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帝國孤兒院

第246章 帝國孤兒院

第246章帝國孤兒院

1466年的春天溫暖而舒適,東羅馬帝國結束了長久的征戰,進入到和平與發展的時期。

意大利地區,拉斯佩齊亞大公會議有條不紊地展開,來自地中海各地的教士齊聚一堂。

一場大公會議往往會開很久,教士們需要時間來滿足自己爭吵不休的慾望,但會議的結局早在統治者的前期談判中就已經確定了下來,他們的意願其實什麼都改變不了。

伊比利亞半島的紛爭遠未停止,加泰羅尼亞人得到了法蘭西貴族和納瓦拉王國的援助,阿拉貢王國沒能在短時間內結束紛爭,在內戰的漩渦中越陷越深。

卡斯蒂利亞的局勢更加混亂,加利西亞地區爆發了近百年來第二次大叛亂,一個名為偉大兄弟會的組織佔據了伊比利亞西北角的土地,抗拒國王和貴族的剝削。

然而,卡斯蒂利亞的內戰雙方顯然對此無動於衷,圍繞着托萊多和塞戈維亞兩座城市展開爭奪,戰火燃遍了整個中部。

巴列奧略家族和特拉斯塔馬拉家族的聯姻事宜已經進入到最後的談判階段,遠在塞戈維亞的伊莎貝拉獲得了一定程度的自由,但她和外界的通信依舊受到嚴密的監視。

西境邊疆區的阿貝爾伯爵拿到了以撒提供的初始資金,從南境軍團中招攬了一批老部下,以此為基礎在迦太基附近拉起了一支三千人的軍隊,正向貝賈亞城進軍。

東印度艦隊已經渡過了直布羅陀海峽,進入拉帕爾馬總督區,準備依靠加那利洋流向南方繼續航行。

在西非沿岸,他們會把搭載的貨物傾銷一空,獲取充足的資金,從而購買東方的貨物。

船不走空,這是基本的貿易常識。

保加利亞的戰事已經徹底結束,索菲亞城被庫曼游騎和保加利亞貴族搜刮一空,留給東羅馬帝國的只是一座人口不足三千的空城。

留下部分守軍戍衛西部邊疆后,東羅馬帝國保加利亞方面軍就此解散,兵歸故里,馬放南山。

多瑙河下游平原上,皇家開墾團迎來了第一輪收穫,由於播種倉促,水利工程尚未完工,馬匹和其他牲畜尚有較大缺口,第一輪的收穫只能說差強人意。

然而,大片的閑置土地依舊吸引了許多來自帝國內部的農民,人口的迅速增長帶來了土地的短缺,農業技術的進步和牲畜的增多使農民的生產效率大為提升,“貴族戍邊疆”的政策又增強了他們的信心,不少農戶選擇將沒有繼承權的孩子打發出去,去往北方謀求生路。

在帝國的三片開墾區中,位於沙漠中的南境邊疆區無疑是最不適宜農耕的,西境邊疆區和保加利亞的土地各有千秋,東帝國的移民主要前往保加利亞,西歐各國的流民則把距離較近的西境邊疆區視為第一目的地。

君士坦丁堡內,新規劃的金融街吸引了絕大多數好奇和羨慕的目光,莊嚴大氣的君士坦丁堡銀行和金碧輝煌的君士坦丁堡證券交易所都矗立在這條街道上,除此之外,不少公司和商業同業工會也在這裏建立了分部。

金融業是有門檻的,目前君士坦丁堡證券交易所還沒有對底層市民開放,幾大公司主要面向貴族和富商,東印度公司的股份在上市之前就已經被各個富豪瓜分乾淨,聯合果品公司和皇家玫瑰公司則一直對外發行股份,吸引資金,擴大生產規模。

首批對外發售的三大公司從事的都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只有第一批投資者掙到了錢,才能帶動更多尚處於觀望狀態的中小商人,自上而下,最後才是中產市民。

迦太基的三月陽光明媚,王宮的花園中,以撒正在舉行一場家庭野餐,除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一個女婿和懷着身孕的妻子外,還有以撒的兩個教子。

萊昂諾爾坐在躺椅上慢慢吃着果醬麵包,溫柔的眼光一會兒在兒女和丈夫的身上遊動,一會兒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停留。

薩洛尼卡坐在樹下,手上捧着一本厚厚的書,小巴西爾趴在姐姐身邊,手裏拿着新鮮的柑橘,不時掰下一瓣,塞進姐姐的嘴裏。

以撒的教子兼外甥,孔蒂的兒子泰提修斯正隱藏在另一棵大樹下,聚精會神地盯着樹上的鳥巢,手上的彈弓早已蓄勢待發。

以撒帶着長子查士丁尼,教子阿爾布克爾克和女婿卡洛·托科圍坐在餐桌前,桌上擺着美味的菜肴和陳釀的美酒。

“阿爾布克爾克,第一次來我們家吃飯,可還吃得習慣?”

