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軍營韻事(2)

第26章 軍營韻事(2)

第26章軍營韻事(2)

白芷聽裴九這口吻,失聲笑了一下。她甚是喜歡裴九叫她“淫婦”。她帶着笑意,打趣道:“淫婦想你了唄。瞧我多奮不顧身,為了見你一面,以軍妓的身份混進來了,昨天還險些……”白芷摒棄昨晚那恐怖的畫面,“總之,你不能辜負我。”

裴九臉一紅,不似以前那麼罵她了,而是沉默不說話。

“阿九,這棋,還下嗎?”深沉又有磁性的聲音在裴九背後響起。

白芷一怔,這聲音……

裴九側了半個身,對身後的那人嬉笑說:“啊,蘇蘇抱歉,都怪這淫婦攪局了。”

白芷感覺這是慕屠蘇第一次那樣看她,即便是夢中,也未曾有這般清冷的目光,冰冷徹骨,甚至帶着怨恨。他一字一句地問:“她是誰?”

他佯裝不認識她。

甚好。

裴九並未察覺白芷的異樣,一臉為難地看着慕屠蘇,他真不知道怎麼介紹白芷,舊友?師姐?抑或淫婦?慕屠蘇見裴九為難的樣子,眸子暗了幾分:“情人?”

這個定義裴九從未想過。他和白芷見面次數屈指可數,她百般戲弄他,可他竟討厭不了她,甚至有點……

裴九看了一眼白芷,只見白芷朝他微微一笑,他的臉唰地紅透了。裴九不否認也不承認,在慕屠蘇眼裏無非是默認。慕屠蘇冷笑一番,目光投向白芷的肚子。只怪慕屠蘇的眼神太過冰冷,白芷甚至感覺到來自腹上的寒冷。她有些怕這樣的慕屠蘇,她一閃,躲在裴九的懷裏。

對於白芷的投懷送抱,裴九怔了怔,卻並未拒絕,他俯身問白芷:“怎麼了?”

白芷搖頭。

慕屠蘇忽然起身,撫了撫衣服的褶皺:“我看這盤棋不必再下了。阿九,我不打擾你們了。”慕屠蘇與白芷擦身而過之時,掃了她一眼,眸中有冷和恨。白芷權當看不見。

裴九與白芷未曾看到慕屠蘇出營帳時,眼中閃現出落寞與傷心。

白芷吃太多了!裴九愣怔地坐在白芷對面,看她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裴九道:“餓成這樣?”

白芷點頭。自昨日被抓,到如今,她粒米未進。

“你混到哪裏不好,混什麼軍妓,幸好遇見我,要不然……”他後面沒再說下去,但誰都明白他想說什麼。白芷吞下嘴裏的包子,十分厭惡地說道:“你們太不把軍妓當人了,她們是伺候你們命根子的,你們不該善待她們嗎?”

裴九白了她一眼:“我又不用這些軍妓,跟我說有何用?”

“你好歹有點權力吧,招呼一下。”其實按照白芷的性子,不喜多管閑事,只是昨晚的事情歷歷在目,自己作為當事人,她切身體會到了那種無助、生不如死,若不是昨晚沒睡着,躲得遠,如今,她恐怕如那些被強暴的女子一樣,了無生趣,痴傻地躺在那兒了。貞操對於女子而言,真的很重要。

裴九一臉為難:“我哪有什麼權力,我不過無聊,跑到軍營里瞧瞧哥哥們。不過這事,可以向蘇蘇提一提,他是這裏除了我爹最大的指揮官。”

白芷佯裝初識慕屠蘇:“你們關係不錯?”

“棋友。”

看來關係一般。白芷心下舒坦了。白芷走到棋盤那兒,看了看他們方才未下完的殘局,臉上揚起讚許之色:“妙。”這盤棋下得極為妙。裴九坐回原來的位子:“可看出誰能贏?”

白芷忽然俯身靠近裴九,他忙不迭後仰拉開距離,神色慌張道:“你想作甚?”

