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袍
這般消息,聽着實在驚人。
由不得徐行平靜以對。
沅江劍派雖非道門大宗,也是道門之中的難得中玄道脈,非比尋常。
少女口中靈都派,更是橫壓當世,道門最強的九大仙派之一。
何等妖魔?竟能惹得這兩派的高玄合力對付?
更別說這老魔居然還是靈都派浮黎祖師鎮壓。
浮黎祖師,又號浮黎上人,乃是道門十祖之後,天下間最為絕頂的人物。
據聞靈都派能一舉躋身當世道門九宗之一,便是其人功勞。
如今雖已飛升宇外,赫赫威名,依舊鎮壓人世。
而且白衣少年的話,卻讓徐行不由想起了此前與李鱗對峙時,見過的那江面鬥法景象來。
莫非那黑雲、劍光,便是與此事有關?
白衣少年見他不答,不快道:“你這人怎麼這般不爽利?我問你話,你只管回答便好,卻又磨蹭什麼?”
徐行心下一凜,他慣來聽散修左道、水妖精怪之流說起,道門弟子,多是眼高於頂,不好應付。
尤其見那白衣少年態度,更是不敢得罪了對方。
他按下雜念,恭恭敬敬道:“稟仙童,卻未曾見過什麼大放光明的事物,您說的那仙……”
“沒有么?”白衣少年聞言似有些鬱悶,揮手打斷了徐行,對着少女道:“朱鸞師妹,他既不知,你我再往別處去尋吧。”
說話間,劍光一涌,竟是要帶着紅衣少女直接離開。
徐行見此,心下忽然一動。
這二人身份如此不凡,若是能借力一二,豈非正好給歸有壽傳信。
想到此節,他忙叫住了對方:“兩位上師還請留步!”
“你還有何事?”白衣少年皺眉看他,語氣不快。
徐行忙道:“我可帶兩位去尋我家總管,總管修為高深,麾下妖兵不少,或許於此有些所得。”
紅衣少女眸光微動,正要說些什麼。
卻被白衣少年打斷道:“不必了,仙袍真要落在此間,靈光一放,數百里可見,你既未曾見得,想必還飛遠了去。你自去便是,此事卻用不得你這小小統領來費心。”
不等徐行再答。
招呼紅衣少女便要遁走。
紅衣少女歉然看了徐行一眼,也是跟了上去。
不過飛不幾丈,不知想起什麼,忽而一頓,回身又警告徐行道:“你若是見着了什麼放光的物事,可萬萬莫要以為得了機緣,便貿然去拿。那仙袍乃是浮黎祖師所煉法寶四時輪迴圖所化,喚作四時鎖仙袍。等閑人若是見了,不通靈都派法訣,一旦碰觸,轉眼便要被鎖拿起來。法力不濟,頃刻更得化了灰灰。”
“倘是有了線索,只管去尋你家總管稟報。只消祭了我沅江符詔,自然有人來尋,不會少了你的功勞好處。”
話只落音,便見二人所化遁光,已是消失在了天際。
‘這喚作朱鸞的沅江劍派弟子,倒是個心地良善的,看來道門大派弟子,也並非都像旁人說的那般清傲。’
看着二人遠去方向半晌,徐行無奈一嘆。
餘光掃在水面之下,自忖度道:‘罷了,便是說了鼉無極之事,這二人只怕也不會相幫。左右我已逃出,自按原來計較辦事便罷。’
徐行方才有想過請這兩名道門弟子主持‘公道’。
只是沒來得及出口,二人便已遁走了。
不過此事他本也沒抱多大希望。
因為他也很清楚,這種江流總管之間的爭鬥,本就是沅江劍派放任,從來不管。
且不說那白衣少年不耐態度,便是二人都如紅衣少女般的客氣。
這事兒說出來也是毫無意義。
‘鼉無極之事暫且不論,如今這沅江之地,生了這麼樁變故,還牽扯浮黎上人法寶,只怕未來亂象不會少了,看來此番我卻註定得走。’
想到這裏。
徐行生出幾分計較。
可不等他有所動作,卻見遠處江面之上,冒出一個黢黑的鼉龍腦袋來。
心頭頓時微跳。
顧不得多想,忙往江畔山林遁去。
“哪裏走?!”只是未到岸邊,李鱗熟悉身影,已然攔在了前頭。
“李統領?”徐行心續微沉。
李鱗冷笑道:“沒想到吧,我能尋得你所留暗道,追將上來。說來還虧得伱被兩個修士攔住,不然還真叫你走脫了。”
“你既不願意隨我投身鼉總管麾下,便受死吧!鼉五統領,隨我拿了這人!”
“李統領且慢。”徐行念頭紛轉,忙出聲叫止。
李鱗卻不停手,只道:“有話便到九幽黃泉再說。”
眼見寒槍臨身,徐行身形一旁閃退,不忘道:“統領可知方才那兩位修士是何身份,他們乃是沅江劍派與道門九宗之一的靈都派弟子,適才將我攔下,所詢卻是一件重寶相關。細處暫且不論,我只問李統領一句,靈都派浮黎祖師所留法寶,你可有興趣?”
李鱗一臉驚疑的打量着徐行,見他不似唬人模樣,忍不住叫住了鼉五。
問道:“什麼靈都派的法寶?”
徐行呵呵一笑,將方才從沅江派女弟子朱鸞口中聽來的寶物相關,說了出來。
附道:“渾天江乃是沅江主脈,那仙袍所化碎片,正有兩片落在了我沅江之中。剛才喚我出去問事的那位沅江派仙子,便是來此問我是否見過寶物靈光的。”
“我與那位仙子所言,是不曾見過半點動靜,不過李統領以為,我究竟否見過?”
“你知道那寶貝的去處?!”李鱗本就突圓的眼珠子,緊盯徐行,更見瞪大。
“李統領果然聰明!”徐行‘讚歎’一聲,道:“不錯,前兩日,我正好見過一道靈光,打從我水府上頭掠過,落在了某處地方。”
“那靈光,瞧着頗有幾分不凡,我當時並不知是不是什麼寶貝。而且那個時候還有人在那靈光落下之地附近鬥法,動靜實大,一如你我今日江底所見一般。所以我也沒貿然前往,不過如今……”
李鱗狐疑道:“這般寶貝,你既早已得見,自己如何不去取了,還要與我說來?”
徐行做出一副無奈模樣,道:“若非今日李統領突然造訪,我早已出發前去尋那寶貝去了。”
“至於為何與李統領透露此事……”徐行指了指對方手中寒槍,又看了看另一側的鼉五,道:“想來這就不用我解釋了。”
李鱗半信半疑。
不過精怪出身,慾念最是深重,歷來也難自我約束。
如今這般寶貝機緣當面,李鱗免不了也要動心。
“不瞞李統領,我其實無意參與到鼉總管與歸總管之間的爭鬥中去,畢竟似你我這般小人物,真要是鬧出了什麼亂戰,死的必定先是你我。”
徐行又道:“我將這寶貝消息告知李統領,便是想與你打個商量。你我一同去尋了這機緣,屆時得了寶貝,大家一起另尋去處修行,借寶物機緣,求來上真妙果,豈不美哉?又何必為了旁人的利益賣命?”
“李統領是聰明人,不然也不會生出另投別家的念頭,想來也能明白徐某之心才是。”
李鱗陷入沉吟。
卻忘了一旁還有一位同伴。
鼉五瓮聲這時響起:“李兄弟,你莫不是真要隨此人去尋什麼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