以撒將一碟檸檬汁倒進烤魚里,笑呵呵地看向年輕的葡萄牙俊傑。

“很豐盛,教父。”

阿爾布克爾克叉起一塊烤魚放進口中,感受着海魚的鮮美和醇香。

“您的宴會不像西歐宮廷那麼奢靡無度,但菜肴都十分美味,我很喜歡。”

阿爾布克爾克舉起一杯葡萄酒,抿了一口。

“這些食材都是我派親信從市面上買來的,在家宴中,市民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以撒笑笑,拿起一份葡萄葉包飯。

“比如這個,葡萄葉包飯,希臘地區的傳統食物,在城市中比較常見,農村地區依舊吃不起。”

阿爾布克爾克接過包飯,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問道。

“迦太基人也喜歡吃米飯么?我原來只知道阿拉貢人喜歡這些。”

“米飯是阿拉伯人帶到地中海的,除了伊比利亞外,很多地方都有食用米飯的傳統。”

以撒說著,又將一份包飯遞給查士丁尼。

“這種作物其實不太適合在地中海沿岸種植,在東方分佈廣泛,印度就以米飯作為主食。”

“父皇,據我所知,地中海沿岸其實並非所有地方都不適合種植稻穀,埃及的稻產量就極高,單位產量甚至比麥子要高很多。”

查士丁尼聳聳肩,一口咬下半個包飯。

“這倒是的,埃及光照條件優越,尼羅河又保證了充足的水源,那裏氣候乾旱,病害和蟲害都較少,適合各種糧食作物的種植。”

以撒點點頭。

尼羅河三角洲是一片農業沃土,在後世的二十一世紀,埃及水稻的單位產量位於世界第一。

“但是,飲食畢竟是一種文化,地中海人不把米飯當做主食,自然不會大規模種植。”

正說著,一名老宦官端着餐盤走進來,將幾碗湯擺在幾人面前。

查士丁尼舀起一勺湯,嘗了嘗,當即皺起眉頭。

“海鮮湯,好腥!好咸!”

“沒放酒,沒放香料,鹽倒是不少,廚子是什麼回事?”

以撒瞟了他一眼,嘗了一口湯。

“這就是帝國沿海居民常吃的東西,將各種海產,麵粉和鹽放進鍋里,煮一鍋大亂燉,有時也會放一些簡單的圓白菜和椰棗。”

“在幾十年前,煮鹽業被貴族和商人牢牢掌控,百姓連鹽都不敢多加,我最近在各地新建了很多煮鹽場,這才將海鹽的價格壓下來。”

“他們沒加香料,你應該好好想想這是為什麼,難道是他們不喜歡么?”

以撒看向查士丁尼。

“我們這裏不產香料,只能從東方買,價格居高不下,他們自然吃不起。”

“這也不是我的過錯啊。”

查士丁尼抱怨道。

“他們缺香料,那我們就去東方要,他們缺肉,我們就引進更好的牲畜,他們連糧食都缺,那就得儘快對外購買,平抑糧價,同時開墾荒田,填飽百姓的肚子。”

以撒徐徐說道。

“作為一個君主,百姓有什麼問題,你就得幫他們解決,他們的日子過好了,自然就會擁護你。”

“百姓們才不會在乎你建立了多麼偉大的功績,擊敗了多麼難纏的強敵,他們在乎的就是衣食住行,吃好穿好,這就夠了。”

“你要時刻記住,自己代表的是一個國家,是幾百萬的人民,讓他們過得好,比什麼都重要。”

以撒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海鮮湯,看向長子。

“今天早上我去迦太基造船廠,路上遇到了幾名漁夫,海產是他們送給我的,麵粉是你弟弟自己種的,我特地命廚子按照普通百姓的標準來做這道菜,就是為了讓你明白這個道理。”

