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進攻!進攻!進攻!
埃里克不可思議地在轉瞬間擊敗了那位雇傭老兵,被認為是聖佐治的化身,享受了所有的光榮。甚至坐在高台觀眾席的貴婦們也暫時忘卻埃里克教士的身份,送上歡呼與飛吻。
但是被擊敗的那個雇傭老兵可不這麼想。由於過程發生的太快,以至於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對方的劍就已經抵在了自己的喉嚨處。
而且明明是他先攻擊他的,他從業這麼久,在戰鬥尤其是搏殺方面還是有點修為的,但是還從未見過能夠這麼快擊敗他的對手,更何況這個對手居然還是個教士。
這讓他無論如何都有些接受不了。
“巫術!絕對是巫術!這個傢伙是個巫師!什麼聖佐治!就是個巫師!”
他一邊走下競技台,一邊罵罵咧咧地叫嚷着。
只是正忙着懺悔,讚頌上主的眾人,蓋過了他的叫嚷聲。
當他的腳剛落地時,他突然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眼前晃過去了。
比武大會類型分為兩種個人競技和混戰。
激烈程度也分為兩種點到為止和生死戰,通常比武大會上會懸挂兩個盾牌分別名為和平之盾和戰爭之盾,參賽者在大會召開的前一天選擇盾牌,敲響和平之盾意味着點到為止,敲響後者則意味着生死戰。
不過由於威廉國王的禁令和教皇的敕令,混戰和生死戰被取締。
個人競技主要分為三個回合,一合長劍,二合釘鎚,三合騎槍戰,三局兩勝制。
通過抽籤的方式,陸續確認三個對手,擊敗三個人,便可以晉級半決賽,半決賽再次擊敗三人,晉級決賽。
由於埃里克的對手棄權了,埃里克自動獲得了晉級。
“榮光歸於天主。埃里克教士,我向你獻上我最崇高最真摯的讚美!你無雙的劍技可真讓我驚嘆。你真的是一位教士,而非久經沙場的戰士?
那群貪得無厭又好逸惡勞,除了酒色之外再無其他追求的雇傭兵,可真該感謝您已投身主的懷抱,成為一名虔誠的僕人,否則那群雇傭兵將淪為一無是處的乞丐。”
說話的是這次比武大會的主持人,他是一個留着精緻小鬍子的中年男人,他看着莫名其妙脫光了衣服,跪倒在地面上的那個被埃里克的雇傭老兵。
他嫌惡地收回了目光,只當是輸了比賽,以至於神志不清了。
“您的讚美讓我感到羞愧,我只是上主卑微的僕人,蒙主的福音僥倖贏了那位老兵。”
埃里克的回答尤為得體,一邊說著一邊還露出悲天憫人的神情,無論是誰見了大抵都要感嘆一句“好一個虔誠的教士。”,絲毫看不出他在半分鐘前,在神不知鬼不覺的狀況下扒了那位雇傭老兵的裝備。
埃里克注意到了他身上那套華麗的長衫在一眾粗布麻衣的平民觀眾中頗為惹眼,長衫上綉着伯爵的紋章,兩隻手上各帶着一個做工精美的瑪瑙戒和金戒指,應當是伯爵的近臣或上級騎士。
“請恕我冒昧,原諒我唐突與失禮,您的出現實在令我詫異。大多數教士們長久以來對於這種活動,相當的鄙夷。
我想您參加這樣的比賽,必有您的原因,如果有我能夠幫得上忙的,還望教士不要客氣。”
中年男人微笑着看着埃里克,語氣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講都是充滿着善意。
埃里克略微沉吟,看起來對方應該是個相當有身份的人,在夏陵城中這樣的人,肯定認識伯爵。
所以.......
“是這樣的,我在夏陵.......”
“原來是這樣,王橋修道院.......好像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貴族與教士的一切都是為了榮耀上帝......”
“這麼說,您可以解決這件事?”
埃里克鬆了一口氣,如果這位“大人物”可以代為傳話,那麼事情就.......
正當埃里克這樣想時,一把銳利的長劍瞬間劃過他臉頰,準確地切下了埃里克一截髮絲。
要知道埃里克的頭髮本來就不長,大概就只有三四厘米左右,這個看起來有些娘腔腔的中年男人居然能夠在不傷及他頭皮的情況下,準確地切下他一截頭髮。
屬實有些驚人。
“諾曼人解決事情,往往武力比起語言佔據更加重要的地位。”中年男人依舊展露着和善並且頗有親和力的笑容,只是他微眯的眼眸卻充滿着貨真價實殺氣。
埃里克嘆息了一口氣,伸出了手指,抵開了對方的長劍。
事到如今埃里克也只能夠說一句,我們諾曼人是這樣壞的,除了我。
“怎麼你要認輸?”中年男人歪着腦袋,輕笑着。
“不,我是說我們換個武器如何,長劍已經玩膩了。”
他走到一邊的武器架上,拿下了兩柄釘鎚,將其中一把扔給了中年男人。
“畢竟我還沒真正試過這種武器呢。”
“好啊。”
菲茨將長劍拋到了一邊,隨後張開雙手,兩名侍從立即得令,架着一套鎖子甲和緩衝內襯以及頭盔走上了競技台,為菲茨穿戴齊整。
在為菲茨穿戴好之後,菲茨指了指埃里克的腦袋,其中一位侍從心領神會,將一個製作精良的鼻翼頭盔戴在了埃里克的腦袋上。
畢竟釘鎚比起長劍更加具有殺傷性,鎖子甲無法在釘鎚的攻擊下保護腦袋。
周圍的觀眾們很快為兩人的決鬥歡呼了起來,高台上的貴婦和淑女們也投來了期待的目光,並姑且了掌聲。
“還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夏陵,紋章官菲茨。”
“王橋,司鐸菲利普。”
菲茨:“???”