“我來跟你下完這盤,你繼續用你的白子,若我贏了……”白芷邪魅一笑,“你娶我好不好?”

裴九怔了怔。他未答應,反問:“你不知我臭名昭著,乃京城第一花花公子,逛青樓、喝花酒乃家常便飯嗎?且我身體不佳,常年浸在葯缸里,會隨時一命嗚呼?”

白芷故作沉思狀,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裴九屏住呼吸,認真地看她,心中害怕又期待。

“若你贏了我,你便無須再娶我了。”

“……”這意思是默許他繼續花心?但前提是他必須贏。

白芷明顯感覺到裴九在讓棋,心中竊喜。她的試探得到了答覆,他到底是喜歡她的。

白芷心中竊喜,卻一臉嚴肅地道:“裴九公子,你若想娶我,便直說,這讓棋讓我贏,就是你的不對了。”白芷此話一出,裴九臉皮薄,手中原本要落下的白子又收了回去,尷尬地低着頭,把白子落在扭轉乾坤的地方。

他果然是棋藝高手。

白芷又委屈地道:“裴九公子若不想娶我,也不該這般趕盡殺絕,快刀斬亂麻。你的急切心情,不用表達得如此明顯。”

裴九的手抖了抖,這下,他不知如何落子了。

正在這時,一身戎裝的年輕軍官手握佩刀走過來:“九弟。”

白芷回身細看,被這張臉嚇到了……

“七哥。”裴九把白子放回木缽里,起身招呼。

裴七掃了一眼白芷,臉色立馬變了,朝裴九怒罵:“這還未到晚上呢,就招軍妓來伺候?你就這般猴急?”

裴九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在外頭搞出的風流債,她粘着我不放,竟混作軍妓來接近我。看她這麼用心良苦,我就滿足滿足她。”

此時的裴九,似變了個人,雖依舊不可一世,可看她的表情多了幾分花花公子的輕浮。這便是大家眼裏的裴九嗎?他為何要裝作如此不堪、如此頹廢?

他在她面前,露的又可是真性情?

“拿錢打發她走。”裴七不耐煩地看了眼臉上抹土的白芷,髒兮兮似其貌不揚。

“這……”裴九為難地看了眼白芷。白芷懂他的意思,接下來,是去是留,得靠自己。她可不想孤身一人離開這御林軍,死在外頭或者再被人販子抓去,她可不幹。

白芷深吸一口氣,跪在地上,膝行到裴七的腳旁:“七公子,我生是九公子的人,死是九公子的鬼,我愛他,致死不休。”

“愛他的人多得似軍隊,一邊涼快去。”裴七一腳踢開白芷,白芷被踢倒在地。裴九正欲起身扶白芷,卻被身後之人搶了先。慕屠蘇扶起白芷,未瞧她一眼,只是淡淡地看向裴七:“我說這兒怎麼這般吵鬧,原是七公子動怒了。”

“一個失心瘋的瘋女人而已,容我先打發她走。”裴七說罷,起身朝白芷逼近。他一向是行動派,不愛多講廢話,深得裴將軍的真傳。白芷心裏一緊,毋庸置疑,裴七會直接把她扛出去,扔到門外,讓士兵把她拖走。

“七哥。”裴九及時叫住,“她有了。”

“……”眾人靜默。

白芷嘴角抖了抖,上次因為“有了”差點丟了性命,這次因為“有了”能險渡難關?果然,裴七不再朝她逼近,而是望着裴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

“跟我去見老爹。”拎着裴九的衣衫,裴七帶他直衝向門外。裴九在背後嚷着:“七哥,我心絞痛犯了,我心好痛,好痛……”裴七置若罔聞。

白芷在想,如今,還有她的事嗎?怎把她晾在一邊了?

忽然,一雙白色貂皮的長靴停在她面前,她自下往上看,見慕屠蘇聚精會神地看着她,眼中有她無法理解的複雜。他忽然蹲下來,白芷驚了驚,身子往後縮,背抵上了桌角,退無可退。白芷咬咬牙:“世子!”

慕屠蘇卻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認得我?”

