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債主求上門

鱷雀鱔對蔡北漁來說是魚，對趙山河卻只是餌，蔡北漁才是他要釣的魚。

魚兒已經咬鉤，掙扎的動靜傳導到趙山河手中，可能要等幾個月之久。

自家靈魚很快上市，唯一可能有競爭力的，就是半月湖的細鱗紅鯉。

做局坑蔡北漁，不僅是順手騙幾塊靈石，更是為了讓鱷雀鱔禍禍細鱗紅鯉，提前把競品清理出局，給問道魚騰出市場。

就算蔡北漁不把鱷雀鱔買走，趙山河也會順手放生到半月湖。

“放生可是善事，這不比敲電子木魚強多了？”

念及此處，趙山河就喜不自勝，給自己的功德簿上又狠狠記一筆：

“功德無量，隨喜讚歎，我真是個大善人！”

當天離開大魚坊后，趙山河帶着一百枚二階靈石連夜回山。

翌日，趙山河前往師兄趙普房間，請他幫打造一套漁具。

大師兄趙普是念雲派初代掌門後裔，在趙家地位超然，被視為家族希望。

他身材中等，外貌普通，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皮膚稍黑且粗糙。

平日裏芒屩布衣，沒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樣子，倒像是個莊稼漢。

念雲派主山有處石涅地火，可以鍛造法器。

隨着近些年門派衰落，再也供養不起全職工匠，鍛造技法逐漸失傳，只有身懷火靈根的趙普能鍛造一些簡單的小玩意兒。

趙山河把要求提了出來：

“我需要一套漁具，魚餌需要用赤精鐵打造，外形和細鱗紅鯉類似。魚身分節，用活軸相連，能左右扭動，腹下暗藏魚鉤。釣竿用彈性好的材料，五尺左右，前細后粗，柄部安裝轉輪收線。”

“行。”

趙普不喜歡多說話，也沒問如此奇怪的東西做出來幹什麼，當即尋找材料開始鍛造。

師弟打小就聰明，做什麼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然後趙山河又去找到二師姐趙佩。

趙佩個子不高，身形卻很勻稱，有種超越身高的氣質。

舉止端莊大氣，一雙丹鳳眼炯炯有神。

她和趙山河一樣，也是師父收養的孤兒。

在門內沒有親族，萬事只能靠自己，自小養成了潑辣大膽的性格。

“師姐，我想要一種絲線，透明堅固，耐拉扯，能承受至少千斤的衝擊。”

趙佩白眼道：

“不就是想騙我的天羅蛛絲嘛，直說不就行了，你小子又憋着什麼壞水呢？”

趙山河道：

“嘿嘿，這次是做好事，我就用幾天，用完還你。”

趙佩攤開手掌心，似乎在討要什麼：

“雖然師弟你這麼帥，但是規矩一樣不能壞。”

“我懂，一百枚一階靈石嘛，最近剛小賺了一筆，錢我先付上，用蛛絲的時候找你來拿。”

師姐認真地把趙山河遞過來的靈石清點一番，俏笑着收進腰包。

“早知道師弟這麼有錢，我就多要點了。”

趙佩張口閉口不離錢字，趙山河卻清楚，她不是貪財之人。

師姐暗地在山下凡俗聚集區開着善堂，資助那些和她一樣身世可憐的孤兒，花錢之處很多。

然後趙山河找到了關榮之，念雲派的靈植奉行兼煉丹奉行。

關榮之的身份比較尷尬，他原本是一介散修，流落到念雲地界，和趙家嫡系女修看對眼結為道侶，算是念雲派的半個上門女婿。

道侶衝擊築基失敗去世后，他選擇繼續留在念雲派。

因年事已高，無牽無掛，平時主要是煉丹採藥，蒔花弄草。

“關老，我想要一種簡簡單單的毒藥。要求不高，一是無色無味，二是遇水不溶，三是能見血生效，四還要不致命......”

