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哥哥
把兄弟比喻成狗狗是不是哪裏不對，楚子航微微皺眉，難道這是他這種獨生子和夏彌這種雙生子的觀念差異？
“楚師兄你不會是要多個弟弟了吧？所以才來找我談這種話題。說起來最近我好多同學家裏都計劃要二胎，還有人和家長因為二胎問題吵架。”夏彌插下蛋糕最後的一塊草莓，將那顆草莓在盤子裏滾過來滾過去，直到把盤子裏剩餘的奶油和糖霜都沾滿才送進嘴裏，她眼睛眯起，樂滋滋的模樣像只聞了貓薄荷之後在陽光下翻出雪白的肚皮的貓。
“有個弟弟或者妹妹會不開心嗎？”楚子航很嚴肅。
“有的人是覺得新的弟弟或者妹妹會分走家長對自己的注意力，自己不再是獨一無二的，所以不高興唄。也有比較嚴謹的同學是擔心父母這個年紀再要二胎沒精力承擔照顧弟弟妹妹的任務，怕以後需要自己去照顧弟弟妹妹。”
如果媽媽分出一部分精力給弟弟倒是挺好的，這樣至少媽媽不會每次只抱着他猛親了，楚子航默默想，他在這點上倒是不會生氣。
“那楚師兄你會喜歡自己多個弟弟或者妹妹嗎？”夏彌突然問。
“我媽媽喜歡的話我應該也會喜歡吧。”楚子航敲擊鍵盤，框選全表改了個格式，工作差不多完成了。
“可是多個弟弟妹妹就要和你爭家產了，什麼豪門意難忘之類的。電視劇不都這麼編。”
“師妹——”
夏彌放下勺子正襟危坐，“嗯嗯在聽。”
“少看點電視劇。”楚子航合上電腦，將表格交還給夏彌，“好了工作完成，我今晚會把excel用郵箱發給財務老師，他確認后大概下下周經費就會批下來了。”
夏彌摸過放在桌角的手機點亮屏幕，同時藉著屏幕光把自己嘴角的奶油舔掉，“哇七點半，師兄你工作效率是真的高。我現在服氣你選票比我多了，我要是能投票我也給你投。”
“讓我家司機送你回去吧，晚上你自己回去不安全。謝謝你今天陪我幹活。”楚子航拿起手機準備給司機發個信息。
“我家離這兒不遠，幾分鐘路就到了，就不麻煩師兄啦。我也謝謝師兄今天請我吃蛋糕。”夏彌將包背到身上，一手抱着表格一手抓手機，沒等楚子航反應過來就已經蹦蹦跳跳地跑遠了，扎在腦後的馬尾辮起起落落，像只你永遠抓不到的小兔子。
等楚子航隨便在外面找了家店應付了晚飯回到家時已經接近9點了。隨便做張卷子，給媽媽把牛奶熱了，也就差不多該到休息時間了，楚子航按掉手機的提示心想，他指紋解鎖，開門——
“小楓別動，你就在那裏坐着，嗯嗯給我一個笑，佟姨你把燈舉高點。”
楚子航抬頭看了看面前舉着單反的蘇小妍，扛着攝影燈的佟姨，坐在沙發上僵硬微笑的少年，以及地上擺着的可以去辦鏡頭展覽的各種長短鏡頭，懷疑自己開錯了門。他退了一步，手下意識地往回收，準備關門重新再開一次。
“子航！回來得正好，伱再不回來我都要打電話催你了！快來幫我看看到底用哪個鏡頭調什麼參數啊！”蘇小妍眼尖地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楚子航，一下叫住了他。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楚子航的施法被蘇小妍撲過來的擁抱和猛親打斷了。在楚子航臉上留下幾個明顯的口紅印子后，蘇小妍把單反肩帶掛上楚子航脖子，拽着楚子航的手放在單反模式轉盤上。
林楓把手裏用來擺pose的書舉高擋住自己不再僵硬但怎麼想都會很拉仇恨的笑容。
