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面見賈政

見母親狀態好轉，龐毅不由問道，“母親，您姓賈，之前也沒聽您說起外祖父家裏的事，咱家跟神京賈家到底有沒有關係啊？要是有點關係的話，孩兒尋思去走走門路，到時在軍營也能受些照顧。”

龐母知道兒子是個有主意的，嘆了口氣，“兒啊，要說關係，也確實有。只是你外祖父去世的早，這點子關係，現在也淡的不剩啥了。寧榮二公跟你太姥爺乃是叔輩兄弟，二公父親賈冷與你太姥爺的父親賈凇乃是親兄弟，這樣算來，你雖和賈家賈珠是一輩兒，卻早已出了五服，說是親戚都過了。十多年前你外祖父在時，逢年過節的還偶有走動。自打你外祖父沒了，已經十多年都沒怎麼聯繫了。”

“沒事兒，母親，孩兒知曉了。只要有淵源就好，孩兒改天去碰碰運氣。”本來也沒指望靠關係解決，最終還是靠銀子。

好容易說通母親，幾人收拾了一下必需品，三人便趕車上路，回了城裏。

回到城裏宅院，悄悄跟襲人交代了一下，把母親安排住進後院東邊廂房，襲人住了隔壁的一間廂房。龐母見了襲人，十分開心，但問過年齡后，又覺得有些可惜，看這意思，分明是想讓兒子在參軍前辦件大事。

襲人是個伶俐的，見到龐母神情，便明白了，心下又羞又喜，又有點期盼。龐毅是沒看到，不然非吐血不可，雖說早晚的事，但現在也太小了，還是個小學生呢，不能想。

待到申時末，曹正跟關平等人回來，龐毅又跟大家交代了一下，免得露陷。曹正是帶着兩個小丫頭回來的，只花了二十兩，是姐妹倆，跟着父母逃荒來到此地，彈盡糧絕，沒有辦法了。兩個小丫頭一個十一，一個十二，都有點怯生生的，妹妹膽子有點小始終躲在姐姐身後，龐毅給取名小竹，小蘭，交給襲人安排了。也算完成一個承諾，讓她做了大丫鬟。

這世界與明朝不同，富裕人家是可以買丫鬟的。

第二天一早，曹正他們便忙了起來。龐毅留下燕青，讓他去打聽賈政動向，一直等到巳時，燕青才回來，同時帶回來一個消息，賈政去衙門點了個卯，這會兒已經回府了。

二人馬上動身，趕往榮國府。兩家距離不過四五百米，只走了五六分鐘，便到了榮國府門口。剛走到角門口，便有門子走上前來喊道：“請問您二位有何事？”也幸虧龐毅為了見賈政，與燕青各自買了一身綢緞長袍，看起來便不是一般人。

