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一定要留下嗎?
她想,祁愷威一定會來的,不是嗎?
望着人流如織的候機室,突然安靜下來,盛夏突然意識到肚子空空如也,不放心地瞪了眼檢票口,手輕輕覆上平坦的腹部,嘴角盪起一層柔和。
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盛夏癱坐在微涼的合金財質長椅上,忐忑不安。
他,會來嗎?
祁愷威舉行正式發佈會之間,關於夏氏的消息,卻被壓着,眼下,夏氏舉行正式的新聞發佈會,吸引了眾人投資者的眼球。
接到郭仁遞來的便簽時,祁愷威有些吃驚。
下意識地瞅了眼夏憶,夏憶冷靜地整理着待會要用的文件,並沒有注意到他這邊。
攤開便簽,一抹柔和笑意,從祁愷威嘴角慢慢盪開,視線輕輕掃過便簽上的一行行微亂的漢字。
“十年,是我很喜歡的歌,
一生最愛的歌。
點滴過往都讓人沉醉,聽的時候就像在
飛。最喜歡的玩具是大黃蜂
機械人,像父親一樣值得依靠,它光
速般的執行力,讓我不得不
來珍藏它,帶一個回來吧!盛夏”
看不出,小丫頭還喜歡機械人!
頓時心情大好,嘴角浮現出一抹寵溺,祁愷威的溫柔舉動,不禁讓身旁的周秘書驚訝。
從記者發佈會到現在,就沒見過祁愷威這麼好說話的模樣。
郭仁有些不安:“夫人,你真的要把便簽給威少爺?”
夏憶面無表情,冷冷道:“為什麼不?便簽我們已經看過的,沒問題,不是嗎?”
思忖片刻,夏憶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低頭對郭仁道:“派人盯着祁愷威,一有動靜,隨時通知我!”
“是,屬下明白!”
坐在旋轉座椅上,祁愷威扭動着微酸的脖子,想起下午滿滿的行程,眉頭微蹙,“周秘書,泡一杯藍山!”
“是!”
轉身的瞬間,周秘書眼底浮過一抹欣慰,果真是父子,就連喜歡的咖啡都是藍山。
不過祁愷威臨危受命,還真是為難他了。
不一會兒,周秘書敲門,送上藍山,祁愷威接過,淺啜一口,目光不禁落在便簽上,一時失神,咖啡猛然潑倒!
“威少爺!”
“沒事!”祁愷威淡定自若地抽過紙巾,擦拭着西裝外的咖啡污漬。
周秘書就注意到,就連裏面的白色襯衫,都染上了難看的顏色。
“威少爺,我馬上準備一套新西裝!”
“好!”
“對了,我有些累了,等衣服送來后,可以睡會嗎?”祁愷威眨了眨睏乏的眼,淡淡道。
周秘書點頭,“我馬上吩咐秘書室。”
“嗯。”
周秘書快步走出總裁辦公室,着手確認祁愷威十點以後的行程。
周秘書剛離開,就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猶豫片刻,祁愷威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
“……”
祁愷威沉默片刻,眉頭漸漸靠攏,眼底驟積一層陰霾:“就算真的是她,那又怎樣?”
一字一句,寒若冰霜。
說罷,隨即掛斷電話!
祁愷威再次靠着椅背,眼底的深邃默默注視着那扇合攏的大門,頓時佈滿腥紅,指尖,輕輕把玩着盛夏的便簽,思忖片刻,無力地閉上雙眼。
就算天天說的是真的,當初母親的死是意外,兇手真的是夏天的母親夏憶嗎?
腦子裏一片混沌,太陽穴生疼不止。
“威少爺,衣服送來了。”
“好,對了,你先幫我試試尺寸,我忙完手頭的活,再換衣服。”
“是!”周秘書雖然覺得奇怪,可威少爺的命令,又不能不執行。
換好新西服,周秘書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長了點。
“威少……爺……”
休息室的門悄無聲息地打開,當周秘書轉身後,脖頸處,倏然傳來一陣鈍痛,眼前一黑。
“周秘書,你先睡會吧!”
祁愷威換上周秘書的西服,換上隨身攜帶的人皮面具,將頭髮中分,噴上定型水,戴上黑框眼鏡,推門而出。
十點十分,夏憶揉了揉一夜未合的雙眼,“祁愷威呢?”
“威少爺有點困,午睡去了,總裁辦公室除了周秘書,再也沒有人出來!”
“嗯。”夏憶頓時放心不少。
盛夏乘坐的航班,一個小時后就會啟程,她必須穩住祁愷威!
剛坐下,她隱約覺得有事發生,緩緩起身,對身後助理說:“跟我去一趟總裁辦公室!”
一路走來,無人敢擋,夏憶直接推開總裁辦公室那扇熟悉的鐵門,進門前,還問了值班的小陳,小陳說,除了周秘書,就沒有其他人出過這扇門。
她還說,祁先生累了,正在午睡。
站在門前,夏憶猛然片刻,深呼吸,走進總裁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內,空無一人。
現在才剛十點過十分,午睡?早了點吧!