本以為初見楚師兄不說要多麼霸氣側漏神兵天降的他背對爆炸和火光說一聲哥們我來救你了的美式超英劇情，至少也該是兩個如刀劍般的男子彼此對視，淡然點頭致意后拔出一片刀光劍影之類的日式浪人武士題材。
這得是多無厘頭的作者才能想出他當搔首弄姿的模特，楚子航是攝影師這樣放在小品里都要被評價滾出春晚的劇情啊！
“小楓，剛才跟你說的那個姿勢，快換回去。”等楚子航換好鏡頭調好參數后把相機搶了回來的蘇小妍走到林楓面前把他擋臉的書拉了下來，揉着他的臉把他捏成淺笑的模樣。一旁舉燈的人從佟姨換成了面無表情的楚子航，他臉上的印子已經被他抽空用濕巾擦掉了，否則哪怕他目光刀劍齊飛也很難讓林楓不笑場。
“你要交攝影課作業？”楚子航福至心靈，一般能讓他媽媽大晚上這麼折騰的除了足球比賽，也就只剩閨蜜團的阿姨們不知道被哪個賣課銷售推銷的所謂漂亮女人必須學習的課程一二三四了，媽媽上個月好像就是報了個攝影班，一口氣買了小二十萬的攝影器材，但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宅女除了拍拍家裏人估計也沒什麼地方能施展她的攝影技巧。
“對啊對啊，還是安妮打電話來提醒我明天晚上她來接我去上課我才想起來。作業要拍人像，我們家小楓那麼可愛我當然要拍幾張好看的去秀死那群妮子。”蘇小妍按動快門，“小楓看鏡頭！”
看着配合蘇小妍說抬手就抬手說笑就笑的少年，楚子航抿了抿唇，“如果要拍照的話，你可以拍我，不用麻煩林楓。”
果然是善解人意的楚師兄，救苦救難救人於水火，林楓目光燃燒起希望之火，當模特我不行，但看楚子航當模特我很行！
“寶貝兒子，雖然你很帥，但你是沒有表情的面癱啊，拍你的照片交上去，人家老師都要懷疑我拍了個假人模特。再說了你的照片已經不能滿足你安妮阿姨她們想要看新的可愛的男孩子的願望了。”蘇小妍翻了個好看的白眼，毫無人性地澆滅了林楓的希望之火。
是你想要個能隨便你蹂躪還配合的人吧，林楓和楚子航對視一眼，心有靈犀的吐槽。
———————————
“辛苦你昨晚陪她胡鬧了。”楚子航從廚房裏端着兩個碟子出來，一份是自己的，一份是給林楓拿的。至於蘇小妍，瘋了一晚上的她大清早自然是醒不過來的。
“蘇媽媽對我挺好的，而且也不是多大的事。”林楓接過楚子航遞來的早餐，“謝啦。”
“爸爸說準備安排你進仕蘭中學，你是念高一？”楚子航問。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這個事，聽說仕蘭中學是貴族學校？和普通的學校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林楓給自己的吐司抹上藍莓醬，佟姨將他要的鮮榨橙汁和楚子航的咖啡放在桌邊。
“可能學生都比較傲慢？”楚子航用手捂着溫熱的杯子，咖啡的香氣從杯中蒸騰盤繞出來，他最近晚上都有點睡不好，只能白天喝咖啡提神，“不過我感覺對你來說應該還好？”
“啊，有神馬鎖伐嗎？”林楓嚼着麵包皮問。
“長得好看的男生在仕蘭應該很受歡迎。”楚子航淡然地回答。
差點忘了楚子航也是個隱藏的吐槽役了，林楓艱難地將嘴裏的麵包咽了下去。
“那顯然你應該是最受歡迎的啊，男女通吃那種。”
“我？還好吧。女生一般都不怎麼主動和我說話。”楚子航說。
