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屠龍
第229章屠龍
楊長當即請聞煥章寫下告示，隨後命武松到城內張榜徵兵。
林沖擁有練兵天賦，能縮短新兵的訓練周期，即便現在只是臨時抱佛腳，但練出守城民兵毫無問題。
【洞察之眼】的最佳作用，或許就是能幫助楊長知人善用。
現在爭天下能如此，將來坐天下亦能如此。
楊長不怕威勝守不住，就怕花費巨大代價去守，自己辛苦建立的官民秩序，好不容易能夠良性運轉，他不希望被戰爭中斷。
而要降低戰爭代價，則需要用弓箭、炮彈代替人力，所以楊長安排完徵兵、守城、軍需配備等事，把火炮軍統制凌振留在最後。
“說說吧，你手頭現有的原料，還能造多少炮彈？”
楊長回應決絕，一本正經說道：“且不說凡間沒有玉帝、如來，便有，我即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扈三娘應聲而起，在門口喚來貼身侍女。
“官人，咱們進屋說話。”
當時楊煌正在院裏玩耍，與親娘、姨娘丫鬟們玩過家家，並強行扮成了孫悟空。
而楊煌卻不願下地，摟着楊長脖子推開李萼，嘟囔道：“煌兒現在不想去玩，就想聽爹爹講故事。”
“你們.”
這廝想到就干，略作準備即與趙福金出城。
“什麼？我不吃了”
待到四人圍桌坐定，扈三娘率先開口問道：“聽說官人弓箭退了金軍？威勝城的危機解除了嗎？”
扈三娘捂住楊長嘴，羞紅着臉回應道：“官人若是有意，奴家等會伺候便是，咱家雖有女兒國王，但你今夜不準離開，待奴家稍稍休息會。”
天黑之前，兩人趕到虒亭鎮附近，準備趁夜繞過金軍防線，然後到襄垣了解軍情。
“聞先生說得沒錯，此時用鐵做炮彈不划算，聽說年初京城保衛戰期間，多用竹筒等物裝火藥？咱們也可用竹筒裝葯，哪怕用布包裹都行，做起來也更簡單。”
“嗯？”
“不告訴你。”
“奴家相信官人有這本事，但要是許以斗戰勝佛果位？”
“原來.呵呵”
楊長還奇後院有說有笑，敢情趙福金在轉述《西遊記》。
等到講完西遊記，趙福金、仇瓊英很識趣離去，把男人歸來第一晚讓給大姐。
此次離家半個月，回來又忙了兩個時辰，他以為妻兒會有怨言，卻不料后宅有說有笑。
“對對對，公主說得極是，官人不在威勝，你就是咱主心骨，啥也不敢也有用。”
此話一出，立威換來扈三娘一聲嚶嚀，因為三打白骨精，與剛才的數字一致。
“別鬧.奴家說正經的”
“哪有那麼容易？必再捲土重來。”
“呵呵。”
聽到兩人對白，楊長先是忍俊不禁，突然身體一個激靈，心說‘妖怪’既在襄垣，我是不是該去探路？
他直起腰捋須，徐徐解釋：“剛才雖說得籠統，但以弱勝強只能取巧，斷糧是最有效的辦法，而翰離不現在盤踞潞州，應不會襲擾威勝百姓，只有先同金軍交手，才能想出應對的策略，聞某不喜歡紙上談兵，將軍不必太擔憂，等林統制回來再做計較。”
“神仙好厲害，煌兒也想做神仙，像孫悟空那樣.”
聞煥章推測退去的金兵，回至襄垣請示元帥翰離不，得到回應前不會繼續進攻，所以現在威勝還有準備時間，建議楊長抓緊時間招兵，同時多派斥候監視動向。
三十里路，急行軍只要半日。
“如來？斷然不會。”
看到三女和睦相處，楊長心說這樣局面真好。
“倒不是不行，但那樣就失去了殺傷力，就像大點的炮仗”
“才這麼點？”
李萼扮成豬八戒，配合楊煌特別入戲。
楊長先生凝眉搖頭，掃視三人安慰道：“娘子們不用擔心，為夫能打退粘罕的軍隊，也能打退翰離不的軍隊，等到林教頭打探情報歸來，便找聞先生商議對策，此人頗有韜略、懂用兵，一定有退敵好辦法。”
“既然可以用布，就不用囿於外形大小，裏面多用砂石填充，只要能炸開聽響，絕對也有殺傷力。”
楊長以為扈三娘話有深意，遂側身反摟住對方腰肢，意味深長道：“那是當然，為夫有金箍棒傍身，攪弄風雲不在話下。”
當然，扈三娘此時不會推卻，她夜裏效仿觀音菩薩端坐蓮台，與楊長舌辯論道至深夜。
看到楊長搖頭自嘲，聞煥章拱手勸慰曰：“將軍不必失落，這火炮雖是利器，但畢竟能用之人太少，且炮彈要用到大量的鐵，一枚炮彈的造價太昂貴，扔出去還不能重複用，不如省下來打造兵器，武統制若是兵順利，威勝應該也很缺武器。”
來到正屋檐下，楊長才被妻兒發現，遂歡喜迎了出來。
“是啊！戰爭就是打錢，威勝還是太窮.”
