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當街殺人（4k）
“有種的就出來亮亮，整天搞這些下三濫的陰私手段，不怕生兒子沒屁眼啊！”
“也對，估計是有心無力，不然誰整天尋思這些下三路的招兒啊！”
“那誰誰，別不好意思，想要兒子就跟老子說說，老子慣是熱心腸，說不定就幫你了，哈哈哈。”
……
能從吃人不吐骨頭的輪迴空間摸爬滾打活下來的，有幾個是善茬？
楊執可是一塊老滾刀肉了，人畜無害的模樣只是偽裝，現在的他被這幾日數不清的試探徹底弄煩了，直接火力全開，當街放起地圖炮來。
人群中不乏有各大勢力派出來盯梢的，被地圖炮波及，城府深的尚能忍耐，有脾氣爆的已經按捺不住了，有幾人越眾而出，都是包裹着頭，穿着黑色長袍，做沙客打扮，彎刀就這樣明晃晃的掛在腰間，刀刃鋒利，隱見血光。
這幾人亮出兵刃指着楊執，照例就要先放狠話。
“小子，我看你是活……”
狠話沒放完，就見其中一人雙手扼着喉嚨，說不出話來，臉上表情無比扭曲，彷彿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毒，他中毒了！”
眾人聞聲看去，就見那人臉色已經變得漆黑，整個人也是軟軟癱倒在地，沒了氣息。
“兄弟啊！”
這幾人悲呼一聲，而後亮出彎刀指向楊執。
同伴死的不明不白，不過幾人也知道誰是最大的嫌疑人，只是先前之事歷歷在目，誰也沒看出自家同伴是怎麼中毒的，心有忌憚，並不敢靠前，只以彎刀遙指。
“閣下好大的殺性，我家兄弟只不過性情衝動了些，並無別的意思，閣下卻不分青紅皂白就下毒傷人，我看論陰私手段，誰也比不得閣下了。”
為首之人是一個黑胖漢子，頗有些手段，幾句話下來就讓自己一方落成了苦主，這樣一來就算接下來動起手來，也不是他們幾個挑釁生事，即便楊執背後之人想要追究，在道義上也站不住腳，這是將楊執的後路給堵死了。
“聒噪！”
楊執以手做扇，在耳朵邊扇了幾下。
“你……”
如此做派令黑胖漢子惱怒不已，有心下令圍殺，似有一陣風吹過，帶起幾粒沙塵進入眼睛，只覺一陣麻癢刺痛，忙伸衣袖去揉擦，待睜開眼來，眼前儘是白影晃來晃去，片刻間白影隱沒，已是一片漆黑。
“啊……我的眼睛！”
黑臉漢子目不視物，驚慌失措，手持彎刀亂砍亂劈，周圍幾人唯恐被誤傷，只得躥躲。
“大哥，大哥！”
餘下幾人大喊，黑臉漢子一開始六神無主，而今清醒過來，沉聲道：“這妖人厲害，弟兄們快殺了他！”
眾人聞言，下意識提刀上前，卻見到楊執抱着肩膀倚在濟世堂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淡漠的目光令幾人心中發寒，不敢靠近前來。
“各位，要砍就快點，別堵着門口耽誤我做生意。”
楊執故意催促一聲，這幾人何曾被這樣奚落過，但是又實在恐懼那防不勝防的下毒手段，僵在原地，進退兩難。
“費勁，真的費勁。我走近點讓你們砍行了吧。”
楊執向幾人走過去，幾人卻彷彿看到什麼毒蛇猛獸一樣，跟着向後退去。
“看給你們緊張的，來，跟我笑一笑。”
楊執衣袖向他們一揮，在場眾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下意識後退一步。
那幾人更是全身戒備，生怕中了楊執的暗算。
“來，跟着我笑一笑，別總板著臉，來，我先打個樣。”
楊執露出和煦的笑容，異常燦爛。
隨着他做出動作，那幾人竟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只是神情卻古怪之極，過得片刻，又“哈哈”一笑，聲音十分乾澀，笑了這聲之後，這幾人張大了嘴巴，卻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軟軟到底，臉上仍是顯現着一副又詭秘、又滑稽的笑容。
“嘶——”
眼前詭異一幕，令旁觀眾人紛紛吸了一口涼氣，震驚這幾人的詭異死因，更震驚於楊執殺人於無形的手段。
“唉，怎麼死了？”
楊執一臉震驚，走上前去為幾人號脈，一邊號脈一邊搖頭。
“原來是突發急症而死，各位見證，這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是一個大夫，大夫的職責就是懸壺濟世，治病救人……”