“要想了解社會現狀,絕不能偏聽官員們的一面之詞,絕不能完全相信他們的報表,去市面上走走,看看百姓在吃些什麼,穿些什麼,這就夠了。”

“而且,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飲食文化非常重要,你想想,當一個外族人像我們一樣吃喝,像我們一樣生活,那他就已經完全融入了我們的集體,再也分不清彼此。”

“當經濟發展起來,人民生活安定而富裕,包括飲食文化在內的各種文化自然會蓬勃發展,這就能起到很好的同化效果,比馬匹和刀劍更加強而有力。”

說道這裏,以撒頓了頓。

“至於那些被我們傷害過的民族,只要我們的文化足夠繁榮,只要我們的科技足夠發達,只要我們的人民生活水平更高,只要我們能夠徹底讓他們生不起一點反抗之心,他們自然會向我們靠攏,自然會爭着搶着來當羅馬人。”

“明白了嗎?”

“這些道理我都懂。”

查士丁尼輕輕點頭。

“論發展生產,支持文化,我不太懂,也不太喜歡管這些事情,可以交給信得過的大臣,我對自己的眼光一向很自信。”

“在我看來,正如您剛才所說,只要我們可以帶領百姓過上好日子,他們自然會支持我們,文化和科技也會自然而然地蓬勃發展。”

“所以,最關鍵的還是財富,只要我們足夠有錢,只要百姓足夠有錢,我們的統治就不存在危機。”

查士丁尼搖搖頭,將海鮮湯一飲而盡。

“陛下,您對百姓已經很好了,我小時候隨家中長輩去過英格蘭,在那裏,不少貴族依舊保持着幾百年前的專制統治,林子,魚塘,海產,蜜蜂……全都是屬於貴族的,百姓要想使用,還得交上沉重的稅賦。”阿爾布克爾克放下餐盤,摸出手帕擦嘴。

“在很多地方,百姓明明守着海灘,卻連海鮮都吃不起。”

“您將這些資源的使用權全部放開,讓百姓自由發展,看上去什麼都不管,實際上蘊含著大智慧啊。”

“我前幾天去馬場買馬,一路上看到的儘是一片生機,在葡萄牙,不少農戶都養不起四個以上的孩子,但您的人民好像從來不會為了這些事情而發愁。”

阿爾布克爾克喝下一口酒,看向以撒。

“聽說,他們孩子太多,負擔太大后,還可以將多餘的新生兒交給您,不用像以前一樣拋之荒野,或者坐視他們活生生餓死,是么?”

“是的,這是我最新頒佈的法令,一對夫妻在生育第五個孩子時,如果實在負擔不起,可以將孩子交給帝國孤兒院,由我們進行撫養,一直到十四歲成年為止,無論民族,無論語言。”

“除了這些孩子外,父母雙亡的孤兒也可以加入孤兒院,父親在戰場上犧牲的孩子會加入軍屬孤兒院,和帝國孤兒院不是一個系統。”

以撒見他感興趣,微笑着點點頭。

“現在,全帝國只有三所孤兒院,分別位於君士坦丁堡,迦太基和帖撒羅尼迦,共計兩千三百多個孩子,從剛出生到十二歲都有。”

“在戰場上失去丈夫的婦女將在這些孤兒院中擔任護工,照料孩子,也能領取一份薪水,貼補家用。”

“真是個好計策,陛下。”

阿爾布克爾克感嘆道。

“這樣一來,小偷和強盜會減少很多,在孤兒院中成長起來的孩子也將成為巴列奧略家族的忠實擁蹙。”

“但恐怕比較花錢吧?”

“的確,有些商人會向孤兒院定期捐款,但大頭還是我們來出。”

以撒說道。

“最近類似孤兒院的民生工程非常多,要不是我在印度大掙了一筆,還真出不起這個錢。”

“現在又快沒錢了,只能再去管印度人要了。”

以撒笑起來,查士丁尼也跟着大笑。

阿爾布克爾克看了看父子二人,無奈地撇撇嘴。

不愧是親生父子,斂財的手段出奇地一致。

能搶別人的,絕不用自己的。

能剝削其他人,絕不虧待自己人。

“說得好,陛下,印度人軟弱可欺,偏偏佔據了那麼多的財富,這是對上帝的一種褻瀆,印度的財富理應屬於最偉大的君主。”

想到這裏,阿爾布克爾克連灌幾口酒,臉上升起淡淡的紅暈。

“等再過幾年,請讓我以您的名義前往印度,征討不從,將無盡的財富獻到您的腳邊。”

“我看了馬林迪人交給我們的阿拉伯海圖,在印度的東邊,還有一個富饒的國度,也是由薩拉森人統治,好像叫什麼馬六甲蘇丹國,坐擁海峽通航之利,掙得盆滿缽滿。”

“如果我能在印度站穩腳跟,一定要將這個戰略要地替您拿下。”

“好!”