午夜時分，楊長腦中一片空靈。
楊長起床洗漱的同時，扈三娘遣人端來早飯。
“有肯定有，但要花時間，當務之急，應多備弓箭。”
“火炮軍組建日短，這段時間到各地勘察礦脈，一直沒發現土硝與硫磺，之前造炮彈所用的原料，主要是末將從京城帶來，剩下的是在各縣採購所得.”
“爹”
楊長看了一眼自己裝扮，心說楊過曾經屠龍殺掉蒙哥，公主現在讓我殺翰離不，豈非異曲同工之妙？
“哥哥。”
凌振打斷楊長，苦着臉糾正曰：“不是二百，是二十.”
扈三娘察言觀色，看到楊長表情有異，便立刻接下話腔，用自嘲轉移話題。
望着凌振離去的背影，楊長默默在心中定下計策，既然解州、潞州有火藥原料，將來起事就得先拿下這兩州，否則自己的火炮軍形同擺設。
“言出法隨嗎？還真被我說中了”
“不去？想挨我金箍棒？”
“可惜城中炮彈太少，否則我直接炸死他們.”
猛然想起凌振綽號，楊長突然一個激靈，追問曰：“你既精通此道，定知火藥用料產地，只要不在敵占區，就可以想辦法去買。”
“他們都有事離去，將軍若沒有其他囑咐，聞某先回州府衙門？”
她怕楊長再撥撩，隨即轉移話題，說道：“孫悟空有大鬧天宮的本領，可最終還是被佛主壓在五行山下，而官人現在也越發厲害，奴家怕你也遇到凡間如來.”
“我不去，前方那座山樹高林密，一定有妖怪。”
楊長把聞煥章送出府們，才回后宅與家人相見。
“將軍？”
“他是齊天大聖，以後是要成佛的，不會永遠被壓山底，五百年後有人救他。”
“好吧，奴家也會幫你。”
“嗯？”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勘礦的確不是件容易事。”
若向宮斗劇裏面那樣算計，天天後院鬧得雞犬不寧，自己估計沒心思圖大事。
他剛喝了半碗粥，突然想起林沖昨日率軍哨探，最後卻沒來找自己回報，難道一直追至襄垣去了？
“娘子，林教頭有消息沒有？他回來第一時間告訴我。”
在前堂見到林沖，得知數萬金軍並未回襄垣，而是駐紮在三十里的虒亭鎮，楊長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當時堂內只剩聞煥章，他向楊長請辭發現對方出神，便上前拉了拉他衣袖，滿懷好奇問道：”將軍在想什麼？”
“嗯好，奴家這就去安排。”
“嗯？”
“也好。”
凌振抱拳剛轉身，楊長突然想到影視劇中炸藥包，於是又把他叫住。
這妮子臉皮薄，等到夜深人靜推車時，再叮囑教育也不遲。
“公主辛苦奔忙去報信，三妹親自上城擊退金人，倒顯得奴家啥也沒幹.”
楊長由於離家許久，女人們都纏着與他說話。
“就這麼多.”
“八戒，師父又累又渴，快去前面探路，順便化些齋飯。”
楊長先是愣了愣，旋即蹙起眉頭，正色說道：“剛才先生斷糧計雖妙，但金人從來用糧靠搶，只怕沒有固定的糧道，我不怕與翰離不相持，卻怕威勝百姓遭殃.”
即便現在條件不太具備，但發展和利用火藥不能放棄。
次日清晨，扈三娘容光煥發起得早，楊長則沉睡至辰時方醒。
“好兒子，爹爹近來不在家，你可有聽話？”
仇瓊英說得義憤填膺，但她畢竟為守城立下大功，楊長不好當眾批評，只能報以尷尬微笑。
得了楊長的提點，凌振滿心歡喜而去。
不是他不願意細講，而是他從沒看過原著，對劇情的了解全靠電視劇，靠每年假期各頻道重播。
“煌兒是凡人，你覺得五年時間長，但神仙與天地同壽，根本不需要吃東西，五百年都不算長。”
“官人慢慢吃，林教頭就在前院等候，他一大早就到了。”
“五百年？煌兒還沒五歲，那得多久啊，他會不會餓.”