“那估計是因為你看起來就不好說話的樣子？不過按蘇媽媽的說法你是面冷心熱的類型，你這種類型的男生不當男友也很適合當朋友啊。不過當男閨蜜就不要了吧，感覺太怨種了哥。”林楓吐槽，他曾經的舍友任勞任怨的給暗戀的妹子當了一學期男閨蜜最後妹子被別人撩走了，回頭給舍友君發了一疊的好人卡，從此他們宿舍門口的橫幅就從兄弟們都開路虎換成了男閨蜜與脫單狗不得入內。
“我還以為我挺好說話的。”楚子航因為那聲自然的哥一愣。
但粗線條的林楓顯然沒辦法體會楚子航這種敏感又死要面子，心比嘴快的偽雙子真巨蟹那曲折的心理，林楓同志起身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你是挺好說話的，但你不會聊天啊，換成不會接梗的人和你聊，我感覺你很容易就把天聊死了。”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多看幾本類似說話的藝術那樣的書學習一下聊天技巧嗎？”楚子航皺起眉思考看書學習聊天技能的可行性，他學過演講技巧，但演講課老師也明確和他說過大家一般聊天不像演講。
“唉還有這種書？不過我覺得這個應該不需要學吧？有想聊的話題和想交談的人自然就能聊起來啊，如果你把天聊死了救不回來，要麼是話題你不感興趣，要麼是人不對啦。我雖然不看聊天技巧書但我看戀愛小說學習，書里說喜歡你的人捨不得讓你任何一句話落空。”林楓一攤手，雖然他是母胎單身但他戀愛技巧等身，什麼玉子，四謊，好想急死你，君名，輝夜大小姐他都是N刷起步的。
“那你比我更適合當男友。”
林楓臉一沉，“哥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連一封情書都沒收到過。”甚至猝死前和級花表白還被發了好人卡。
“可爸爸說你失憶了，所以沒準原來的你很受歡迎。”楚子航指出他的錯誤，“而且你未來在仕蘭應該也會很受歡迎。”
“呃，你說得對，我還真不知道自己以前受不受歡迎。”尼奧爾德一隻龍要擇偶也是選母龍吧，那龍族的母龍們的擇偶觀里會喜歡尼奧爾德這樣的龍嗎？哦，關鍵詞沒有觸發記憶，看來尼奧爾德同志也是個單身龍了，單身30年就是大魔法師了，單身一萬年以上難怪是龍王！
“子航少爺，老陳到門口了。”剛買了菜回來的佟姨打斷了他們兩的談話。老陳是家裏的司機，一般接送楚子航和蘇小妍，鹿天銘自己有另外的司機。
“知道了，我馬上出去。”楚子航又看向林楓，“你要和我一起去仕蘭看看嗎？我可以請假帶你逛逛。”
“蘇媽媽昨晚說今天休息一天，後天她和我一起去學校，所以我今天就不和你去啦。”林楓搖頭。
“我書房裏應該有些高一的資料，你要是沒事幹也可以先熟悉一下，媽媽她中午應該就醒了，下午她可能會帶你去逛街買衣服見見她的閨蜜團，晚上8點以後她要上課，佟姨今晚也休息，所以晚上可能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在家。”
楚子航是第一次做哥哥，昨天晚上睡前他還緊急搜索了一下一般的哥哥都是怎麼對待弟弟的，他甚至還記得那條尊重弟弟妹妹個性的評論有5萬點贊328回復。好像不小心把對待媽媽的態度拿出來，會不會顯得自己太啰嗦了，楚子航有點緊張。
“okok。我會完美完成照顧蘇媽媽的任務的，不讓她亂跑不讓她喝太多酒不讓她上課遲到，老哥晚上見。”林楓一手端着橙汁一手豎起三根手指。
“那晚上見。”楚子航出門的腳步匆忙得好像背後有猛獸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