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碰我!

不要碰我!

那幾乎扭曲成小小一團的臉頰,滿臉淚痕,哭着求他的小臉!

心緒不寧,當祁愷威漸漸恢復心跳時,猛然伸手捏緊天天的手,一再告訴自己,天天才是真正值得他珍惜的人!

看盛夏的樣子,她早就看過了那段視頻,可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他應該告訴自己,他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他閑置了這麼久,又該忙碌起來,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想其他事情。

可是盛夏滿是淚痕的小臉,不斷從服眼前浮現,她滿臉絕望,猛然揮開他手的那一刻,他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一地!

她……終於不再需要他了嗎?

還是,他先拋棄了她?

當她顫抖地說出,“我想記住,到底是誰,讓我這麼痛!”的畫面,一再在她腦海重複!

祁愷威沉默不已,緩緩伸出手,輕輕撫過譚天天紅潤的臉頰,腦海中,倏然閃過盛夏那張毫無血色,連唇都是青紫的小臉!

孩子,沒有了……

那麼她呢?

她有沒有事?

沉默半晌,祁愷威緩緩起身,再認真不過,冷冷注視着與他差不多高的韓辰,口齒清晰道:“她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韓辰惱火的拍了拍自己腦門,想到前段時間還一臉幸福的男人,說找到了心中摯愛,現在卻翻臉不認人的傢伙,“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你們是夫妻,不是嗎?你們結婚了,她懷了你的孩子,現在,她生死未卜,難道,你不應該留在她身邊陪着她嗎?或許,她在你心中,根本就沒有任何分量?你忘了身為丈夫的責任嗎?”

韓辰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討厭過一個男人,眸眼裏,全是因為怒火而燒紅的血腥,握緊祁愷威衣裳的指節,幾乎發白!

對上那張冷漠得欠揍的俊臉,恨不得直接撕碎!

責任?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負責任的男人!

當盛夏隱瞞那段視頻的時候,她早就該料到會有今天!

一個自私到骨子裏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得到男人的責任心!

他完全可以將在舌尖打轉的這些傷人的話說出品,可是如魚刺般,生生卡在喉嚨處,與韓辰四目相對,倏然輕輕揮開韓辰的手,淡淡掃過床上的天天,冷漠出聲:“替我看着天天!”

接着,轉身離開。

窗外,傾瀉一地的陽光,堆積的地層,早已隨風消失,冬日的陽光籠罩在行色匆匆的路人臉上,慵懶的陽光,讓人不禁眯起雙眼。

微風輕拂,溫暖陽光散落在醫院vip病房光潔的地板上,將躺在床上的人兒籠罩。

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如一尊精緻的瓷娃娃,一碰就碎。

嬌小的身體,讓病床顯得有些大,空蕩的病房,因為安靜,只剩下風聲在回蕩。

身體平躺着,就像是被主人遺棄的小可憐一般。

傷口經過特殊消毒處理,身上早已沒有了當初嚇人的血色,可是那長長的睫毛,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彷彿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了!

門‘咯吱’一聲輕響,祁愷威就站在門口,淡淡的目光落在雪白的病床上,腳步,卻再無法踏出一步。

他想,是時候攤牌了!

也算是親手了解這一切!

明明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三米左右,可是那一步步邁天的步子,卻彷彿有一百米那麼長,雙腿像被灌了鉛,沉得完全提不起來!

祁愷威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一個懦夫!

一個徹頭徹尾的孬種!

原來,面對一個女人,比面對千萬持槍的敵人,更需要勇氣!

可當他站定在門口的那一剎那,他不禁懷疑,病床上躺着的那個女人,真的是那個飛揚跋扈,不可一世、恨不得把全天下都踩在腳下的盛夏嗎?

那張慘白的小臉,壓根沒有一點血色,下巴尖得只剩下一點骨架,就連那經過手術的身體,彷彿折磨得也只剩下一層皮包骨!

露在外面的肌理,沒有一絲肉感,完全看不出這個女人就在昨天晚上,還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孕婦!

彷彿肚子裏的那個死胎被拿掉的瞬間,她所有的靈魂也被抽離!

心尖倏然一顫,她真的是那個喜歡對自己撒嬌,不高興時,總是嘟着嘴的那個夏天嗎?

那個就算瘦削,也有着最健康小麥色肌理的女人,根本就不是眼前這個躺在病床上不堪一擊的女人!

過分的蒼白小臉,幾乎沒有他一個巴掌大,從她躺在手術台上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像現在這樣正眼看過她!

就算是沉睡中的女人,似乎也睡得不夠熟,眼角下殘留着未乾的淚痕,就連那雪白色的枕巾,因為微濕,越發被太陽照射得耀眼。

她孱弱的肩頭,讓人痛徹心扉!