以撒端起酒杯。

“為了財富,也為了遠大理想。”

眾人飲盡美酒,再度坐下。

以撒環顧幾人,目光停留在女婿卡洛·托科的身上。

“卡洛,在想什麼呢?最近一直沒看到你的影子,跑去幹嘛了?”

“陛下,最近一直在南邊考察,買下了幾片硝田,忙得腳不沾地。”

卡洛回過神,連忙答覆道。

“最近幾年,您在軍隊中大規模列裝穆什科特火槍,不少歐洲國家也開始逐步提高火槍兵的數量,但硝田的產量還沒跟上,這就導致硝石的價格一路走高。”

“我準備趁着這個時機創辦一個公司,將硝石產業收攏起來,興許能掙不少錢。”

卡洛平靜地說。

“我派人考察過,整個歐洲適合開闢硝田的地方並不多,很多國家還在用廁所附近的硝土,效率很低,產量還極不穩定。”

“但是,北非一帶有很多鹽鹼地,可以開闢大片高產硝田,部分地區還有不少硝石礦,完全可以形成一個產業,不僅可以滿足國內需求,甚至可以向歐洲出口。”

“嗯,做的不錯,能看準商機,已經非常厲害了。”

以撒誇讚道。

硝石是製作黑火藥的原材料,隨着時代的發展,硝石市場將越來越大,的確是一門有利可圖的生意。

“遇上了什麼困難嗎?”

以撒問道。

“錢不夠了。”

卡洛尷尬地說。

“部分硝礦周圍存在一些殘存的柏柏爾部落,不得不聘請護衛,導致資金緊張。”

“去管薩洛尼卡要,她是家裏唯一的女孩,我平時給的不多,但她母親和兩個哥哥給了不少,小巴西爾的零花錢也在她那裏。”

以撒轉過頭,沖抱着巴西爾講故事的長女努了努嘴。

“她是你未婚妻,能不能要到看你的本事。”

“還有,你等會兒去找我的管家領一筆錢,記在薩洛尼卡名下,算我給她的嫁妝之一。”

以撒想了想。

“你要是想把這門生意做大,不妨去君士坦丁堡證券交易所上市引資,你是我的女婿,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多謝父皇,我這就去!”

卡洛興高采烈地站起身,正欲向薩洛尼卡跑去,想了想,轉向路邊的花叢,摘了一朵玫瑰。

薩洛尼卡沒好氣地收下玫瑰,又沒好氣地揮揮手,把卡洛趕走。

卡洛倒也不急,嘿嘿笑着,站在一邊。

以撒沒有管兒女輩的私事,回過頭來。

又聊了一會兒,一名宦官帶着一位年輕官員來到以撒身邊。

來者正是迦太基留守大臣巴西利厄斯,此時的他看上去非常疲憊,但眼中滿是喜悅和興奮。

見他到來,剛剛還聊得火熱的查士丁尼和阿爾布克爾克頓時停了下來,望向巴西利厄斯的眼神中滿是不信任。

帝國高層都知道,這位富有才幹的大臣是位堅定的民族主義者,不喜歡拉丁人,主張組建一個完善的教育體系和政府機關,限制皇權,將皇權置於法律的監管下,從而避免日後出現昏君。

人人都清楚這對國家和民族有利,但要想統治者自動接受,可謂難於登天。

“巴西利厄斯,吃了嗎?”

以撒溫和地問。

“沒有,陛下,不過我不餓。”

巴西利厄斯躬身行禮,快速說著。

“迦太基新一輪的文化工程已經完工大半,還請您前去檢閱!”

“好吧,我還真想看看,撥給你的三千個索利都斯到底用沒用到實處。”

以撒站起身,吩咐宦官收拾餐桌,帶着巴西利厄斯走向宮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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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4,拜占庭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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