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一個老朋友
戰鬥結束之後，羅蘭是打爽了。
畢竟，之前他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對手，如果把神奇四俠看做一個整體的話，那這個人就是一個又聰明，攻擊力又強，防禦力高到離譜，同時擅長地面和空中作戰，有遠程有近身，有物理有魔法，還會玩火的傢伙。
自從羅蘭獲得了火抗被動之後，他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這個能力如此的可怕。
看那個火男就知道了，人都快崩潰了，眼睛都直了。
“咳！”
假意咳嗽了一下，羅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朝着已經“以武會友”完畢，不打不相識的新朋友，神奇四俠的方向走去。
石頭人也掙扎着向側前方走了一步，防範之心很重，而他身後的那位火男，則是肉眼可見的抽搐着哆唆了一下。
“哈哈哈，別緊張別緊張，開個小玩笑嘛~”
羅蘭攤開手解釋道：“我可從來沒有真的想把你們怎麼樣啊。不然……”
話不用說透，這幾個傢伙都是很聰明的，尤其里德，他們當然聽得出羅蘭的那句未盡的話是什麼意思。
不然：你們早就死了。
“羅蘭先生，既然誤會已經解除，我想對你說聲抱歉。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畢竟……算了。
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們就先離開這裏了。”
里德真不愧是個頂聰明的人，他敏銳的察覺到，羅蘭這個傢伙身上的危險因素，而且僅從這區區十幾分鐘的接觸中就斷定：羅蘭這個人，絕對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
所以，不管他說什麼，不聽。無論他做什麼，當不知道。
總之，離他越遠就越安全。
扯着身邊的蘇珊站起身，里德招呼着眾人準備離開。
今天的事情確實是他們做錯了，事已至此……也只能盡量往不那麼委屈的方向去想了。
長了教訓，不錯。
見識了真正的強者，不錯。
挫折會讓人成長，不錯。
強尼這次肯定會老實很久吧，太不錯了。
里德這樣想着，覺得自己的心態已經徹底的平和下來了。
“誒，四位，別急着走啊。”
“你到底還要幹什麼！！！！！”
“……啊？”
這回輪到羅蘭發愣了，他好像有點搞不清楚，怎麼這位態度謙和有禮，溫文爾雅的里德先生，突然這麼大反應。
條件反射一般的，羅蘭又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從脖子旁邊又長出來個腦袋，肩膀上也開始突突突的往出冒胳膊……
里德瞬間就軟化下來了。
“呵呵，哎呀呀，你看，這是做什麼。”
他掛着滿臉的笑容，獨自一人走到了羅蘭面前，背對着自己的三個隊友，臉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不見，變成一臉的嚴肅認真。
“你到底想怎樣！”
“沒想怎樣啊。”
羅蘭無辜臉，搓搓手道：“不是你們先來打我的么……”
里德一愣，確實啊。羅蘭這個傢伙太強勢了，以至於他一直佔據着各種現實意義上的上風，讓里德不自覺的就代入了“被欺壓者”的視角。
明明他自己都知道，羅蘭說的才是真的，真的是人家根本不認識他們是誰，他們自己主動找上門來打……挨打，挨打！
“呼……”
舒出一口氣，里德再次平和下來：“我就說實話吧。羅蘭先生，今天確實是我們不對，霹靂火有錯在先，所以我們四個挨揍就挨揍了，現在你既然不想繼續打架了，氣也出了，為什麼不讓我們離開呢？”
“我沒說不讓你們離開啊。”
“可你的確是這個意思。”
“對。”
羅蘭也乾脆的點頭：“我確實是這個意思。”
見他真就這麼承認了，里德有點慌。
“那你……”
“我只是想跟你們打聽一個人。”
里德謹慎問道：“我不保證自己認識這個人。”
“維克多。維克多.杜姆博士。”
羅蘭從容的說出了這個人名，笑道：“你不會告訴我說，這個人，你也不認識吧。”
………………
羅蘭和里德談了什麼，在場的其他人完全不知道，蘇珊幾人是習慣了由里德處理這些事情，由他指揮戰鬥。
