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109章 別鬼叫，看不上你
空蟬與空聲還好生待在家中，顧泠心帶着教書先生到來時二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空蟬見了先生，先是躬身作了一揖，繼而面帶歉意地說道：“讓先生為我憂心了。”
開口將家中情況與先生細細說了，空蟬面露無措，等待着先生的回答。
“這倒也不是什麼難事……”雖是這樣說著，可老先生臉上卻是面露難色，“這樣吧，我先單獨和聽露說兩句。”
空蟬連連點頭，拉着空聲出了門。事實上，她並不希望這位來路不明的男人住到書堂里去，可這人畢竟是空聲的救命恩人，總也不好將人就這麼丟在這裏，她再三糾結，始終拿不定主意，這才想要聽一聽教書先生的見解。
這邊顧泠心剛坐到椅子上喘了口氣，聞言又打起精神：“先生有什麼事要囑咐我嗎？”
“並非是囑咐你。”老先生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優紀，他的嘴唇乾裂，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眉頭也緊鎖着，彷彿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先前你和我提及這位優紀先生的時候，我本是打算先來和他談一談，只是、只是……”老先生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卻沒想到他是這樣的情況，如此看來，怕是也問不出什麼了……”
優紀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想要與他交流恐怕是難上加難。
將老先生的話聽了個大概，顧泠心端起床頭柜上頭的水杯，用手指蘸了涼水甩到昏睡着的優紀臉上，後者似乎感受到了這股冰涼的觸感，面部略微緊繃了起來。
顧泠心又往他臉上灑了好些冰涼的水珠，這下優紀徹底醒了過來，面帶茫然地向眼前二人投來疑惑的目光。
他看起來還是十分虛弱，但對於可能是磐軍的人，顧泠心沒有絲毫憐憫之心。一旦這位優紀先生顯露出不利於華國陣營的言行，她會想方設法將其斬殺。
老先生複雜地看了顧泠心一眼，似乎沒想到向來只知道悶頭讀書的聽露姑娘，用這樣直接的方式把人弄醒了。
他輕咳一聲，對着床榻之上的人問道：“優紀先生，請容我問你幾個問題。”
“咳咳咳咳……”優紀收到冷水的刺激，猛烈地咳嗽了幾聲，“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他的目光在顧泠心身上停留片刻，猛地看見顧泠心正目光冷淡地盯着他，對方眼眸中閃耀着燦金色的光芒，同時還伴隨着一股相當有壓迫感的威嚴氣息，與這女學生文靜矜持的氣質相當不符。
優紀冷不丁出了一身冷汗。
但馬上他又覺得，或許是自己睡糊塗了或是看錯了，因為只是眨眨眼的功夫，那種壓迫感和金光便都不見了，那少女身穿素色中裙，內斂而沉默地站在那裏，彷彿從沒有與他對視過似的。
是錯覺？
“優紀先生，你在聽嗎？能否請您集中一下注意力？”老先生顯然對優紀的恍惚態度感到十分不滿，他出言打斷了優紀的沉思。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悅，眉頭緊鎖，顯然對優紀的失態感到不滿。
優紀微微一愣，隨即歉意地笑了笑，輕聲道：“抱歉，我身體還有些虛弱，有些心不在焉。請問您二位是……？”他收回了飄忽的目光，重新將視線移向這位老先生，然而他的眼神總是不由自主地偷偷瞥向一旁那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心中暗自揣測着她身上是否隱藏着什麼不尋常的秘密。
“你是南城人么？家住哪裏？家中幾口人？和空蟬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受傷的？”顧泠心和老先生一樣選擇了無視優紀的問題，反而直截了當地拋去了一大串疑問。
這番話問得相當犀利，老先生忍不住又看了顧泠心一眼。既驚嘆於她的巧思，又訝異聽露這位學員與平時大相庭徑的表現。
他知道，顧泠心這是在試探優紀，想要從他的回答中找出破綻。
華國語言對磐人來說並非一朝一夕便能掌握，她故意說得很快，是想看看優紀能否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並作出回答。
優紀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在努力緩解身體的不適。他的聲音聽上去還十分虛弱，但仍然認真地回答了顧泠心的問題：“我是海市人，往年每年都回來南城兩三趟跑生意，這次……唉，時機不大巧妙，前幾天在街上又碰上了磐軍，當時空聲也在，我把空聲藏在米缸里，想轉移一下磐軍的注意力，不成想逃跑時靠近心口的位置挨了一槍，險些丟了命。好在空聲這孩子是個心善的，把我帶到了這裏來，我才得以將養。”
顧泠心低眸沉思，這位優紀先生說的話里還帶着些口語，聽上去的確是地道的華國語言，不像是後學的，她也將優紀所說的經歷與空聲之前的描述進行了對比，兩者之間的描述基本一致，且邏輯上也十分合理。
而教書先生此時也在思考着同樣的問題，大抵是他們多慮了，這位優紀先生似乎真的不是磐軍人。
趁着雙方都沉默的時候，顧泠心不再糾結腦海中的問題，她邁步上前，伸手將優紀身上的被子扯下了一截。
“誒——”教書先生和優紀皆是大驚。
顧泠心看着優紀從肩頭到胸膛處纏得滿滿當當的繃帶，有些地方還滲着些許血跡，看來關於自己的傷勢，他應該也沒有說謊。
優紀大驚，立即伸手把被子抓回來蓋到脖子，赤紅着臉高聲斥道：“這位姑娘，你、你怎麼能……”
“別鬼叫，看不上你。”顧泠心翻了個白眼，後世那麼多小鮮肉她見了之後內心都沒有一絲波瀾，就連紙片人，她都只鍾情於蜘蛛女皇那種類型的，三次元的男人就算長八隻眼睛她都不帶多看一眼的。
不過這時代終究不似百年後的現代社會那麼開明奔放，迎着教書先生嚴肅的目光，她還是決定為聽露挽尊，維持一下人設，於是清了清嗓子坐回到椅子上，對着老先生聳聳肩，攤手解釋道：“總得確認一下他話的真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