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遲鈍的反應
楊焦將城南外圍的區域基本上都清理了一遍，過程中遇到了一些往來的同僚，不過他們已經看不到楊焦本身了。
只是奇怪於這裏的魔人怎麼都開始自殘，還以為是什麼新的變化做了一番記錄才走。
在這段時間裏，他儘可能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算是自己的修行。
可就是兩天之後，花紅錦一臉疲憊與沮喪地路過了這裏。
她發現不了楊焦，但本能地感覺這塊地方不對勁。
周圍反常地安靜，但在安靜之餘真要仔細傾聽，卻彷彿聽到許多人悔恨的哀嚎。
她打了個哆嗦，只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個鬼蜮。
楊焦這時現身道：“花奶奶，你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他摘下了面具。
花紅錦一下子放鬆了許多，她說：“沒怎麼樣，只是確定沒有倖存者了而已。”
楊焦頷首道：“先前我還遇到了尚海大師，他也說這裏的人救不了了，不如去幫助難民營那裏及時保下的人。”
花紅錦點點頭說：“大師還是睿智的，我倒是做了無用功。”
楊焦聞言忽然道：“行善在於己心，怎可以有無用來區分。”
“功德功德，是我輩修者自身之功自身之德，可不是他人看法、感激加持的。”
花紅錦稍稍一愣，隨後啞然失笑道：“你這話說得倒是和我師父一樣，說得好，但下次別了。”
楊焦也是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就要戴上素凈之面。
“等等！”
花紅錦叫住他，她知道一旦楊焦戴上面具，那她就別想再找到人了。
她說：“你也差不多回去吧，最多再有一天就該有處理方法下來了。”
楊焦問：“有什麼內幕消息？”
花紅錦說：“是那個顧長天回來了，聽說已經去面聖。”
楊焦驚訝地問：“他不是都墮魔了嗎？”
花紅錦說：“按照他的說法，只是一時失去理智，現在已經恢復了過來。”
楊焦對這事本來沒太放在心上，可是聽她這麼一說卻猛地感覺不對勁了。
他當時被顧長天以意劍捅穿了胸口，那時候的顧長天可不像是失去理智的樣子！
楊焦甚至已經用情緒魔咒幫顧長天恢復了冷靜狀態才對。
不過這事他也說不準，畢竟人家是元嬰。
隨後他意識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這不對吧，就算顧長天是禁衛指揮使，應當是人皇最信任的人。”
“可他畢竟在短期內受到了魔氣的嚴重影響，甚至還做過攻擊自己人的事情，就這麼放心地讓他面聖？”
說起這個花紅錦可就不困了，她左右看了看，然後嘿嘿笑着說：“那是因為，這個顧長天其實是人皇陛下的私生子啊，也是時至今日陛下唯一一個還活着的兒子了。”
楊焦還真被這個八卦給驚了一下，他說：“就算如此，人皇陛下就不擔心這個兒子會篡位嗎？”
花紅錦道：“雖然誰都知道這個顧長天是一名皇子，可是他並未在皇家宗廟中錄入名字，就不存在任何的繼承資格。”
“陛下這是早就防了一手，讓顧長天能夠位極人臣卻永遠沒有正統資格。”
“也因此，顧長天一直都是陛下最信任的人。”
“這些時間的不作為，應當也是陛下在等顧長天的消息，唯有顧長天有消息了，他才會決定如何動作。”
楊焦聽了只覺得一陣恍惚，這樣的治國方式，私心真的太重了。
但不可否認，大夏在當今這位號為‘壽帝’的皇帝在位期間對人道有着巨大的功績，至少轄內人口由原本的一千萬戶增長到了如今的三千萬戶以及超過八千萬的總人口。
人口增長了超過兩倍，這就是夏后壽帝的功績。
然而在這份功績下，許多有識之士看到的卻是一種岌岌可危的跡象。
人是多了，可人心也開始亂了！
楊焦對於花紅錦的建議沒有違逆，只是笑着點點頭說：“好，我們走吧。”
說著就跟她一起回去了。
魔拳已經練成，他心中更是明白自己一個人在這裏折騰效率也太低了，還不如回去好好打坐修鍊一下。
一路上，花紅錦似乎是想要找話說：“你覺得朝廷會怎麼處置這裏？”
楊焦搖搖頭說：“怎麼處置我管不着，反正這裏沒有什麼好的人了。”
“我只是希望能夠快點處理完這裏的事情，我好回到北山，北山雖苦，卻勝在清凈。”
花紅錦意外，她說：“我以為你回來的洛都就不會想要再去那種苦寒之地了。”
楊焦看了她一眼說：“誰都畏懼苦寒之地，那我大夏的北疆誰來守護？”
花紅錦並不怎麼在意地說：“你可真高尚。”
楊焦搖頭道：“並非高尚，只是北山中有我許多朋友，我很尊敬他們。”
花紅錦這下終於無話可說了。
她頓了頓說：“長明衛的確值得尊敬，但是我們鎮魔衛同樣鎮守着西山關。”
“就在洛都之西的兩重關山之外，西山關匯聚了鎮魔衛最為精華的一支‘西鎮撫司’，他們同樣為了大夏人道貢獻了青春與生命。”
楊焦點點頭說：“還有鎮守海疆的巡海衛，開拓南疆的百草衛，大家都是好樣的。”
花紅錦又覺得無話可說了，她知道楊焦想要表達的意思，事實上她也非常贊同，這才無話可說。
他們回到了難民營，這裏充滿了悲戚的陰沉。
這份沉重令楊焦也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在這裏的人，幾乎每一個都失去了自己的親人，都沉浸在傷痛與迷茫之中。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情緒來幫助他們走出來。
就在他頭疼的時候，終於等來了朝廷的命令。
這些難民暫且全部遷到城外居住，臨時新建一處鎮子用來安置這些失去了親人的可憐人。
而就在這個時候，楊焦看到當‘分發田地’等政策被宣讀出來之後，這些可憐人的表情就明顯變好了許多。
雖然還是悲痛，但很多人已經壓下了悲痛準備開始新的生活了。
他們並非不痛，只是首先要活下去。
這些百姓自然由戶部官吏負責安置，而給鎮魔衛的指令也已經下來了：
【鎮魔衛所屬，全部退回洛水以北，並對洛水以北的城區進行戒嚴與嚴密偵查。】
楊焦看到這個指令有些愣。
倒是花紅錦已經想明白了，她說：“我們鎮魔衛在洛都的主要力量就是偵魔司與清濯司兩支。”
“清濯司負責應對洛都內一切的異常事務，是鎮魔衛在洛都內的唯一正面作戰部門。”
“而我們偵魔司則是散向四方的，也是這次事情緊急才被召回了洛都。”
“而清濯司如今所有精銳都被吳義勇給葬送掉了，恐怕現在城北那邊無論作戰還是警戒都要我們偵魔司一併挑下。”
楊焦聽了只覺得無奈極了。
行吧，接下來又該忙碌起來了。
他對這種節奏的生活其實還挺不適應的，他的修為也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進展了，哪裏來的時間好好修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