強尼布雷澤就是完全的不想聽羅蘭說什麼秘密，誰知道那個瘋子會不會因為這個殺人滅口什麼的。
告訴我我都不聽。
所以，直到神奇四俠等人狼狽的離開這裏，強尼才走上前，和羅蘭一起並肩站着，看着神奇四俠逐漸消失的背影，好奇的問道：“他們真的是因為巧合才來的？不會有什麼別的問題吧？”
“當然不會。而且，那也不是個巧合。只不過，說起來確實很巧就是了。”
羅蘭說了一句讓強尼完全沒法理解的話，他很想知道，很想聽聽細節，但是他控制住自己了。
別問，問就是死。
“那咱們現在做什麼去？”
“繼續找人啊。這名單，多厚一疊呢，有的是活干。”
“那，修補匠呢，不找了？你不是對這個很有興趣么。”
“他啊，暫時不用找了。”
看着神奇四俠遠去的方向，羅蘭似是自言自語到：“會有人幫我們把他揪出來的。哈，免費的打工仔就是好用啊！是不是。
嗯？是不是啊，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沒，沒有。”
強尼搖頭否認，默默地在心裏流下了免費打工仔的淚水。
………………
另一邊，神奇四俠這裏。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從山間別墅一路走回到過來時開着的飛機那，幾個人相互扶持，但是完全沒有眼神交流，也完全沒有對話。
突出的就是一個低頭、抿嘴、走路就完了。
一直到了飛機里，關上了艙門，也不知是誰先憋不住，大口吐了一口氣之後，低聲的啜泣聲才打破了寂靜的氣氛。
“強尼，別哭了。”
石頭人本是個老好人，從還是正常人的時候，就是暖心老大叔，見到強尼一個大小夥子，眼淚都下來了，第一時間就習慣性的去安慰一下。
“眼淚流不出來，會傷害眼睛的。”
不過他這個安慰的水平，確實也和從前一樣，不怎麼高就是了。
強尼的眼睛封住了一隻，腫成了一條縫。
要是平常，這點小傷也沒有什麼，還值得哭么？
實在是今天挨的這頓打，太委屈了。真就毫無還手之力啊。
強尼他想不懂，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會把汽油點了澆頭頂去烤一個火男啊！
這不是侮辱是什麼！
“下次讓我見到他！我一定……”
“你一定怎樣？！啊！？說話呀！”
蘇珊和強尼就完全不用講什麼客氣，他們是親姐弟，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
蘇珊一把把艙門拉開，扯着強尼的衣服就把他往外塞，一邊用力攥拳頭杵他，一邊還在罵：“去吧，去呀！你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不是你最先找到他的嗎，去呀！”
強尼哭的更大聲了，手扒在艙門的邊緣用力的拉着，手指都變成了白色。
蘇珊看到自己弟弟這樣，心裏也是心疼的，說實話，強尼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苦，原生家庭好，不說多麼富裕，但絕對是中產上層，強尼人聰明，學習成績好，長的又高又帥，體育成績也好，還會說話，討人喜歡，性格也外向的很，這就導致，他這麼多年，一直是眾星捧月的活着的，今天算是他吃的第一個大虧，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想到這，蘇珊也不難為強尼了，把他拉回機艙里，抱了抱他。
說起來，里德去哪了？
蘇珊突然想到，自己平時想要責備強尼的時候，總也沒像今天這麼火大，那是因為每次她氣的都要動手打強尼的時候，總有個裏德出來搗亂，把她勸住。
今天怎麼回事？
蘇珊安慰了強尼兩句，就扔下了自己的弟弟，去找男朋友去了。
“你怎麼在這？怎麼了？”
里德也是一路沉默着回來的，這沒什麼，他平時也不是話多的性格。
不過這時候，蘇珊還是看得出來，里德好像一直心神不寧，像是在想什麼的樣子。
這就很奇怪了。
並不是蘇珊誇張的在說什麼，真實情況就是這樣的，里德經常會想什麼事，但是能讓他皺眉的事情不多，更別提如此糾結的時刻了。
“沒什麼。”
里德嘴上是這麼說，當然只是為了安蘇珊的心。
他已經裝的夠淡定的了，現在的他，心裏何止是翻江倒海啊。
因為羅蘭和他說的那些事，實在是讓他難以平復心情。
……
在那棟燒毀了的山間別墅前，里德和羅蘭有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談話。