不過菲茨也沒心情繼續想埃里克的真名到底是什麼了。
瞬時緊繃起了身子,微微弓起身子,以繞圈的方式,向著埃里克靠近。
對比起已經進入戰鬥狀態的菲茨,埃里克則顯得輕鬆得多。
在埃里克的視野中,五芒星的瞄點已經鎖定了菲茨。
事實上,他完全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等待菲茨發起進攻態勢,觸發大師反,情況就會好起來。
於是......五分鐘后......
等等,你他么倒是進攻啊混蛋!
躬着身子,一臉謹慎的菲茨,仍然未發起進攻。
早知道剛才第一場就不用大師反了,把對手都給嚇怕了,這下好了,必須正式打了。
雖然他知道現在還可以飆垃圾話,激怒菲茨出手,但是這並不符合他教士的人設啊,雖然他對教士這個職務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這樣敗壞修道院名聲,會被菲利普弄死的吧。
埃里克甩動釘鎚,藉著慣性,向著菲茨脖頸直直砸去。
菲茨很輕易地閃身躲開,正面攻擊?看起來速度也不快啊。剛才他是如何擊敗那個雇傭兵的?
埃里克連續的幾招皆被菲茨輕鬆閃過。
他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難道剛才擊敗那個雇傭兵僅僅只是運氣居多?
由於埃里克接連幾下攻擊全部落空,台下的觀眾瞬時傳來唏噓聲。
這似乎給了菲茨些許信心,菲茨眼眸微閉,緊握釘鎚,對向埃里克的右邊,似乎要向埃里克右肩砸去。
然而就在他揮下去時,攻擊方向卻是左邊!這是一個完美的假動作。
埃里克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正當菲茨覺得這場競技已無懸念時,因為這種距離之下對方避無可避,然而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道瞬間彈開了菲茨的釘鎚。
劇烈的疼痛感瞬間席捲了菲茨的右肩。
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擊中他的是釘鎚柄,並且連續擊打了三次。
好快!
反握着釘鎚的埃里克,依舊保持一開始的輕鬆姿態站在競技台上,靜靜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菲茨,隨後蹲下身子,向著菲茨伸出了手。
“好吧,我認輸!”
埃里克拉起了他,菲茨站起了身子,捂着自己的脖頸,拍了拍屁股。
“原諒我失禮和不自量力,你是個貨真價實的戰士。”
菲茨又恢復了之前那副笑眯眯的和善態度,盡顯諾曼人本色。
可是經過剛才那一頓操作,埃里克已經不想再聽彩虹屁了,連忙擺了擺手。
“所以集市許可證的事......”
“這當然沒有問題。”
菲茨點了點頭。
“我非常樂意給予教士尊重與榮譽,事實上教士作為祈禱者是英格蘭乃至整個天主世界最有資格沐浴主的仁慈的存在。
身為祈禱者的教士與身為戰鬥者的貴族同樣重要,其目的也是一致的,都是為榮耀天主。年輕的教士你是個足夠優秀的戰士。
如果你足夠明智,當然這一點對教士來說毋庸置疑的,效忠一位高尚的貴族,你的勇武必將使得歐陸的騎士們戰慄,你的故事將會被吟遊詩人傳唱,化作史詩為後人所銘記。”
埃里克不用想也知道這位高尚的貴族就是赫爾福德伯爵,不過就這幾天在夏陵聽到的風評來看,實在是和高尚沾不上邊,當然在諾曼人的水準上來說,還處於中等偏上。
因為很多諾曼人在英格蘭是真的不做人,畢竟征服者威廉得了PTSD。
不過菲茨似乎沒有給埃里克拒絕的機會,直接將一個徽章塞給了埃里克。
是金色的,難道是金子做的?
埃里克已經有些忍不住想用牙咬咬驗驗真偽,耳旁菲茨的嘀嘀咕咕完全被自動過濾為“阿巴阿巴阿巴~~~”。
之後埃里克輕鬆地擊敗了另一名挑戰者,那位挑戰者也非常識趣,自動認輸,畢竟很多人已經默認這位教士已經被聖佐治附身了。
看着埃里克離去的背影,菲茨對着兩個扈從示意了一下。
“去查查這個人的底細,另外派一個人跟着他,稍微觀察一下就好。”
兩個扈從點了點頭,行動了起來。
菲茨點了點頭,習慣性地想要摸了摸自己的戒指,然而動作瞬時一頓。
他低頭一看,兩隻手上。
空空如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