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虛張聲勢
庭院的另一邊,幾個七八歲左右的孩童圍聚在一起,聽着一位頭髮稀疏的老司鐸朗讀着聖經。
“你們也要聽見打仗和打仗的風聲,總不要驚慌;因為這些事是必須有的,只是末期還沒有到。民要攻打民,國要攻打國;多處必有飢荒、地震。這都是災難的起頭.....”
這些孩子多是家內騎士的孩子,由於沒有封地,所以孩子也只能夠擠在這裏。
站在庭院裏等待的傑弗里,注意到了他們,準確地說是注意到了某個穿着鎖子甲的魁梧男人,那是他的侍衛長,負責管理他手下的家內騎士,他此刻也站在旁邊和孩子們一起聽着司鐸朗讀聖經。
傑弗里向著他走了過來,正當他靠近時,老司鐸注意到了他,停下了念誦。
“伯爵大人,有什麼事嗎?”
“在讀哪一段?聽起來感覺有些不太舒服。”
“馬太福音,第24章,6至8節。”
老司鐸慢條斯理地回復着,還把手中的聖經遞到了傑弗里的面前。
傑弗里本能地掃了幾眼,儘管他看不懂,還是象徵性地點了點頭。
“你們繼續吧。畢竟是上帝之語,讀上多少遍都是好的。”
隨後拍了一下旁邊的侍衛長,侍衛長跟着他走到了旁邊。
“你像個傻子一樣待在那裏做什麼?為什麼不去做你該做的事情,你的那群士兵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你卻像個孩子一樣在那裏聽聖經。”
“伯爵,可現在已經是正午了,按照慣例是休息時間。”
“我不反對你休息,前提是你先把你的事情做好。”
“可是您上個月的薪水還沒發給我們呢。”侍衛長有些不滿地說道。
“你還好意思問,你們上個月做了什麼?屁事沒幹,還被幾個村民弄死了幾個人。我花錢是養群廢物嗎?”
“那是他們偷襲,而且我們的裝備今年都沒有錢保養。”
“不要給我說些有的沒的,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否則我讓伱們全部滾出去,有的是人想做騎士。”
隨後傑弗里便轉身準備離開。
“這是國王陛下才能夠決定的事,您沒有權利這樣做。我們是騎士。”
“你可以看我敢不敢。你看陛下會支持誰,你還是我?”
傑弗里不想聽侍衛長辯解,隨即準備回城堡主樓,然而他剛踏出幾步,有人就喊住了他。
是剛剛自己派出去的管家,那個英格蘭青年。
“又怎麼了?那個英格蘭人伯爵還沒有走嗎?”
“本來已經走了,但是他剛走沒一會兒,他就又回來了,旁邊還跟着......”
“跟着什麼?”
正在這時,門外一群騎士騎着馬走了進來,他們有說有笑的,與往日不同,他們都換上了新的戰鬥馬甲。
傑弗里正想上去質問,卻被青年人的下一句話給定住了。
“好像是王子,紋章官說的,我也不太清楚。”青年人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太確定。
“王子?”
傑弗里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威廉王子不太可能,也沒有原由來看他。
那麼只有.......
不會吧。
傑弗里趕忙加快了腳步,向著城堡門口跑去,不過他沒有出去,而是上了樓梯,一直上到城牆上,蹲着身子窺視着城堡外的人馬。
他看到了沃爾特奧夫那張可憎的臉,不過他很快就看到了另一張熟悉的臉。
羅貝爾王子?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最近的傳言。
他是來拉攏自己的嗎?
這種可能性很小,但如果不是的話......
一股微妙的恐懼感蔓延了開來。
他的目光在城堡外的空地上掃視,除了他身旁的十幾個侍從,一個身材高大的司鐸外,並沒有其他什麼多餘的士兵。
不對,沒道理的。
他的目光掃過了空地外的森林。
片刻后他下了樓梯,對着青年人招了招手,那青年人快步來至他的身旁。
隨後傑弗里走出了城門,不過他沒有走上弔橋,而是就這樣隔着一段距離,對着羅貝爾以標準的宮廷禮節鞠了一躬。
“偉大的征服者之長子,未來的諾曼第之主,傑弗里·曼德維爾願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您的到來為這渺小的布賴特靈西城堡帶來了無上的榮光,願上帝與諾曼第同在,與尊貴的羅貝爾同在!”
他盡量提高聲音,朗聲地念誦道。
羅貝爾剛想要說話,傑弗里便立即推了一下他身旁的青年人,再次大聲地說道:“還不快點去迎接羅貝爾大人,進入城堡休憩。”
還未等羅貝爾反應過來,傑弗里便再一次說道:“還望羅貝爾王子見諒,我小小的城堡恐怕無法容納太多的人。”
那青年人快步地來至羅貝爾的馬前,埃里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將東西塞進了他的手裏。
“羅貝爾殿下是慷慨之人,再沒有比他更加仁慈的諾曼人了。他願意對一切人一視同仁,包括英格蘭人。”埃里克用的是英語對着他輕笑道。
一旁的北安普頓伯爵沃爾特奧夫顯然聽懂埃里克的話語,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打在了埃里克的身上。
隨後埃里克牽住了羅貝爾的馬匹的韁繩,朗聲地回應道:
“無妨,伯爵大人的敬意我們已然收到,我們與羅貝爾殿下的堂妹夫北安普頓伯爵沃爾特奧夫同往便可。只會帶上一些親衛侍從。”
埃里克又拍了拍身旁的萊夫,萊夫離開了隊伍,向著身後的森林跑去,很快就沒了身影。
站在城門口的傑弗里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幕。
該死......果然軍隊在後方,該死,偏偏在這種時候。
不一會兒羅貝爾與北安普頓伯爵沃爾特奧夫及其親衛侍從全部進了城堡了。
傑弗里趕忙命人把城堡的大門關上,將弔橋收起,順便喝令幾個圍在一起吃午餐的守衛騎士動身去守門,上城牆觀望。
......
在前往主樓大廳的路上,埃里克湊到羅貝爾小聲地對他說道:
“我看北安普頓伯爵好像不排斥你,你和關係很好?”
“不好不壞吧。”
“那你為什麼不拉攏他。他看起來是個很好的拉攏對象,還是個英格蘭人。”
“我那個堂妹和我有仇,她唯一的樂趣就是在老東西面前羞辱我,而且北安普頓伯爵這個傢伙怕我那個堂妹,什麼都和她說。”
“有仇?你和她發生什麼了?”
“誒,今天天氣好像不錯誒,真難得。我看這城堡的裝修也不錯,回頭在諾曼第我也.......”羅貝爾突然四處張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