你確定？
這幾天你救過的人還不如今天殺得人多。
這是很多人的心聲。
不知道做了一波反向宣傳的楊執，此時一腔怒氣宣洩的差不多了，餘光正好看到倆新鮮出爐的殘疾人，指着他倆朗聲道：“各位有相識的麻煩帶句話，撒在這裏的活人趕緊撤走，死人也抬走，半死不活的人快領走，我這可不管飯。另外有點公德心的就把地擦一擦，我好好一濟世堂，大門前滿地血，弄得我這跟黑店是的，別人還怎麼放心來我這看病？”
啥？找你看病？嫌死的不夠快？
所有目擊者暗地裏紛紛搖頭，表示自己還想多活幾年。
極具挑釁的話再次以地圖炮的形式放出，楊執敏銳的察覺人群中有些許騷動，靈覺中感應到似有殺機降臨。
“差不多了，見好就收，再過一會兒就兜不住火了。”
他在心中尋思道，狀做不經意的揉了揉肚子，以一種很洪亮的語調自言自語道：
“哎呀，說道飯，我自己都有點餓了，各位該忙啥忙啥去吧，散了，散了，我也先去吃個飯。”
說罷，任由濟世堂大門敞開，背着手施施然朝着不遠處的瀚海第一家走去，彼岸走邊嘀咕：“吃啥呢？牛肉小炒不錯，再燴個羊肉，來二兩花雕，美得很美得很……”
隨着楊執進入瀚海第一家，一個瘦高個子從角落中走了出來，他是隱藏在暗中的一雙眼睛，盯着楊執的一舉一動。
“瀚海第一家，怪不得這個小子行事如此囂狂，原來背後是瞿九娘在給他撐腰。”
一個貨郎模樣的人挑着貨擔走了過來，低聲說了一句。
“再行觀察，時刻盯着他，搞清楚他們究竟再告什麼把戲，還有，這小子一身毒功邪門的緊，一定要小心。”
瘦高個子囑咐可一句，貨郎想起方才所見，也是心中一寒。
他卻是認得那幾人，他們幾人都入了開竅層次，雖然開的穴竅不多，大都在眼竅和耳竅，但是楊執一個尚未開竅之人，殺開竅層次武者就和殺雞一樣容易，給貨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確實邪門的很。”
貨郎認同的說道，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從貨擔中取出一套衣服換上，轉瞬搖身一變，變成一個食客大搖大擺跟着向瀚海第一家走去。
……
瀚海第一家。
正值飯點，大堂內照例人頭滿滿，客人們喝酒耍拳，高談闊論，好不熱鬧。
看到楊執走進來，火熱的氣氛明顯有些下降，有些客人明明剛上來一桌酒菜，卻突然說自己吃飽了喝足了，悄悄散去，空出了好幾張桌子。
全無自覺的楊執好奇的往門外瞅了一眼，還以為是什麼凶神惡煞的人進來了，嚇得這些客人紛紛退避。
知道自己嚇人就不要出來了，有沒有公德心啊！
他指責了一句，本想引起眾人的附和，結果方才還在高談闊論的人也沒有了，原本火熱的大堂變得鴉雀無聲。
其他客人雖然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卻也不敢和楊執對視。
看到平日裏吹噓自己如何如何縱橫瀚海，如何豪情蓋世的所謂豪傑們變得唯唯諾諾，楊執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不會是害怕我吧！我有這麼嚇人嗎？”
楊執的臉色瞬間不好看了，薅着一個食客的領子問道。
那人他有印象，曾經的酒友之一，也曾聊天吹牛擺龍門陣，嬉笑怒罵很自然。但是此刻面對板著臉的楊執，龍門陣是擺不了了，而是顫顫巍巍打起了擺子。
“吆，楊爺您來了，您吩咐，小的伺候着。”
店小二倒是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服務態度依舊可以打五星。
“……我如今這麼可怕了嗎？”
楊執問店小二。
“嗨，哪能呢，這不是怕您，而是因為聽到您的名頭心生敬仰，不知所措了。”
店小二也是一怔，面對一個揮手間就能要人性命，令人死的無聲無息的主，別說別人了，就算他也怕啊，只不過良好的職業素養令他不得不硬着頭皮上來，並且接起了楊執的問話。
“不值一提。”
楊執謙虛的擺擺手。
店小二還以為楊執是謙虛，習慣性往上捧場奉承。
“你說要是他們都怕我，怎麼還會有盯梢的呢？”
小二一愣，抬頭看去，卻聽楊執話語幽幽，目光穿過重重食客，盯向某處。