指尖莫名一顫,祁愷威眉頭緊鎖,死死地盯着盛夏……

手懸在半空中,可在離盛夏的臉還有一厘米的地方,倏然停下。

他猶豫、遲疑,膽怯。

深邃的眼眸閃過一抹陰鷙,微低的頭顱,將眼底的光芒掩藏得格外好,抬頭的那一瞬間,所有複雜情緒全部暴露在陽光下!

祁愷威無法直視自己的內心,他不知道,一向冷血無情的他,竟然會對病床上毫無生氣的她,產生一種內疚。

他明白,韓辰讓他來看盛夏,無非在因為內疚,覺得他太殘忍!

殘忍?

或許,所有人都覺得他殘忍,可是那些殺死他母親的人,就不殘忍嗎?

在犧牲別人,與犧牲自己之間選擇,除了選擇前者,他別無選擇!

腳步倏然後退,他不該對一個殺害自己母親的女人的女兒,產生一點不應該有的情緒,鼻息間滿滿的都是清純水的味道,可是他似乎還停留在那個如地獄般的手術室,耳邊,縈繞着她的苦苦哀求……

那樣絕望的她,是他從來不曾想像過的!

冷硬的心,卻在腦海中閃過盛夏滿臉絕望神情時,倏然揪緊!

當祁愷威悠然轉身,準備離開時,睡得極淺的盛夏幽幽睜開清冷雙眼。

隱隱顫抖的睫毛,泛出一抹空洞與麻木,當她微偏頭,注意到那抹熟悉的欣長身影時,眼底不再有一絲喜悅,更沒有一絲波動,只是獃滯地盯着他。

那抹虛無飄渺的眼神,迷離飄搖,沒有任何焦點,輕得彷彿不曾落在他身上……

幽怨,淡然……

明明定格在祁愷威身上,對上的那一剎那,卻又像在看別的地方。

同時,祁愷威注意到,她的手,一直放在小腹上,放在那個曾經裝着寶寶的位置。

心臟,莫名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對不起,是我沒有用,沒能保住孩子……現在,怪物已經……死了……我沒有可以用來和你交易的籌碼,我能替我母親還清欠你的債嗎?”

她還有什麼是可以給他的?

現在的她,什麼都沒有了……

盛夏微啞的嗓音,帶着空靈,在陽江的照射下,蒼白的面容越發清秀動人,當她親口說孩子死去時,乾涸的眼底,湧出一顆清淚,懸挂地未乾的眼角,順着光滑的臉頰滴落,倒映出陽光的七彩光芒,刺眼!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祁愷威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輕鬆就說出來了。

剛才還面無表情的臉頰倏然變得掙狂,扭曲,眼底深處,泛過一抹晦澀、難懂的複雜眸光!

祁愷威一直以為,他真的站在了幸福的邊緣,本以為對盛夏肚子中的孩子,沒有任何期望,只是為了穩住她,才做出的沒有任何法律效力的口頭保證。

可當盛夏真正說出‘怪物’那兩個字時,他的心,被狠狠刺傷,心臟猛然緊縮,喉頭處似乎堵得慌,幾乎要窒息!

“呵呵,你一定還沒有和我們的孩子打個招呼吧!”

“它很小,很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很平靜,沒有哭,沒有流淚……”

祁愷威背對着盛夏的身體倏然一顫,他第一次聽到一個女人笑着介紹一個已經逝世的孩子!

他當時完全被怒火沖昏了頭,加上天天心臟病發的事,弄得他頭疼極了,一時口不擇言,畢竟,他曾深深地期盼過那個孩子的臨世,努力學習做一個好爸爸!

可現在,他想想都覺得痛苦,殘忍!

‘那個孩子不過是亂|倫下的產物,不過是一個怪胎,有什麼值不值得!’

一想到自己說出的混帳話,祁愷威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心口,似乎被密密麻麻的針狠狠刺着,從未有過的感覺,讓祁愷威的指尖猛然一顫。

“它叫我媽媽,還問我,爸爸為什麼不在它身邊……呵呵……”

祁愷威的反常與悸動,似乎在無形是取悅了盛夏,她笑得太尖銳,太刺耳,讓他很不舒服。

他下意識地想要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想要捂住她滿是控訴的空洞雙眼!

“所以,你現在對我生氣了嗎?不管什麼方法做了同樣的事情,為什麼你的母親可以,而我就不可以!為什麼!”

祁愷威大步邁到她床邊,冷笑道:“不要這樣笑,永遠不要在我面前露出這個表情!”

望着他伸出的大手,盛夏凄厲尖叫:“不要碰我!”

就在祁愷威的手,捂住盛夏的眼時,她像是怕被什麼可怕病菌感染一般,猛然揮開他的手,無聲控訴着他的骯髒與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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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少強歡,甜妻太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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