“停停停！這麼多要求還不高，你咋不上天呢？沒有！”

關老原本在澆花，聽到趙山河的要求，氣得水都灑在了花盆外面，頭也不抬地回絕道。

“嘿嘿，您老肯定有辦法，就這麼說定了，回頭我背着師父私下給您留兩壇黑荊棘酒。”

“最少三壇，半月後來拿，滾吧。”

“一言為定！”

安排好一切，趙山河開始閉關修鍊。

雖然進境緩慢，但穿越多年，趙山河從未有過懈怠的時候。

大道艱難，日拱一卒，不期速成，唯盼日有所得。

兩個月後，念雲派弟子居所。

趙山河盤腿打坐，十指交叉於小腹，手掌向上攤開。

一隻調皮的小鱷蜥爬上他的掌心，然後沿着搭在膝蓋上的手腕爬到肩膀。

趙山河睜開眼，調息吐納，靈氣沿着經脈運行一周，見修為絲毫未進。

他取下肩膀上的鱷蜥，指肚輕撫蜥背，自言自語道：

“還是無法突破練氣六層，到極限了嗎？”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來了？”

趙山河露出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的笑容。

他簡單揮手，木門向內打開。

陽光照射進來，細小塵埃在光亮中微微盪起。

多日未見強光，趙山河抬手遮眼，指縫中看到師妹青喜蹦蹦跳跳走進來。

青喜小腦袋上扎着兩條又黑又長的馬尾辮，身着玄青羅裙，袖口和裙擺處綉了一道白邊，站在光影之中，甚是可愛。

“師兄師兄，上次被你趕跑的壞老頭又來拜山了！”

“走，咱們去會會他。”

趙山河跟着青喜前往主殿，看到趙老正在迎客。

蔡家主和大兒子兩人在大殿坐立，身側放着禮物。

見趙山河進殿，齊刷刷站了起來。

趙山河謔笑道：

“蔡家主所為何事？欠您的靈石可還沒到期呢。”

蔡北漁尷尬無比：

“欠賬的事先不提，我蔡家如今遇到難處，來找貴門幫忙。”

然後蔡家主將情況如實相告，想請趙山河出手抓住鱷雀鱔。

他言語中九真一假，隱瞞了鱷雀鱔的來源，只道可能是佛門信徒放生所致。

趙山河聽完，憤慨道：

“哎呀，亂放生這種來歷不明的凶獸，可真不是個東西。”

“呃，是是是。”

蔡北漁臉色陰晴不定地附和。

趙山河義憤填膺，從地區生態平衡講到佛門功德真義，噴了許久胡亂放生之人，才謙遜道：

“蔡家可是養魚世家，蔡家主您更是西奈沙漠養魚界的泰山北斗，山河能力不及你之萬一，怎可擔此重任？”

蔡北漁姿態放得更低了：

“貴門派能培育出一階靈魚，推翻御獸門大能論斷，對靈魚習性的了解已然在我之上，定有妙法。”

趙山河笑道：

“辦法也不是沒有，把半月湖的湖水排干不就行了。一勞永逸，保管沒有漏網之魚。”

這樣六當家會殺了我的！

蔡北漁搖頭道：

“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趙山河認真回答：

“有啊，把它釣上來。”

一旁的蔡北漁兒子終於忍不住了，向前一步道：

“你這廝信口開河！大魚坊那麼多捕魚高手都束手無策，我的一階靈麻漁網都被怪魚撕開洞溜掉了，怎麼可能釣得上來！”

趙山河擺擺手，肯定道：

“人不行別怪路不平，再怪也是魚，是魚就能釣！”

蔡北漁兒子不再理會趙山河，轉向父親道：

“父親，別求他了，我看他就是故意為難您。”

“放肆！哪有你插嘴的份！”

蔡北漁訓斥兒子一句，再次拱拜，恭請趙山河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