店小二順着目光看去，那是一個很靠邊的桌子，位置不算起眼，而且只有一個人獨坐。
“楊爺，那位客官怎麼了？”
店小二疑惑的問道。
能在瀚海第一家勝任店小二，每日裏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除了能察言觀色之外，每一個店小二都不會像表面一樣，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江湖小白，可以說在瀚海第一家幹上三年，積累的經驗絕對不會比在江湖中走跳三年的人差多少。
不過以店小二的眼力，還真沒發現那個食客有什麼特別的。
“不懂了吧，我先問你，要是讓你去跟蹤一個人，你要怎麼做？”
“要小的跟蹤人？那肯定是先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首先保證小的不被發現，然後再去跟蹤啊！”
楊執和瞿九娘的關係店小二多少知道一點，因此也不避諱，按着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怎麼，有過實踐？”
楊執笑問，店小二沒有否認，憨憨一笑。
“嗯，伱這樣的做法還算中規中矩。但是只能跟蹤普通人，入不了上乘。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將無所遁形。”
“就像那位仁兄，看似很認真的借環境隱蔽自己，卻不知這一舉動在一開始就令他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也最能激發潛能，楊執歷經數次生死危機之後，他的靈覺感知發生了一種質的提升，頗有些類似秋風未動蟬先覺的境界。
自那人走進來，楊執就感覺不對勁，通過觀察，楊執發現那人雖然表現的很自然，觀察四周乃至若有若無的目光掃視，都是在很平常的動作掩護下進行，表現的很自然，一般人還真發現不了。
不過楊執曾在輪迴空間執行過多次潛伏任務，哪怕而今脫離了輪迴空間，他也能嗅出那種味道。
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講道理，但是很有用，救過楊執多次。
鎖定了目標，楊執並沒有立即採取行動，他裝作不經意間和那人目光碰撞對視，而後回了一個微笑。
那人亦是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反而大方的舉杯示意。
楊執不去看他，轉過來從懷中取出一兩銀子，扔到小二懷中，和店小二聊天道：“我再問你，如果安排你進行一次潛伏刺殺，但是目標卻在重重嚴密保護之下，你該怎麼不被人發覺的完成這個任務。”
“謝楊爺賞。”
店小二得到打賞，喜不自禁，連連道謝，不過他沒有忘記回答楊執的問題，思考了一陣道：“若只是刺殺，那就或是偷偷潛伏，或是化妝潛入，或是買通內部，一擊必殺遠遁千里。但要是依楊爺得要求不能走漏風聲，那就直接衝進去，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將所有看到自己的人都殺了。”
“嗯？！”
楊執聽到這個回答，認真看了店小二一眼，誇道：“還真是小看你了，能想到這個方法，不簡單啊！”
“楊爺謬讚，這也是小的聽一個前輩說的。”
“你是叫……”
“小的姓顧，您叫我小顧就成。”
“小顧啊，我看你很有前途，在這裏當個店小二太屈才了，跟我干吧，保你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
“咳咳～”
瞿九娘乾咳一聲。
“你先去忙，有機會再聊。”
楊執拍了拍店小二小顧的肩膀，絲毫沒有被當面挖牆腳被發現的窘迫，反而沖瞿九娘嘿嘿一笑。
瞿九娘也知道楊執的本性就是一個混不吝，沖他翻了個白眼，扭過頭不理他。
清晰的感知到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常常不經意的落到自家身上，楊執提着一壺酒順着那絲目光走到其主人身邊，就把酒壺往桌子上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