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番外5 來吧,丫頭(2)
第102章番外5來吧,丫頭(2)
他叫卓逸帆,在哲學院和藝術學院同時就讀。他長她一屆,但是他們一般大。
“今天,我也過生日!”他向康雨漪擠了擠眼。
康雨漪眼前一黑,她說謊了,她的生日比他大了七個月。他是師兄哦,他誤導她了。他長得那麼高大,寬闊的雙肩,和煦溫柔的笑容,好像他可以包納她的一切。怎麼可以這樣,太沒道德,太沒天理!嗚,康雨漪想哭。
這些年,看着父母恩恩愛愛。康雨漪心中幸福的模式就是男人像高山,女人像小鳥。其實,白雁從來就不是一隻善良的小鳥,真真假假的嬌嗔,把康劍哄得一愣一愣。結婚二十多年了,康劍看她的眼神,仍然像熱戀。
晚上和白雁例行通話,康雨漪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那歡呼雀躍了多日的心默默地呻吟,她一聲接一聲的嘆氣。
白雁沒說啥,叮囑吃好點穿暖點,周五回家補充營養。
電話一擱,白雁告訴康領導,囡囡的心給某個壞傢伙哄走了。
康劍不相信:不可能,這才上了幾天學。
白雁挫敗地嘆氣,愛一個人難道還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5)
跌破所有人的眼鏡,康雨漪沒去學生會,也沒去演講社,她去了戲劇社和舞蹈社。這兩個社彷彿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康雨漪偏偏玩得很溜。
換上芭蕾舞鞋,往中間一站,手臂一抬,來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社員們面面相覷,這才是高手。
在戲劇社,她不會唱,但是她懂。唱腔呀,走步呀,生旦凈末丑,說得頭頭是道。
白慕梅死後,白雁去雲縣很少,對白慕梅的紀念,就是經常去看場戲。康雨漪很小的時候,便跟着白雁進劇場。白雁指着舞台上裙裾輕擺的嬌媚女子,告訴康雨漪,要是外婆還活着,外婆演得要比這還要好。外婆天生就是為演戲而活的。她的人生也如戲。
久而久之的耳濡目染,康雨漪就喜歡上了戲劇。
康雨漪不想讓別人真的覺得她是從後門進來的,在學業上不敢輕怠。期中考時,她擠進前五,是應該的。付出就有回報。
康雨漪簡直成了人大的傳奇人物,偏偏還長相清麗,笑起來兩個酒窩閃呀閃的。
午夜時分,男生們在床上烙鐵板,一起感嘆:上帝造出康雨漪這樣的女生,是對男生的殘忍。瞧了這朵花,還有什麼花能入眼呢?
翻開日曆,一周過去了。在這一周里,康雨漪沒有遇到卓逸帆。彷彿他知道她在糾結,給了她一個不受打擾的空間。
想他,情不自禁,不由自主。
她還上網查了有關色盲的資料。色盲是一種先天性色覺障疾病。色覺障礙有多種類型,他是哪一種呢?
和丁丁一塊吃了次飯,丁丁主動提到卓逸帆,還是憤激的語氣。康雨漪想,丁丁被拒絕時,肯定受傷很嚴重。
“他沒和其他女生一起吧!”丁丁問道。
康雨漪不自然地怔了怔,“不知道。”
“真不知他喜歡什麼樣的?”丁丁托着下巴,像擔心兒子會打光棍的娘,憂心忡忡,“我想肯定也會是個怪胎。嗯,一對標本。”
康雨漪一口湯噗地全吐在了桌上。
周五下午,康雨漪去舞蹈社跳了會舞,出了滿身的汗。今天,她要回家住。收拾出來,冷風一吹,她打了個冷戰。
卓逸帆騎着自行車從另一條路上向這邊過來,康雨漪下意識地又進了教室。她不想現在和他搭話,一身的汗臭味。自行車經過門口時,響了一串鈴,並沒有停留。
有那麼一點失望,她以為他會進來找她。他們正式認識過了,一塊吃了蛋糕,比別人應該親近些。也許是她在自作多情,也許請他吃飯的人很多,其實師兄妹一塊吃飯,再普通不過。
唉!重得能把地砸出洞的嘆息。
