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有一個好舅舅
“你舅舅又接了一個活，人手不夠，兒子你來湊個數。”
“又湊數，這次是什麼情況，給多少錢？”
“你舅舅還能坑你啊，你看看時間到底能不能來？”
“他還有良心？上次那個什麼內衣品牌推廣，我光着膀子系個小領結，穿着小三角在風裏發了三個小時傳單，被路過的大嬸摸了不知道多少次屁股，他就給我四萬塊。不去，說什麼也不去，沒有十萬就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李棋憤怒的掛斷電話，媽媽是個美麗的韓國女人，舅舅是個愚蠢的韓國混蛋。
想起那張看到自己總是笑眯眯的大臉，李棋又根本沒辦法真的生氣。
“我大外甥小棋，看看帥不帥，看看這體格，看看人家的出身，聖人的老家。”
這是舅舅經常掛在嘴邊的話，雖然李棋解釋過，菏澤不是曲阜，可舅舅用迷惑的眼神，智障的語氣問自己，
“你不是山東的嘛？”
說的沒錯，就憑他小學沒念完的學歷，李棋覺得應該理解他。至於他開的那家皮包娛樂公司，正經簽約的員工只有前台小妹，那是自己的表妹，舅舅的女兒，今年才9歲，所以公司里前台只有周末才上班，還是作業不多的情況下。
整天夾着包，開着一台現代索納塔，到哪都說要打造韓國最成功的娛樂公司，創造草根奇迹。也不知道他那麼蠢，怎麼找到那些演出的活，不得不說韓國的演出文化盛行，讓他免去了餓死的命運。
至於這個好舅舅讓自己幫過的忙，憑本事接到的活動，李棋真的一言難盡。
第一次是和四個大媽去新開的超市宣傳春川雞排，收入0韓幣，炸雞一盒。
第二次收入多一些，去農村趕喪事，結果人家看穿了舅舅的糊弄，當時穿着韓服的李棋硬着頭皮來了一手開碑手，單掌碎磚，連打十五塊。也不知道主家是嚇得，還是捨不得李棋繼續禍害磚，那次李棋收入5萬韓幣，吃席。
第三次，算了，第三次不說了，人家需要兩個人體模特，舅舅外甥一起脫光上陣，地點還是自己這個三流藝術大學的美術系，舅舅真沒把自己當外人。那次之後，自己在大學裏還多了一個黑馬王的綽號。
已經記不住有幾次了，自己來韓國這一年多，隔三差五就替舅舅跑個活，一個沒注意就成了舅舅娛樂公司的頭牌。已經到了有活就上的程度，用舅舅的話說，公司業務和影響力蒸蒸日上，成為財閥指日可待。
李棋不覺得舅舅坑自己，因為他要賺錢養女朋友。雖然韓國這邊流行AA什麼的，可李棋自認是純正的山東男子漢，讓那麼大點一個小玩意和自己AA，李棋舍不下臉，張不開嘴，心裏過意不去。
“兒子，今天的活容易，穿着玩偶服裝就行，你舅舅說是cos什麼玩意的，一個小時給一萬，反正你下午也沒事，過來干五個小時就是5萬塊。”
電話果然又打了過來，還是媽媽的聲音。李棋嘆了口氣，舅舅不親自和自己說，那肯定是有貓膩，cos什麼玩意，難道是cosplay那種？
一個小時給一萬，干五個小時就是五萬，就當為藝術獻身了。誰說二次元不是藝術，李棋跟誰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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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棋拎着一個套在頭上的悲傷青蛙腦袋，想了想對舅舅說道，
“你家cosplay是這麼大的悲傷青蛙服？畫身上行不行？”
“我家不就是你外婆家嘛，你外婆對你不好嗎？畫身上肯定不行。”
“舅舅，今天多少度？”
“我看看，今天29度，還挺涼快的。”
是涼快，你白背心腋下都一大團汗跡了。李棋看看一身綠的悲傷青蛙，這玩意套五個小時，會不會熱死？旁邊那群小的悲傷青蛙還要自己賣？
“小的每小時送出去三個，一共十五個，不能提前都送人。”
舅舅看到李棋的視線盯着地上的小青蛙，連忙說了主辦方的規矩，發現李棋抬頭，趕緊轉頭移開目光，這小子手可開磚，不會揍自己吧。
