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儒家
馬車內，隨着顧輕舟說出這番話，天機閣主愣在原地。
他看向顧輕舟，一言不發。
而顧輕舟恭敬作禮，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場面很沉默，顧輕舟很清楚，自己這番話說完，對方一定會衡量一些事情。
但顧輕舟更加清楚的是，在這種人面前，實話實說一定大過於藏拙。
真正的天驕，絕不應該藏拙，這個世界上最牢固的東西是什麼？
就是利益，只要讓別人看到你的價值，那麼對方便會進行取捨，這個時候就露出了破綻。
大景王朝勢弱，所有人都想趁火打劫，眼下能幫到大景王朝的唯一辦法，不是拉攏敵人。
而是穩住類似於天機閣主這樣的存在，他們保持中立，就算是最大的好處。
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果然，這世上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顧家至尊，名不虛傳啊。”
天機閣主感慨一聲，這句話表達的意思也很簡單，他選擇保持中立了。
最起碼在顧輕舟沒有進行下一次突破之前，他不會有任何動作。
“前輩過譽。”
顧輕舟微微笑道，而後者沒有糾結太多，直接出聲道。
“輕舟小友，既然你已知曉老夫來意，那老夫就開門見山吧。”
“自小友誕生，老夫一直暗中觀察，隨着小友接連衝擊失敗，老夫更感興趣，故而研究數十年，最終得出兩個結論。”
天機閣主面容嚴肅，看向顧輕舟。
“還請前輩明說。”
事關自己突破的事情，顧輕舟還是格外認真，腦海中的仙宮，雖然給出行萬里路的提示。
可顧輕舟還是沒底，如今天機閣主帶來解惑之法，自然要認真對待了。
“第一個結論，這世間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先天至尊聖體，老夫一度懷疑這是你爺爺誆騙世人的手段，畢竟你爺爺最大的執念，就是想要讓顧家再度輝煌。”
天機閣主話音落下，便讓顧輕舟不禁皺眉。
“這不可能，我出生時，有諸多異象，世人皆知。”
說實話，顧輕舟還真沒想過是自己爺爺造假。
“天地異象，亦可造假，以你爺爺的手段，外加上顧家聖器，不算太難。”
天機閣主搖了搖頭，讓顧輕舟有些沉默。
“那大景王朝願予半國氣運，這總不可能作假吧？”
顧輕舟詢問。
退一步說，老爺子真作假了，大景王朝也不蠢啊，敢拿一半國運賭，這不是吃飽沒事幹？
“十八年前，景王朝國運面臨潰散，予你一半，反倒是有利於大景王朝，否則無需等到今日，十年前大景王朝就應當亡國了。”
天機閣主一句話讓顧輕舟有些語塞。
“那我身上八十一條大道之傷，又如何解釋？”
顧輕舟繼續問道。
提到大道之傷，後者點了點頭：“也正是因為這點，所以老夫才說有兩個結論，否則老夫已經斷定，所謂的先天至尊聖體，是你爺爺一手策劃。”
確實，大道傷痕是他無法解釋也想不通的地方。
但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先天至尊聖體過於虛假，這天地之間怎可能會有完美無瑕的體質？
再者，既然是完美無瑕，又為何屢屢突破失敗？這完全違背常理。
既大道限制，那就不應該誕生這種體質，既允許誕生，那麼就不會給予限制。
所以天機閣主才會往這方面猜想。
“那第二個結論呢？”
顧輕舟詢問。
後者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喝了口茶，沉思一會後才緩緩開口。
“倘若這世間真有先天至尊聖體，那就證明一點，你突破的方法錯了。”
天機閣主緩緩出聲，道出唯一可能性。
“方法錯了？”
顧輕舟顯得格外好奇。
“恩。”
“你爺爺為你籌備大量靈石寶物，提供源源不斷的資源。”
“可自古天驕修行就與常人不一般，更何況是先天至尊聖體這種？”
“八十一次突破失敗，就意味着你需要的不是靈石資源，而是心境歷練。”
天機閣主出聲，說出自己的猜想。
這話顧輕舟還真有點認可，畢竟前前後後八十一次失敗，肯定是方法出錯，但按正常邏輯來說，這也沒錯。
天下人修行，哪怕是天驕修行，也是吸收天地靈氣，增強實力，自己縱然是獨一無二的體質，可也是在修行啊。
就好比身體再強的人，他也要吃東西，這是自然之道。
