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叫花雞里藏靈芝
“好了，別裝窮了，今日那六抬嫁妝都給你了，娘愣是一匹布都沒有給我留下，你竟然還挖藥材搶爹的生意，你是不是太不孝了？”王翠花拔高了聲音，不嫌事大地說道，“大家看啊，我們潘家的好閨女，才過門一日，便用自家親爹教的本事去搶咱家的生意了。”
“這也是太忘恩負義了，怎麼說也是自己爹，怎能做這種事？”
“對啊，山上的藥材就那麼點，她挖了，她爹還挖什麼——真是賠錢貨，都說了女兒養不得，老潘也是的，這手藝居然還傳給她——”
看熱鬧的村民你一句，我一句的，紛紛指責着潘素歌。
“潘素歌，你聽見大家是怎麼說的吧？這葯簍子裏的東西，我也不要多，你給我一半，算是給爹的學費了。”那王翠花得意洋洋地掃了潘素歌一眼，說道。
這麼多的簇新衣裳布匹，娘明明說好留給她用的，居然一匹不漏被這死妮子要了回去，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大嫂，我真的沒有挖藥材。”潘素歌有口難言，故作為難地看着王翠花，遮遮掩掩道，“這葯簍子裏的東西，我更是不能分你一半。”
“嘖嘖，大家都聽聽，都瞧瞧，這就是我們潘家養出的好女兒，我不過要她一半藥材都不肯給了！有她這麼做女兒的嗎！我這還不是為了爹娘！”王翠花的大嗓門叫嚷開了，不依不饒地上前，就要搶潘素歌的葯簍子。
潘素歌自然不給她，拉扯中，潘素歌假意不敵，讓她拽到了葯簍子，那葯簍子被打翻，滾出一團泥巴來。
這一團泥巴潘素歌裹得很厚，若不是用力敲打，都露不出葉子來。
“這——”王翠花見那葯簍子裏居然只有一團泥巴，頓時傻了眼。
潘素歌趁着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飛快地搶過了她手裏的簍子，將泥巴裝了進去，抹了一把眼淚，委屈道：“都說了不是藥材，沈家為了湊咱們的聘禮，借了多少外債，雖然嫁妝，娘是給換回來了，可裏面也沒米沒面，如今沈家是沒米下鍋了，這是我在山上挖的觀音土！嫂子你真是欺人太甚了！”
潘素歌哭哭啼啼地說完，掩着自己的臉，就惱羞地跑開了，徒留下一臉獃滯的王翠花。
“哎喲，這沈家竟窮到要吃觀音土的地步了？可真是作孽了。”
“哎，那沈策病了這麼久，看病吃藥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錢，這潘家還獅子大開口要二十兩銀子的聘禮，哪裏湊得出來喲，也就是沈策看了這素歌的身子，不得不娶了，不然哪能給二十兩銀子啊。”
“是啊，潘家做得也是太過分了，便是窮到這般地步了，也不幫一下，還想着剋扣女兒的嫁妝呢，今早啊——”
眾人紛紛調轉了話頭，指責起潘家來。
潘素歌很是遺憾看不到王翠花難堪的面色，她掩着臉跑了好一陣子，才拿開袖子笑了出來。
幸好她早有預料，反將了這王翠花一軍，不然這野雞和靈芝，一個都保不住。
她得了好東西，心情頗好的回到了沈家。
沈母已經煮好了晚飯，就是一鍋白粥，還有些鹹菜，沈策也已經醒了，精神欠佳地坐在凳子上，翹首盼着，似乎是在等自己。
“娘，夫君，我回來了。”潘素歌快步進了家門，她進屋的時候，沈策暗沉的眼底明顯亮了一下。
潘素歌卻沒有直接走近飯桌，反而回身將門關了，窗子也扣了下來。
“素歌，你幹什麼啊，這天還沒有黑呢。”沈母不解地問道，便是沈策也疑惑地看着她。
潘素歌揚起了一抹笑意，神秘兮兮地將背上的背簍放了下來，低聲道：“我給你們帶了好東西。”
然後，在沈母和沈策期待的目光中，她拿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泥巴。
沈母：“.”
沈策：“.”
潘素歌也餓得很了，不再賣關子，隨手拿自己的柴刀柄慢慢將外面那團泥土敲落下來，又揭開那層葉子，露出一隻香噴噴，油亮亮的燒雞來。
“這，你哪裏來的雞？”沈母不可置信地看着潘素歌，“你遮遮掩掩的，該不會是偷的吧？不是說挖人蔘嗎？”
沈策聽自家母親這般說潘素歌，有些不悅地蹙起眉，啞着聲音道：“娘，你怎麼這樣說素歌？她一個姑娘家能挖到人蔘嗎？咳咳……咳咳……”
“沒事，沒事，娘也是擔心我。”潘素歌見沈策又開始咳嗽，急忙上前替他拍背，順氣，邊說道，“我的確是想上山挖人蔘的，不過沒有挖着，倒是看到了一個廢棄的獵坑，那裏面有一隻野雞，我想着夫君許久沒碰葷腥了，這野雞最是滋補，所以便下了獵坑中將野雞捉了出來。卻不料我的運氣真的是好，那獵坑裏竟然有幾株靈芝！”
潘素歌說到靈芝的時候，都忍不住雙眼放了光，她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好運氣！
“靈芝呢？”沈母自然也知道靈芝是多好的東西，這麼珍貴的藥材，若是讓沈策吃了，指不定這病就好了呢？
“在這裏呢。”潘素歌用自己那簍子裏的匕首劃開了雞肚子，裏面果然躺着幾株小靈芝。
“夫君，你快把這靈芝吃了，還有這隻雞也吃了。”潘素歌催促道。
“對，策兒，這都是好東西，趕緊吃了。”沈母也異常高興，看着潘素歌的目光都多了一絲柔和。
“我……”沈策想不到潘素歌竟然會為自己獨自上山挖參采芝，心裏一陣柔軟，看了看她身上衣裙的泥污，啞聲道，“我一個吃不了一隻雞，你們也吃。”
他說著，便動手將一隻雞撕開，撕了一隻雞腿給潘素歌，又撕了一隻雞腿給沈母。
潘素歌看着那隻肉質微黃，外皮清香，內里鮮嫩的大雞腿，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啊，這雞腿看着就很好吃啊，好想吃！但還是要口是心非地讓給沈策……
誰叫他是傷患，又是未來的大將軍戰神呢！
“這個，我不愛吃雞腿。真的！”潘素歌將雞腿夾回沈策的碗裏，解釋道，“我在我家裏的時候，只能吃雞頭雞腳的，久了也就習慣了，你若是讓我吃別的，我還真的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