“行，這活我接了，先給錢。”
李棋把手直接伸到舅舅的眼前，非常近，舅舅小心的退後一步，笑着從他腋下的包里拿出五萬塊遞給李棋。那個痛快的程度讓李棋懷疑這單他可能賺了一百萬。
“明洞街上有休息的地方，你到時候精明點，溜達一圈，發個小青蛙，就找地方坐會。看誰家涼棚大，在底下多待一會。小棋，不是舅舅不心疼你，舅舅有本難念的經啊。”
“舅，別說了，具體位置給我。下午四點到九點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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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青蛙的嘴很大，可以讓風吹進來，可即便如此，裏面還是悶熱的厲害。人家主辦方說每個小時，自己可以休息十分鐘，看樣子也是怕給自己悶死。
明洞是繁華所在，來往的行人很多，李棋可以忽略那些成年人的戲弄，卻不忍讓小朋友期待的目光落空，小青蛙不能亂送，自己依然手舞足蹈的逗他們開心。
李棋不是個喜歡偷懶的人，在街上轉滿五十一分鐘，找個陰涼處休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全身都濕透了。
大口的喝水，將水澆在頭上，李棋不想抱怨。甚至把同樣濕透的十萬韓幣拿出來看看，還覺得很開心。有句話叫有情飲水飽，是不是這個意思。
看看腕上的手錶，恩妃給買的，足足100萬那麼貴，也不知道她攢了多久。
時間到了，李棋再次套上頭套，敬業的開始溜達巡街。只不過這次他沒有一直走下去，而是停在一間麵包店的門口，看着裏面一個店員發獃。
恩妃穿麵包店的制服都這麼好看，李棋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裏看見自己的寶貝。她正小心的夾起麵包放進紙袋裏，整理完畢遞給客人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讓李棋沉迷。
“青蛙，給你麵包。”
奶聲奶氣的，李棋低頭，一個穿着連衣裙的小女孩將一個咬了一口的麵包高高的舉起，她的手臂伸的筆直，可能因為自己太高了。李棋慢慢蹲下身，搖晃着雙手，
“謝謝漂亮的小公主，青蛙不餓。”
“幼賢，不能把咬過的麵包送人啊，偶媽給你拿新的，你送給人家。”
小女孩旁邊的漂亮女人從紙袋裏又拿出一個圓麵包遞給小女孩，小女孩接過，再次努力的舉起手遞給李棋，忘了放下剛才的手，兩隻手對着李棋伸着，像是想要一個擁抱。
“謝謝小幼賢，你叫幼賢對不對？青蛙真的不餓。”
“幼賢餓了，青蛙也餓了，逛街好累呦。”
李棋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小女孩手裏的麵包，因為小女孩的目光太過真摯，讓他不忍心再次拒絕。發現小女孩圓圓的眼睛還緊緊的盯着自己，李棋突然明白，她想看青蛙吃麵包。
於是李棋把手臂伸進悲傷青蛙的嘴裏，這個動作看起來很滑稽，小女孩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笑了起來。
“咔嚓~！”
小女孩大笑的時刻被她偶媽記錄下來，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入鏡，女人還特意給李棋看了看，李棋很喜歡這張照片，真的很喜歡，為了取角度，女人跑到了街上自己和小女孩的側面，畫面近處是吃手臂的青蛙和大笑的可愛女孩幼賢。
畫面遠處是麵包店櫥窗后捂着嘴，眼睛彎彎的恩妃，她也被吃手臂的青蛙逗笑了嘛，為什麼她笑的那麼開心，像個小傻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