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不跟女人計較
陳東回到上海的時候,頗有點物是人非之感。
闊別家鄉一年,還真有那種想親吻腳下土地的衝動。
別說陳東自己,就是跟着陳東一起前往東洋的人,此時也都一臉感慨,有些感性的傢伙,眼圈都紅了。
只有那些跟着他們第一次來中國的日產的技術人員們獃頭獃腦地打量着周圍,拘謹的樣子與他們涇渭分明。
陳珍挽着陳東的手,大大方方地樣子,特別像是正室夫人,別的不說,就說這氣場,汪小姐玲子什麼的都得往後稍稍。
陳珍雖然看着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但她其實挺心細的,陳東一個深呼吸,她就察覺到了陳東的異樣,面帶富有感染力的笑容,性感的嘴唇微微地張開,問道:“寶總這是近鄉情怯?”
陳東瞅了她一眼。
顯着你了?
被看透心情的陳東決定不跟這個“揣摩上意”的女人計較。
他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中外旅客,忍不住感慨道:“上海的人又變多了啊。”
“以後這裏就看不到那麼多外國人中國人一起趕飛機下飛機了,新建的航站樓已經竣工了,到時候外國人就走那邊了。”
“什麼玩意兒,還給專門弄一個航站樓?”陳東不滿地嘟囔。
陳珍正要說兩句打圓場,手下拿着比大哥大小一半的手機上前道:“陳總,高總打來的電話。”
陳珍看向陳東,陳東示意她先接電話。
“高總?嗯,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迎着陳東探究的視線,陳珍說道:“寶珠公司和雪絨公司的老總們都來了,還有領導、區長和發改委主任以及商業銀行的秦行長,外面和我們在那邊得到的消息說的一樣,安排了歡迎儀式還有宴會,宴會在花園酒店舉行。”
陳東咋舌道:“他們這也太過分了吧,我們剛在日股做了一筆,回頭就去他們開的飯店消費,這臉打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看陳東的表情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反倒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走吧,別讓他們等久了。”
陳東和陳珍兩人恩愛的走出出站口,後面的人連忙跟上。
日產的人剛才還在四處張望,這會兒隊伍一動,趕緊小跑,以至於不會掉隊。
走出出站口,外面爆發出一陣歡呼,日產的技術人員被陳珍的手下拉到一邊招待,把這裏的舞台讓給了陳東和陳珍。
陳東打眼一掃就看到不少熟人,有北電投的負責人、秦行長、黃文……
在人群前方,汪小姐激動地臉蛋紅撲撲的,拚命的向他招手。
在汪小姐旁邊,玲子稍微穩重一些,但是眼圈也有些發紅,見陳東看她,玲子伸手掃了一下眼角,笑着以眼神回應。
陳東和周圍的人群揮揮手,隨後上前和領頭的中年人握手。
“領導,這真是太隆重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領導雖然是今年才正式轉正的,但是之前就是副職,與陳東已經不陌生了。
領導握着他的手,神態如同寬厚長者,先是面向媒體,迎接閃光燈的轟炸,隨後才低聲說:
“這次寶總是好好給我們上了一節生動的股市管理的課程啊,那邊的遭遇對我們有很大的借鑒意義,8月證券協會成立了,寶總要是有什麼建議,可以來找我代為轉達呀。”
陳東滿口稱是,這是分內之事,甚至以後中國可能遭受的擠兌都可以和證券行業的專業人員聊聊。
領導握着他的手,低聲說:“這次多虧了你,上面對我們的工作很滿意,四月份的報紙你看了嗎?。”
“看了,說咱們是gg領頭羊。”
領導先生笑了笑,“你就是咱們這裏的領頭羊。”
陳東搖搖頭,真誠的說:“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努力加起來,才能造就現在的上海,以後在領導手下工作,還要請你多多提點提點我這個末學後進。”
領導笑得很開心。
“劉區長,你也來了。”陳東與戴着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的劉區長握着手。
劉區長和陳東會面較多,因為陳東在浦東新區的投資吸引了很多人跟投,現在浦東的開發日新月異,他這個區長十分感謝陳東。
“其他人不來還好說,我要是不來,你寶總一撤資,那我就得吃瓜落了。”劉區長笑呵呵的這樣說道。
“歡迎中國民營企業家寶總回國”的橫幅下,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除了特意組織前來迎接陳東的人,還有一些好奇心強的旅客和路人,也都紛紛駐足。
“這誰啊?”離得遠一些的人看不清是誰,便問旁邊的人。
旁邊的人沒好氣道:“誰知道啊!哪個國家的小領導吧?”
兩人接着津津有味兒的看着,直到他們回家看電視才知道,是那位罐頭換飛機的寶總回到中國了。
新聞里並沒有說陳東是怎麼猛踹瘸子那條壞腿的,而是把重點放在了寶馬汽車和日產汽車的合作上面。
當然,這是上海電視台的地方新聞播出的,上面有完整的陳東帶着手下風塵僕僕的從機場走出來的視頻。
電視上還在播放上海幾個小學的學生為陳東戴上花環的畫面,陳東親了親那位為他戴花環的學生,抱着他向周圍的民眾揮手致謝。
屏幕里的陳東滿臉堆笑,充滿了慈祥。
帥氣的面孔,讓人討厭不起來。
“呀,老太婆快出來看,是阿寶,阿寶又上電視了。”
“哎呀,真是他,真贊,我們曹楊出了一個大名人了。”
曹楊新村二樓的房間裏,電視同樣在播放這段新聞。
“他是……阿寶?”男人有些不確定的的問道。
女兒小珍笑了笑,“是他,好久沒聽到他的消息,原來是去日本了。”
笑容苦澀。
“當年……”男人慾言又止。
“別說了。”小珍的語氣里聽不出感情,默默地收拾了殘羹剩飯,拿了一瓶黃酒出來。
“爸爸,喝點酒呀。”
小珍笑着說,男人看過去,有些怔然。
昏暗的黃色燈光下,女兒的眼眶裏反射出白光。
“喝呀。”
男人臉皮發紅。
父女倆喝了一口酒,臉色蒼白。
“爸爸對不起你,不該拆散你們。”
小珍搖搖頭,不讓爸爸說下去。
“是我沒有勇氣,不怨你,也不怨他。”
小珍是阿寶在曹楊新村的鄰居,兩人談過一段還算甜蜜的戀愛,後來因為小珍爸爸反對,便沒了結果。
“那是?”棚戶區的一戶屋子裏擠着一家人,男主人看着電視上的陳東不可置信的道:“阿寶?”
待他看清楚了,確實是阿寶之後,男人生氣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走了狗屎運的拿瘟皮!”
她老婆瞪他一眼,罵道:“要發酒瘋出去發去。”
“你懂什麼!”男人指着電視上的陳東,罵道:“你知不知道,這個赤佬當年還追過我妹妹呢!”
“伱妹妹?呵呵,追過又怎麼樣,你不是說你們幾個兄弟姐妹五個沒人同意么?嫌人家寶總是垃圾家庭出身,住的垃圾地段、垃圾房子。”
“還說人家加工組的赤拿娘,是小集體,比不上你妹妹的全民企業,切,一個售票員真拿自己當回事。”女人嗑着瓜子毫不留情的諷刺道:“現在好了吧,嫁到香港,被人家休了。”
“你給我閉嘴!”男人惱羞成怒道。
女人冷哼一聲,指着臉說道:“咋,你還想打我啊,來,往這兒打!”
男人低下頭,辯解道:“我不跟你女人家計較。”
女人冷笑着看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