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陳震少年

第七回 陳震少年

這個時代對於叛主之臣是非常苛責的。

呂布殺丁原,誅董卓,主觀上是呂布的慾望作祟,客觀上丁原、董卓勢不兩立,呂布只能擇其一從之。不管怎麼,呂布的名聲算是毀了,若不是武力出眾的話,早已泯於眾人,不作他想。

這個時代又時興“君要擇臣,臣亦擇君”這樣一種包容的觀念,一般各方勢力君侯、刺史,諸公在招攬部下的時候,不會像呂布這麼逼迫的,一般來說,若非是天縱奇才,類似諸葛孔明之輩,都會相見言歡,若有不諧,可投他人,皆不會勉強,這是在未認主的情況下。

若是像此刻陳翎不管如何,已經是在呂布麾下效力的臣子,再想去投入他人門下,就是背叛,是可恥的,是會鄙視的。

所以當陳翎牽着馬,帶着曹性上路之時,諸將以高順為首,遞上儀呈送了一段路程,才回去,準備去河北。

曹性之射,在三國中也可排進前十的人物,若非在射夏侯惇之時,力道稍微差了那麼一點,挺進前三,是非常有可能的。

這是一個射術高手!然則武力方面就差了許多,不然也不會被中了一箭的夏侯惇驅馬上前給直接了結掉。

這些都不必去管他,陳翎騎術非常不錯,曹性隨後跟着,也自愕然。

手中差了一把羽扇,陳翎催馬快步前行,摸摸包袱,銀兩不少,到了洛陽,看是否有街市,去買上一把。

陳翎攜曹性入得洛陽,見宮室燒盡,街市荒蕪,滿目皆是蒿草,兩人立於荊棘之中,黯然無語。洛陽居民,僅有數百家,無可為食,盡出城去剝樹皮、掘草根食之。

“此處不可留…”陳翎說完,驅馬打算穿城而過,心中暗嘆一聲,漢室氣運之衰,無甚於此。

未及出城,於城門側頹牆壞壁之間,伏躺一人,身着青袍,貌似少年,髮髻凌亂。陳翎見之不忍,遂下馬,以指探息,還好,呼吸輕微,但至少還活着。

招手曹性下馬,扶此人並曹性一騎,於路餵食清水甜粥,三五天之後,方才從昏迷中醒來,此時,已至長社。

自去歲,曹操在東郡大敗於毒、白繞、眭固、於扶羅等,袁紹表其為東郡太守之後,青州黃巾軍大獲發展,連破兗州郡縣,陣斬兗州刺史劉岱。濟北相鮑信等人對此無能為力之下迎曹操出任兗州牧。

此刻曹操和鮑信合軍正進攻黃巾餘孽,鮑信會陣沒於此役,而曹操會將青州黃巾軍擊敗。至冬,曹操將會獲得降卒三十餘萬,人口百餘萬的兗州。自此膨脹為一方諸侯勢力,令天下側目。

心中過了一遍消息,以及將來發展趨勢,陳翎只能幹看,卻不能在其中得到好處,這樣的心情很矛盾,明明知道曹操就是以此為根基,從而走上逐鹿天下的道路,卻不能阻擋,一絲一毫都干涉不了,心中極其失落。

失落的面容看在少年的眼中,憔悴的臉上帶着感恩的表情,向著陳翎施禮問道:“在下陳震字孝起,不知道恩人高姓大名?”

“哦”陳翎有些小驚喜,原來是他!

陳震,荊州南陽郡人,在劉備領荊州牧時期出任從事一職,于軍打仗什麼的可能不在行,可內政處理事務之上,卻是一把能手。這人曾官至蜀國尚書、衛尉之職,可見一斑。

心中帶着不能放過此人的想法,陳翎含笑回禮說道:“我乃呂布麾下門下督陳翎,字子儀,孝起,可喚我子儀!”

果然聽聞陳翎是在呂布軍中任事,陳震青澀的臉上泛起紅暈,尬尷起來。

按照這個時代的禮節來說,救命恩人,恩同再造,銜草結環,為奴為仆不至於,但總得表示一番的吧,可陳震沒有,僅僅有些局促。曹操被陳宮放了,沒有送解給董卓,而是生死相隨從之。曹操對陳宮這人,不論其中真情假義什麼的,至死之時,曹操都得裝出一副,我欠了你好大人情,到死也還不了的模樣來,這是時代的道德標準所決定的。若不是這樣,別人會認為曹操是個恩將仇報的人,是個沒有憐憫之心的人,是個偽君子!

事實上曹操就是這樣一個人,可他還不是得做作一些,得讓天下之人不那麼看他。

陳翎給陳震一個你寬心的表情,說道:“不知孝起為何出現在洛陽?”

這個好回答,陳震謹立向陳翎解釋道:“在下於家私塾期間,聽聞董卓亂政,心中忿怒,故而…”

陳震沒有說完,只是羞怯的一笑,年紀小嘛,可以諒解,在大一些的話,再如此行事,陳翎說不得要趕人了。

咳了兩聲,打斷陳震的表情,陳翎說道:“為兄此行實則前往袁術之處,”說著同時,轉身站立起來,面向街道,看着人來人往的行人,端起酒杯,攏袖輕斟一口,放下酒杯,不理睬陳震有些莫名、默默就此承認陳翎是“為兄”的這一事實行徑,繼續說道:“我主奉先公,心中有運籌,世人皆誤我主為無恥之徒,實乃事出有因哉。”

陳翎說著也不解釋什麼原因,而是話題轉向袁術,接着道:“自幾日前,我主奉先公,不忍見皇城內生靈塗炭,自願撤出長安后,跋山涉水,一路艱辛,準備去投河北袁紹。”說道此處,陳翎輕嘆一聲,正言對着陳震說道:“袁紹不是明主,我料奉先公在彼處,必不會被重用。由此打算前往袁術處,為我主尋覓駐軍修養之地。”

陳震唯唯諾諾,卻是不接話!

不接話就不接話,陳翎對此早有所料,笑顏說道:“孝起,年紀輕輕便已一表人才,為兄見之也心喜痛快,若是無事,可願隨我同行?也算是遊歷一番,將來侍奉哪一位主公,心中應有準備才是。”

陳震遲疑,迷茫中,心中暗忖,這個為兄為兄的兄台,幹事不正經,陳震自詡頗有幾分說服之術,跟隨其後,為之達成事宜,也算報了救命之恩。然後何去何從,只能待得事了之後再說罷了。遂拱手道:“願隨子儀同行。”

陳翎心下暗道,入我彀中,哪能讓你逃得了去?

含笑扶陳震臂彎道:“孝起明見千里,必有所教我,為兄承情了!”

陳震暗自碎碎念道,明見萬里!非是明見千里,難道是說我學識不足,只能明見千里乎?不能反駁,心中卻埋下心思,看你這為兄為兄的,將來會為我的所作所為,驚訝道上一聲:孝起,明見萬里呵!

有了陳震的加入,陳翎不復之前與曹性一起兩人相對無語的模樣,一路說笑不停,陳震佩服陳翎見識廣博,什麼都能胡扯上一段;而陳翎則驚訝於陳震諸多文典古籍的通讀,強記博聞,十分了得。至於將這些書中東西,轉化為學識、經驗,陳震還有好大一段路要走。璞玉在前,陳翎心喜不已,跟了我的話,將來說不得,也是一位名震天下的好謀士、大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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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一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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