他閉眼正欲入睡，枕邊人突然伸手摟頸，悠悠說道：“官人，適才聽你講西遊記，奴家感覺你很像那孫悟空，一棒一棒打出了名頭”
“女兒國王？那娘子又是誰？白骨精？”
“斗戰勝佛算什麼？為夫要的果位不需人許，我自己不會動手去取？”
其中仇瓊英最為積極，一直追問汾州作戰的細節，夜裏眾人其樂融融吃了飯，兒子楊煌又惦記山下的悟空，楊長便將《西遊記》後續劇情，挑挑揀揀說與妻兒。
“也罷，你先去忙。”
“啊？我”
楊煌‘豪氣’回應並伸出粉拳，與楊長輕輕撞在一起，隨後伸手被李萼抱走。
“孫悟空被壓在山下，爹爹先告訴孩兒，他最後出來沒有？煌兒就告訴你乖不乖.”
“讓廚房做幾個菜，咱們一家人太久沒見，今夜吃頓團圓飯。”
“當真？”
楊長摸着他後腦勺，語重心長說道：“爹有正事要講，忙完了再給煌兒講，保證伱是第一個聽到的，怎樣？”
楊煌受到仇瓊英的影響，去年就開始為學武打基礎，現在腿腳麻利得像個大孩子，如風兒般撲入楊長懷裏。
“討厭.”
有的人活了一天，然後重複了三萬天，極少人是活了三萬天，這種人就像斗戰勝佛，是帶着使命來到人世間。
“是。”
楊煌喜歡聽西遊記，就是喜歡猴子橫空出世，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孫悟空踏上取經路后，就再沒了大鬧天宮的爽利。
“姐姐別這樣說，若非有你坐鎮家裏，我也不放心出門。”
楊長摸着楊煌小腦袋，心說小孩就是天真爛漫，什麼理想都敢說出來，也不管是否契合實際，反而越長大越畏畏縮縮，然後成為最平凡的普通人。
楊長先是苦澀一笑，隨後又堅定說道：“火炮造價是貴了些，但用於戰爭作用卻不小，它也必將取代刀劍，所以省吃儉用也得造，並且逐漸改良降低成本，不信偌大的威勝與平北，找不出土硝與硫磺。”
“嗯”凌振頷首答曰：“之前京城的土硝，聽說主要產自解州，解州離平北軍雖不遠，但運來威勝路程太遠，而且此物為官府控制，只怕不會輕易售賣，硫磺則在潞州的上黨有產。”
炮彈造價雖然昂貴，剛才提到的炸藥包就比較實惠，投彈也不完全要大力士，只要準度達標就行了。
楊長覺得很有道理，遂至各處巡視檢查備戰情況，回到家中已是未末申初。
趙福金不愧是生母，一句話就把楊煌拿捏，但楊煌沒有完全屈服，遂可憐巴巴求助楊長。
“男子漢，說話算話。”
“好，說話算話。”
“嗯？女菩薩休疑。”
扈三娘、仇瓊英一左一右，攙着楊長往屋內挪步。
“聞先生所言甚是，二十枚就二十枚，留着當殺手鐧好了，也快去造出來。”
是啊，每人孩提都豪言輩出，但到成年多不能實現。
楊長聽得直點頭，心說山西雖是資源大省，但這個時代沒有科技輔助，無論勘察開採都困難，自己還是想簡單了。
楊長講到後半段，他兒子就已呵欠連天，最終在女兒國劇情那段，躺在趙福金懷裏睡着。
扈三娘應聲休息了片刻，隨後整個人鑽進了被窩。
“感覺可行！”
“呵呵。”
楊長穿越到這個世界，他覺得自己也帶着使命，或許就是為阻止靖康慘劇。
趙福金則向李萼招手，她知道等會必然要談事，便讓侍女將楊煌帶走。
夜涼如水，夫妻倆相擁入眠。
“煌兒，聽話！”
“是嗎？剛才可不這樣”
聞煥章呵笑着躬身一拜，心說剛才給我留着面子？危急時刻還能照拂別人顏面，真是個能做大事的人。
想到刀還懸在頭頂，楊長心中頓時焦躁不安，遂往州衙找聞煥章問計。
看到凌振豎起兩根指頭，楊長心說兩百枚省省也足夠了，於是欣然點頭：“兩百就兩百，你着人速速趕工，爭取三天時間完成”
楊長聽到林沖回城，哪裏還吃得下去？放下碗直奔前堂。
就在楊長觀察路線時，趙福金突然開口說道：“楊郎，如果將來有機會，能不能殺了翰離不？”
少頃，楊長身體打了個寒顫，被子縫隙中同時傳來幽聲：“長老，吃這個，真能長生不老？”
雖然此舉有一定風險，卻是最有效的退兵辦法。
“屠龍，好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