細緻紋畫的柳葉眉輕勾,低聲吩咐助理,“快去給我調公司監控錄像!”
“是!”
夏憶一步一步走向休息室,步伐異常沉重,心頓時提到嗓子眼,指尖輕觸冰冷門面,碰到的那一刻,才發現門沒關。
透過細縫,一道欣長的身形側身躺在大床上,依稀辨別出那一頭烏黑短髮,掛衣架上,放置着祁愷威剛穿過的黑色西裝。
是祁愷威。
夏憶伸手示意,“不用調錄像了!”
既然祁愷威還在夏氏,那一切就在她的掌控之中!
既然盛夏手中的股票現在無法對現,她與祁愷威完全是勢均力敵!
誰坐在夏氏執行總裁的寶座,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人知道!
……
機場內,耳邊傳來一陣嘈雜,盛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開了暖氣的原因,只覺得胸口有些悶得慌。
總覺得背後有一道強烈的目光注視着,可回頭一看,什麼都沒有。
流年似乎在這一刻靜止,盛夏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十米處走來的一個年輕女孩,她身着黑紗短裙,白希的長腿,惹得乘客側目,瞅了眼,盛夏臉微紅,低下了頭。
纖稠合度的身材,還是讓盛夏小小的嫉妒了一把。
七寸的超細高跟,在光潔瓷磚上,踩下美妙音符,如情人間不安的心跳,唯美,急促。
腳步聲,在她面前停止。
不解地抬起頭,打量着這身着黑紗裙,帶着米色貝蕾帽的精緻女孩,盛夏扭頭瞥了身後一眼,她坐在候機室的最後一排,身後沒有其他人。
她十分確定,沒有見過這個年輕女人。
猶豫片刻,盛夏用手指了指自己,“找我?”
年輕女子嘴角含笑,眼底泛過一抹深不可測的精光,點頭,“盛夏,你長得還真不賴。”
隨即,不顧盛夏眼底的疑惑,直接坐在她身旁。
恬靜從容的模樣,讓人賞心悅目。
“你認識我?”
女子淡淡掃了她精緻而小臉一眼,心底驟然泛起一抹快意,“哦!我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天天,譚天天。祁哥哥沒有跟你提起過我嗎?”
話音剛落,盛夏腦海閃過一抹恍惚。
天天……
她就是天天……
他不知道別人老公手機里,存的那些親昵稱呼,都是幹什麼用的,可現在盛夏心底,除了麻木,還是麻木。
“……你好,我是盛夏。”
譚天天眼底泛過一抹精光,不愧是表哥看上的女人,氣魄果然不同。
“你在等他?”譚天天背靠微涼椅背,嘴角的笑,越發殘忍,冷酷,“他不會來了。”
光是夏憶,就夠祁哥哥頭大吧!
死死盯着盛夏的精緻小臉,卻看不出一絲破綻,譚天天很確定,她知道那個‘他’指的就是祁愷威,可盛夏依舊無動於衷。
是不是該說她偽裝得太好了?
“你一定是誤會了,我和祁愷威並沒有什麼關係,譚小姐下次遇到祁先生,請轉達我的祝福。”
光是祁愷威手機里的一個親昵稱呼,盛夏一點也不敢小覷。
她甚至覺得,譚天天只是看着她,就像是剝了她全身的衣裳,將她看個透徹。
對她來說,譚天天就是一個謎。
不僅如此,譚天天更像一把鑰匙,一把能夠讓她打開祁愷威真實世界的鑰匙。
“哼!”譚天天冷哼一聲,“你不問,我和祁哥哥是什麼關係?”
“與我無關。”盛夏起身,作勢離開。
“盛夏,我只想問你,孩子,你一定要留下嗎?”
身後傳來的冷聲,讓盛夏微微失神,心頭,幾乎在滴血。
她一直以為,她是祁愷威的初戀,可現在,她不得不懷疑,祁愷威刻意向她隱瞞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不安,在心底翻滾。
她更好奇,譚天天究竟是祁愷威的什麼人。
他的前任女友?
或者,是他的現任?
眼角微微泛濕,盛夏猛然回頭,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譚天天,“不管你和祁愷威是什麼關係,都沒有資格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利!就算是祁愷威也不行!”
譚天天不怒反笑,悠然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盛夏,與盛夏擦肩而過時,輕聲低語:“那你就不要後悔!”
盛夏沉默不語。
粉拳倏然緊握。
待譚天天的背影消失在檢票口處,盛夏才緩緩鬆了口氣,思路一片混亂,完全理不清頭緒。
換個座位坐下,右手輕輕覆上腹部,望着檢票口,久久沒有等到那道熟悉的欣長身影,心急如焚。
十指,不安地纏繞,莫非,祁愷威看不懂她的便簽?
……便簽寫了什麼呢,在興趣的童鞋可以猜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