“敢問前輩，何為心境歷練？”
顧輕舟沒有多想，既然天機閣主能說出這話，問就行了。
“天下修行，十境練氣，十一煉心。”
“先天至尊聖體，乃是天地之間最為特殊的體質，老夫認為，你不能如其他修士一般去修行，應當直接開始紅塵煉心。”
“明悟世間道理，參悟大道根源，時機成熟，便可順勢而破。”
“到時，必將驚天地萬物，泣九幽鬼神。”
“如若這不是你爺爺編造的謊言。”
“先天至尊聖體，將成為這個時代的天穹，金陽皓月在其之下。”
“所以，倘若小友當真想要破局，三個月內，打破桎梏，成就至尊，屆時老夫會不惜一切代價，庇護小友。”
這番話，是肺腑之言。
實際上，天機閣主查閱無數古籍，他確實查到過一些信息，雖然沒有明確指向‘先天至尊聖體’，可實實在在是有一點痕迹。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親臨此地。
換句話來說，他也在賭，賭顧振海沒有撒謊，賭顧輕舟可以突破，一旦賭對了，天機閣萬載無憂。
“世間道理，大道根源。”
顧輕舟反覆咀嚼這兩句話，他感覺這些離他過於遙遠。
“儒家。”
就在這個時候，天機閣主給顧輕舟指出一條明路。
“儒家？”顧輕舟有些好奇了，眼中充滿不解。
“小友，你可知為何這三教之中，儒家明明沒有強大的法力神通，可為何儒家能與佛道二教平起平坐，甚至隱約是三教之首？”
天機閣主看向顧輕舟，提出詢問。
“這個......晚輩還真不知。”
講道理，戳中知識盲區了。
但顧輕舟確實知道，天下三教之中，儒家地位極高，無論是在王朝之中，亦或者是在江湖仙道之中，儒家還真是人上人。
最通俗易懂的原因，就是十五境修為，十境之前都是通過各種修行資源提升境界。
然而到了十境，就不能只靠資源，需要的是破除困境。
說白了就是心境不到位，無法突破，而儒家修士，平日裏就是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天文地理，自然大道，教化萬民，秉承天道。
所以一些強大的修士，一旦遇到困境，就會去找這些大儒論道，要是運氣好，真的剎那頓悟，當場突破境界都有可能。
好比渡心神僧，問法之後，境界鬆動，不出意外必然會突破境界。
所以儒家的地位，在仙道江湖之中可謂是重中之重。
顧老爺子之所以能騙到那麼多靈石，有一半的功勞得靠柳儒，這是事實。
“儒家之道，在於思想，世間修士，爭名得利，無非是過眼雲煙，而儒家修士，參悟人性，深究大道，故而可掌天地之力，言出法隨，上達天聽。”
“你沒有踏上修行，研究道法與佛理不現實，可儒家之法，你可以細細研究。”
“說不定，小友在儒道之上，能有驚人造詣，哪怕聖體不成，能成為當世大儒，也無悔這一世了。”
天機閣主笑道，不過這話明顯帶着誇讚。
大儒可不是那麼好成的。
儒家境界，第十境為大儒，可普天之下，十境修士絕對不少，可一百個十境修士中，也不過一位大儒。
一尊大儒自帶天地氣運，加入任何勢力，都會反饋氣運，倘若現在有一百位大儒選擇加入大景王朝。
別的不說，四海八荒各大勢力都要冷靜思考，要不要繼續針對大景王朝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十境大儒的地位，遠超十一境玄修地位，僅次低於十二境。
相當於一個半的跨越。
“儒家。”
顧輕舟還真有些忽略了這點，主要是先入為主，覺得這是個修仙世界。
讀書人感覺可有可無，畢竟正常人思維裏面，讀書郎比得過修仙者嗎？
可現在隨着天機閣主這麼一說，顧輕舟感覺還真是一條出路啊，不說儒家能不能幫到自己突破，就算不能，倘若自己真能成為儒家大能。
還真能平安一世，不至於輸得徹底。
“輕舟小友，時辰不早了，老夫就不打擾小友了。”
此時，天機閣主開口，打算離開。
顧輕舟不禁好奇：“前輩，您還沒問我三個問題啊。”
“暫時存着，等到時機成熟，老夫再來問。”
天機閣主輕笑，說完便朝着馬車外走去，可就在此時，顧輕舟又攔下對方。
“前輩，晚輩還有一事相求。”
此言一出，後者有些好奇了。
而顧輕舟顯得格外認真道。
“前輩，晚輩聽聞，有一種天機符，可以無需修為便能進入，而且還可以隱藏身份，不知是真是假？”
顧輕舟詢問。
“很急嗎？”
天機閣主問道。
“急。”
顧輕舟點了點頭，神色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