“是世子先佯裝不認得我的。”

“不是正如你所願嗎?”

確實。白芷默認了。慕屠蘇目光黯淡下來,冷笑:“裴九便是你寧死也不願招出的姦夫?你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若不是慕屠蘇這般提醒,她都忘了有這麼一回事。他比她還上心她的“姦夫”、她的“孽子”?

“淫婦?你在他床上到底有多淫蕩?”慕屠蘇倏地禁錮住她消瘦的下巴,掐得他指節泛白。白芷驚愕地看着一向淡定的慕屠蘇,竟眼中充血,眸中既透着對她的恨意、不甘,又有……疼痛的難過。

白芷惶恐地看着這樣失態的他,下巴被掐得有些痛,使得她淚光點點。慕屠蘇忽然舉起拳頭,白芷以為他要揍她,忙閉着眼,等待死刑。她只覺嗖的一聲,有風掃過耳旁,直擊她背後的桌板。

白芷猛地睜開眼,看向一側的桌板,上面有裂痕,且帶着血跡。她把目光移至他的手背,上面紅腫帶血。他使出了極大的力氣吧。白芷眸光淡了淡:“世子將來會遇見自己的摯愛,她會是個美麗又善良的公主。我不過是世子人生的小過客,世子無須這樣。”

慕屠蘇笑:“是,你哪裏配得上我?只不過是個在床上淫蕩呻吟的淫婦。”

白芷深吸一口氣,平靜地接納他的冷嘲熱諷。她剛想起身,卻被慕屠蘇長臂一撈,護在懷裏。白芷試圖掙開,因女胖子阿碧喂的葯還有藥效,她使不出力氣。她想,即使她使出力氣,他也會紋絲不動。

慕屠蘇道:“你愛我一下會死嗎?一下都不行嗎?”

白芷莊重而又認真地回答:“是啊,將軍,愛你一下會死的。”她想起她從望蘇台墜落的那刻,日落斜陽,橙黃的天際迷住了眼,那樣風華絕代的他第一次忘記懷中的南詔公主,認真又驚愕地看着她。

她愛過他,以死結束。絕望、痛恨、不甘遠遠勝於死。她發過誓,不會再愛他,不會再為他付出,甚至不會為他流一滴淚。

慕屠蘇的手臂忽然沒了力氣,白芷悄悄退出他的懷抱,起身離開。

白芷未曾想過,再次見着裴九,他渾身挂彩。她自裴將軍的帳篷外接過軟趴趴的裴九,扶他回帳篷上藥。上藥的過程中,裴九一直叫個不停,彷彿碰他一下,他都覺得正被千刀萬剮。

白芷打趣:“你可好生休養着,我可不想孩子出生沒了爹。”

裴九不滿道:“還不是因為你。”

白芷咧嘴笑:“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

“緊急關頭我也只想到這招。我十妹喜歡太傅之子,我爹死活不同意,我十妹便拐了她心上人私奔五個月,五個月後挺着大肚子回來,傲氣地看着我爹,我爹心酸地把我十妹嫁了。我本想如法炮製,誰想我傲氣還未出,我爹怒氣便出來了,把我好一頓揍,變成我心酸地被你抬回來了。這男女的區別,怎這般大?”裴九一邊咬牙忍着痛,一邊不無傷感地道。

白芷道:“你下次問問太傅之子,看他被他爹怎麼著了,我想你會平衡點。”

“淫婦……”裴九忽然沉着嗓子,喊了白芷一聲。

“繼續下棋。”

“……”

“還未分出勝負。”

“好。”

白芷以為裴九會故意輸給她,未承想,他步步緊逼,毫不退讓,終於她技不如人,棋差一着,輸給了他。白芷有些沮喪:“原是九公子無意於白芷。白芷認輸了。”

裴九失笑:“朽木果然不可雕也。”

白芷一怔,抬眼好奇地看他。

“晚上慶祝宴會,我爹讓我帶你去。你去把臉洗一洗,瞧……臉臟死了。”他伸手欲幫她擦一擦,手懸在半空中,卻不再行動。白芷見他在思考要不要幫她擦臉,伸手抓起他的手,把他的手往她臉上摸。

裴九臉紅了。

“喲,九公子臉又紅了?這般害羞?沒摸過女人的臉?”白芷故意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臉上多摸了兩下。

裴九咬牙切齒地擠出二字:“淫婦!”