悶悶地走到站台,腿都挪不動,在寒風中看着車一輛一輛地駛過,恍恍惚惚的。
車來了,人很少,空着許多座位。康雨漪抓着扶手,她不想坐下。她喜歡在車上看夜晚的霓虹,像小時候看的萬花筒。
“小夥子,你投幣了么?”司機問道。
“我忘記帶硬幣了。”
好熟悉的聲音,康雨漪扭過頭,對上卓逸帆含笑的雙眼。他一點也不緊張,也不窘,平和地看着她,彷彿世界萬物都已消失,他只看見她。
康雨漪從包包里摸出一枚硬幣遞過去,他笑,不說謝謝。然後,走到她身邊,與她一同站着,抬起的手臂恰好將她護在胸前,卻又不會碰觸到她的身體。
什麼時候見到他,他都是清清爽爽的。不見得衣服很新潮,但是和他的氣質都很貼。頭髮也是,不像有的男生滿頭頭皮屑,還在那吟風弄月,裝風流才子。
他的媽媽一定和她的一樣,都是稱職的好媽媽。康雨漪偷偷想到。
他先打破的沉默,“你說的方式,我試過了。紅色是甜的,綠色有股青澀味,黃色糯糯的,白色發軟……”
公車停停走走,顛來顛去,他的聲音和笑容也是搖晃個不停。康雨漪迷失了。他對她有着蠱惑人的魔力,令她無條件舉手投降。她不想在年齡上再糾結了。她沒有兩小無猜,沒有青梅竹馬,在情竇初開之際,也沒遇到令她怦然心動的人。這麼多年,她等着盼着有一個人能令她患得患失、失魂落魄的人。
他來了,她不能錯過。七個月,又不是七年,見鬼去吧!
“你看村上春樹的書么?”
他點頭。
“很多人喜歡他的《挪威的森林》,我卻喜歡他的處女作《且聽風吟》,那裏面的文字給人的感覺和你的畫一樣,只有黑與白,有迷茫、壓抑、憂傷。我很想再重溫一次。可惜搬家時,那本書丟了。”
“我有的。”
“能借給我么?”
錢鍾書先生說:借書是戀愛的開始,借了要還的,一借一還,一本書可以做兩次接觸的借口,而且不着痕迹。這是男女戀愛必然的初步。
(6)
周日晚上的階梯教室,暖氣很足,燈光明亮。
康雨漪在紙上寫下和卓逸帆有關的幾行字。她知道他的名字、他在哪個系哪個班,但這隻限於哲學院。康雨漪一直很納悶,高考時,每個人只能填一所學院,他為什麼可以就讀兩個學院?他又是笑得人畜無害、婦孺不欺的模樣,不都是人大的么?她擺手,跳過這個問題。她有他的手機號、郵箱地址,見過六次面。這六次包括了四次偶遇,還有兩次就是借書還書。
借書時,他們約在足球場。那天真冷,足球場的路燈像瑩火,她無法女為悅已者容,裹得像只熊,戴着厚厚的口罩。他在操場跑了三圈,然後和她圍着操場走了三圈。
那天晚上的月光很好。
他說不管時代怎麼變化,月光、樹木、草地,都是一樣的。她說還有感情,如果是真愛,永不會隨着時光流逝,我爸媽就是。
他停下來,呼吸之間的熱氣,像白霧。在那白霧中,她看到他在笑,這笑和平時不同,彷彿多了點什麼。
他借給她的書,嶄新的像剛從書城的書架上拿下來,就撕去了書的封皮,一點都沒他的痕迹。《且聽風吟》不長,她都看幾遍了,但是這次她看得非常仔細。在她覺得有感觸的地方,她都寫下幾行文字,不能叫詩,一些心情,一些體會,也是她想和他說的話。
書還過去時,那本書頁頁都有了她的標記。她非常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忘了這是你的書,在上面做了筆記。我另外買一本還你吧!
有筆記啊,俊雅的雙眉一挑,細薄的唇逸出一縷迷人的微笑,我喜歡看筆記。那也是一個晚上,他們一起去看越劇《杜十娘》。她喜歡的每一件事,她都想與他分享。
兩個多小時的演出,他沒有在半途中睡着,一直和她輕聲交流。
他居然也懂戲劇。
康雨漪擱下筆,呼吸微微急促,她小心翼翼地看看周圍溫課的同學,沒人注意她,她才繼續沉浸於她的思維中。
每走近一步,都會發現他們奇特的契合,是否他們是為彼此量身定做的那一個?
康雨漪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