了明天才去的嗎？你怎麼現在就來了？”
廖秋雁想不出適當的理由，乾脆胡攪蠻纏的說道：“我不能提前過來踩點嗎？萬一明天你不來，我找不到地方怎麼辦？”
“踩點？你是從哪裏學來的這種黑話？”江藤簡直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這麼難纏的人。
“這個又不是重點！”廖秋雁很快反問道，“我聽了半天，你也沒有和學生們說明天放假休息的事，是不是想反悔了？”
江藤說道：“怎麼會，只是上午的學習還沒有結束，我打算下午放學的時候再說的。”
廖秋雁原本就是隨便找個借口打斷江藤的問題，聞言也不深究，而是揚揚下巴，問道：“我看見我堂弟也在，他學的怎麼樣？”
“你堂弟？”江藤順着廖秋雁的目光往學堂里看去，正好看見那個小胖子躲在書本後面往嘴裏塞零食。旁邊的學生都用不善的眼光看着他。
“對，就是那個吃東西的。”廖秋雁忍不住嫌棄的皺起了眉頭。
上課偷吃東西也算正常，但是那小胖子吃相實在難看，一塊糕點下去，不但臉上都是渣滓，連桌子和課本上也沾了不少，他用手呼嚕一下，又全部掃進嘴裏了。
廖秋雁十分後悔承認這小子和她有血緣關係了。
“他的天賦平平，學習上也不夠刻苦。”江藤認真的回答道。
這個答案有點出乎廖秋雁的意料。
“我還以為你會更委婉一點，比如說他聰明，就是不愛學習沒開竅之類的。”
這不都是老師對家長一貫的說辭嗎？畢竟任何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優秀的，如果不夠優秀，那就是有其他原因在裏面。
誰知江藤卻奇怪的看着她，說道：“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這又如何能混為一談呢？”
“好吧，反正你也不是靠教書掙錢，我明白的。”廖秋雁想想地面上鋪的青石磚，也知道他是個不缺錢的，現在教書大概是為了找個事做吧。
江藤和她在一起仍然有些不自在，和她說了沒幾句話，就忍不住想催她趕緊回家：“姑娘，我一定會遵守承諾，明天和你一起去集市的，所以可否請姑娘先回家去，等明天再來？”
本來和他沒什麼話題的廖秋雁被他這麼一催促，起了逆反心理，反正現在回家也沒事，還不如在這裏聽他念天書呢，尤其他一板一眼的性格逗起來太有趣了。
“我不，我想留在這裏。江先生，你招學生的標準是什麼？不如也加我一個吧？”
廖秋雁不是吹噓，上輩子她可是常青藤的高材生，還差點被教授留在學校深造，給誰做學生都絕不會配不上的。
江藤想也不想，立刻反對道：“不行！”
“為什麼不行？你連那個小胖子都收了，我總不能連那個小胖子都不如吧？”廖秋雁不高興的說道。
江藤怎麼能想出理由？他只是不想和她過多接觸而已，被廖秋雁問到頭上，他支吾着說不出一個理由來，只能堅決反對。
廖秋雁原本只是逗他玩，真要讓她學那些四書五經她還嫌麻煩，尤其明天還要和他一起去集市，指望江藤出錢，那就不能真把他惹惱了。
她於是爽快的放棄了這一節，說道：“那我就搬個板凳，在外面旁聽怎麼樣？你有書沒有，給我拿一本，我保證老實在外面看書不惹事。”
江藤沒料到她會自己讓步，將信將疑的去書房給她拿了一本書來，又匆匆回去給學生上課。
廖秋雁翻翻手裏的書，江藤給她找的是一本詩集，雖然不是話本小說，好在也算能打發時間。
這本書刊印的質量不錯，裏面還有原主的批註，廖秋雁小心的翻看着，因為用了許多她不明白的典故，她一邊看一邊跳過，很快一本薄薄的書就翻完了。
這本書看完不久，就到中午休息的時間了，廖秋雁不想被那小胖子看見自己來了，先避到了一邊。
江藤等學生們全都走了之後才出門，看了一圈，沒找到廖秋雁，以為她已經回家，剛鬆了一口氣，就被人從後面猛地拍了一下肩膀，嚇得整個人一哆嗦。
“是我！”廖秋雁笑道。
江藤饒是好脾氣，也忍不住有些惱了，他皺眉說道：“你怎麼還在這裏？”
廖秋雁反應極快，立刻找了個好理由，說道：“我讀了幾首詩，裏面的典故卻不知道，所以想留下來問問你。”
江藤是個好為人師的，聽到這個理由，他的眉頭就放鬆了，問道：“你都看完了嗎？你不知道的是哪些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