“姦夫!”白芷還嘴。

裴九拿眼瞪她。

在帳篷外,站着裴七和臉色不甚好的慕屠蘇。他們透過被風刮開的帷幄窺見裏頭的情景。裴七看到慕屠蘇手背上的瘀青,再看看在裏頭打情罵俏,被裴將軍打得遍體鱗傷的裴九,沒好氣地說:“這小子,你特意給他送秘制的金創葯,他卻干這等事,我見這小子愈發乾瘦了,肯定是被這狐狸精吸幹了。”

慕屠蘇更握緊了手中的金創葯。

白芷算不上地地道道的大家閨秀,頂多是個小戶千金。她從未參與過大場面的宴會,最大的便是白淵喬遷之喜的宴會,請街坊來吃個飯,算是了事。

而今晚的夜宴,似乎排場極大,據裴九說,上至有他父親裴大將軍,下至少將,都有參加,皆是此次征戰的軍官。

“不對啊,還有兩位混吃混喝的不速之客呢。”白芷指着自己又指着裴九。

裴九不服氣:“我是最大的那位之子,怎是混吃混喝的不速之客?倒是你……”裴九斜睨她兩眼,滿臉的鄙夷。白芷不氣,反而笑彎了眉眼:“照你這麼算,我是最大的那位之兒媳,也不算混吃混喝了。”

“你……”裴九吃癟,沒見過這麼“理所應當”的女人,可又不好反駁她這句話。

“我怎麼了?難道不是嗎?”白芷看着裴九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大紅臉,愈加得意起來。

裴九不語,招人來,把白芷帶走了……

白芷被幾個小兵帶到一個營帳內,裏面有早晨小鬍子帶走的三名軍妓。綠衫女子正不甚情願地被小鬍子擺弄着裝束,還有一位黃衫女子正在一邊反抗一邊被小鬍子的手下按着強制化妝。唯有桃花自個兒“豐衣足食”不亦樂乎地執着銅鏡,左照照,右看看,生怕自己哪裏不好看。

真是鮮明的對比啊!

帶白芷來的一個小兵對小鬍子道:“老虎,把白小姐梳妝打扮得漂亮點。”

老虎?白芷一陣錯愕,眼前手持胭脂,翹着蘭花指,蓄着極有特色的兩撇小鬍子的男人名喚老虎?名不副實啊!

老虎瞧了一眼白芷,比白芷更為錯愕,忙放下手中的胭脂,走到白芷面前,嬉皮笑臉:“白小姐,來,來,到這裏坐。”他在一個舒適的椅子旁站定,椅子的另一側還有炭火。想來他是把自個兒的位子讓給她了。老虎的這種反應,其他三位“同為軍妓”的美女皆吃驚地瞪大眼張着嘴。白芷自是明白她們為何如此,早上發生那件事時她們不在場。老虎之所以這般殷勤,該是他手下告知的。

白芷在她們的注視下坐好,老虎的手下拿來一塊濕巾遞給老虎,老虎又遞給白芷:“白小姐,擦擦臉。”

白芷點頭,用濕巾往臉上擦了擦。她有骨瓷般剔透白皙的肌膚,精緻到極限的容貌,恢復到常態之時,她有着禍國殃民的傾城色。老虎見了白芷的真面貌,眼睛都看直了。這個貨色,值!

老虎準備給白芷抹胭脂水粉,被她及時制止:“你幫她們吧,這些我自己來。”

老虎一臉惋惜地點頭,又回到綠衫女子那兒,為她梳妝打扮了。綠衫女子欲言又止地看着白芷,白芷自是明白她想說什麼。她為何在這裏?又為何受到尊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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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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