龐毅一拱手，“麻煩小哥兒幫忙通傳政二老爺，就說族中外甥龐毅來訪，有事請教。”旁邊燕青馬上塞到門子手中一塊二兩多重的銀子。

那門子掂量了一下，心下滿意，“好，您二位稍等，我去去就來。”說完，一路小跑，往裏去了。

不一會兒，那門子便跑回來，對着龐毅拱了拱手，“二老爺請您進去，您請隨我來。”說完左手向前一伸，引着龐毅進了榮國府。

從側門進去，穿過幾個小院兒，進了正中甬路旁，在側花園門前，男子就進不去了，守門的是幾個婦人。

龐毅只好在一旁等着，面色淡然，沒有左顧右盼。幾個婦人打量着他，見他相貌堂堂，與府里的幾個哥兒氣質大不相同，不由嘀嘀咕咕小聲品頭論足起來。

過不多時，有個婦人走過來，領着龐毅進到東邊耳房。

東廊那邊也是三間耳房，院門口站着幾個丫鬟，長相俱是清麗不俗，十分標誌，年齡大都是十二三歲。

龐毅不敢多看，免得惹麻煩，壞了自己的計劃。跟着婦人一路進了東耳房。

耳房門上掛着孟坡齋牌匾。

屋中和紅樓夢描述差不多，富麗堂皇，博古架上擺放着各種古董和金銀器，明顯都不是凡物。

賈政正坐在暖閣上盤膝看書，看到兩人進來，便下了炕。

龐毅上前行禮，口稱：”龐毅見過二老爺。“

賈政為人端方正直，謙恭厚道，人品端方，風聲清肅。禮賢下士，濟弱扶危，大有祖風，惟失之於迂腐。他一心孝順賈母，亦想嚴厲管教子女，寶玉挨打是《紅樓夢》的精彩片段；他想作好官，可是不諳世情，只解打躬作揖，終日臣坐，形同泥塑，遭人矇騙，弄得聲名狼藉。政，諧音“正”，即假正經。作者描寫他的為人，亦着重一個“正”字。他是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悲劇人物，他既是悲劇的製造者，也是悲劇的受害者。

賈政輕咦一聲，”不知毅哥兒是賈家哪房的？我竟從未聽過。”賈政見龐毅一表人才，心下暗贊。

“回二老爺，家母乃是代清祖父之女。”龐毅又施了一禮，回道。

賈政明顯知道賈代清，“原來是三叔公家的後輩，想當年三叔公的字全族沒有不佩服的。”

略微感嘆了一下，才引了龐毅坐下，：“毅哥兒，坐下說話，不知今天此來所謂何事？”

龐毅怕賈政不耐煩，也就開門見山，直接說了想捐個校尉的事情，以及去西寧衛參軍的想法。

賈政聞聽，心下不喜，“緣何不努力學習，以圖考取功名？”賈政對科舉是有執念的，賈政從小愛讀書，祖父榮國公特別喜歡他。當初本要科舉入仕，結果父親賈代善死前上本，皇帝體恤老臣，親賜他一個六品主事，不用科舉直接入部學習。

原文是這樣的“不料代善臨終時遺本一上，皇上因恤先臣，即時令長子襲官外，問還有几子，立刻引見，遂額外賜了這政老爹一個主事之銜”。

大臣臨終上奏遺本，這大概是官場慣例。《紅樓夢》裏的皇帝是聖君明主，曾經給林家的世襲加多了一代，也給賈代善的兒子直接封了官。皇恩入仕，就不需要再去科考了。

不管皇上是怎麼想的，也不管賈政到底有沒有靠自己科舉入仕的水平，賈政都沒有選擇，只是他的官職卻不高，一開始是主事，後來是員外郎，期間也放過學政、江西糧道。

不過科舉始終是他心中的遺憾，是以他一直期盼自己的兒孫走科舉之路。比如賈珠，從寶玉挨打事件我們不難看出，賈政教育兒子，一直奉行的都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封建家長制原則，所以一旦學習期間稍有懈怠，賈政非打即罵。

尤其今年，賈珠前面兩次科場失利，讓賈政非常失望。於是，在一次賈珠醉酒失儀后，被賈政下死手打了一頓。自此賈珠身體狀態日下，加之馬上要參加第三次科舉，壓力愈大，狀態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大家都看出他狀態不佳，前途堪憂。

其實，賈珠不過剛剛二十齣頭年紀，穩下心來休養學習，未來未必沒有機會。只是迫於賈政壓力，他不得不繼續拼着自己病重的身體，用命熬下去。

是以，今日聽聞龐毅選擇參軍，而不去科舉。心下頓時不爽，臉上難免露出不悅的神色。龐毅見狀，趕緊補救，“二老爺，非是外甥不願學習，實是天份不佳，比不得珠大哥哥。幼時毅勉強學了兩年，毫無建樹。因此便跟着父親學了幾年武藝。自父親仙去，毅不敢懈怠，望能用手中刀劍，幫母親拼個誥命出來。望二老爺施以援手。外甥結交了幾個朋友，他們借了些銀錢與我，希望我能捐個校尉。”

賈政聽龐毅有此孝心，略感欣慰，“罷了，我就給你寫封信，你再添上些銀子，捐個校尉倒也不是什麼大事。石節度使是家裏老親，必能助你辦成此事。”說完，提筆寫了一封薦書，遞給龐毅。

龐毅躬身一禮，口稱：“多謝二老爺。”

龐毅見賈政不願多聊，遂起身告辭。賈政略作挽留，便送他出了書房，這邊又有丫鬟帶着他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