羅蘭問了他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人會比他更聰明，這個人會是誰呢。
里德很不想秀這個優越，但他的理智和他不願意撒謊的性格讓他做出了回答：沒有。
里德並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人比他聰明，這並非自大，只是事實而已。
羅蘭又問了他一個問題，那有沒有人像他一樣聰明呢。
這個問題就很有待考究了，因為“聰明”並不只是簡單的用智商這類的東西衡量的一個有標準的存在。
不過，如果說有的話……
杜姆？！
可是……杜姆已經死了啊……
里德還記得，自己和杜姆第一次見面，是在大學校園裏。
他們一見如故，彼此將對方視為知己。
他們能在彼此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能理解一些別人不懂的科學笑話，同時的笑出聲來，也會經常給做實驗忘記吃飯的對方送去食物，雖然大多數的時候，是他們兩個都忘記吃飯，蘇珊給他們兩個送飯。
那真是一段很美好的時光啊……
如果不是那場意外，他們本該是一輩子的好朋友的。
杜姆和里德不同的地方在於，杜姆沒有一個很好的家庭，確切的說，他根本都沒有一個家庭，他只有他自己。
在整個大學期間，杜姆始終在做的一件事就是妄圖造出一台機器，把他的母親從地獄裏救出來。
雖然那個時間段的里德並不相信有地獄，但是他當然也不會傻乎乎的去糾正自己想要救母逃生的朋友。
就當是一個念想吧。
里德是這樣理解的。
直到，杜姆真的造出了那台機器，事情才變得不對起來。
里德不想看到自己的朋友變得瘋狂，於是他想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
他只需要用正確的辦法，證明杜姆是錯的就行了。
告訴他地獄並不存在，這是錯誤的做法。
證明他的機器有問題，地獄或許存在，只是你的機器不行，這就是正確的答案。
里德來到杜姆的工作室，只看了一遍杜姆的公式，就找到了錯誤的地方。
但，杜姆不這樣想。
他覺得這是里德為了阻止他才胡說的。
於是，杜姆不顧里德的阻攔，一意孤行的啟動了那台機器。
事實證明，里德確實是對的，他也的確是更聰明的那個人。
杜姆的公式確實有問題，依此而造出的機器當然也有問題。
所以它爆炸了。
里德當場被炸暈了過去，爆炸的時候，他離的比較遠，所以沒受什麼傷，昏迷之前他最後看到的畫面，就是站在機器前，被火光吞噬的，自己的朋友。
從醫院醒來，已經是爆炸發生后一天的事情了。
杜姆死了，他遠方的親戚來為他辦理了手續。
里德永遠的失去了他的朋友。
從那天到現在，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在里德的記憶里，杜姆是一個死去很久的人，是一個活在他記憶里的人。
但是現在羅蘭告訴他，杜姆還活着！
他當年只是被炸爛了臉，假死離開而已，而他不告而別的原因之一，就是覺得在里德面前，他還是不夠聰明。
不僅如此，羅蘭還告訴他，如今的杜姆，依然沒有放棄他那個願望，把他母親從地獄救出來。
為此，杜姆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以及他無上的意志力，走上了一條唯我獨尊的道路！
他不光在科技上持續深造，而且還兼修魔法，甚至連基礎的格鬥技巧也練的出神入化。
杜姆，已經憑自己的意志和智慧，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武裝到極致的強者。
但，很可惜的是，至少在里德看來無比可惜的是，杜姆這一路走來，並不清白。
他能只靠自己做到這些，是因為他的腳下，踩着無數的屍骨。
而現在，杜姆就在這座城市。
回憶至此，里德也終於從那種悲痛莫名的情緒中走出來，看向身旁的蘇珊，里德輕聲道：“我想，我們可能很快就要見到一個老朋友了。”
“老朋友？”
蘇珊疑惑的看着里德，覺得里德有必要把話說的更清楚一些。
但里德只是轉回了臉，自己低聲自語：“是啊，一個老朋友。一個，已經死在多年前的那個下午的，老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