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歪曲
“對你是天大的驚喜，對我卻是天大的不幸。”馬健堯嘆了口氣。
他不願意相信埃尼斯所說的，可心裏卻又清楚的知道埃尼斯沒有騙他，否則當初也不至於讓大名鼎鼎的雷神來親自護送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實驗體，更不會在自己被困界位的時候，冒着通道坍塌的危險下令進行營救，他已經適應了自己實驗體的出身，可一想到自己從誕生到現在都在別人的算計和控制之中，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埃尼斯卻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原本充滿醉意的眼中竟然散發出難以掩飾的激動之色，“不論人類還是我們，進化似乎都遇到了瓶頸，你的出現，卻讓我看到了希望，多麼完美啊，我敢肯定，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完美的生命體了，你已經突破S級了吧，哈哈，從實驗體到S級只用了短短兩年多時間，奇迹，完全是生物進化史上的奇迹……”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變得異常的熾熱，就像是看到了夢寐以求的情人，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其中，難以自拔。
“那又怎麼樣。”馬健堯冷冷道：“即便我是你們創造出來你的，可我就是我，你們無權操控我的人生，我也不需要按照你們的要求去活。”
“是啊。”這次輪到埃尼斯嘆氣了，他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的說道：“看到你一天比一天強，我打心眼兒里高興，可漸漸的又感到了恐懼，你的成長太驚人了，假以時日，沒有人能夠控制得了你……”
“所以你就想把我除掉。”
“實不相瞞，我的確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怕你的成長越來越高，高到可以無視和威脅到人類和我們的程度，那對於我們來說就是一場災難，可又捨不得，因為你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完美生命體，是上天的恩賜，一旦消滅了你，恐怕再也無法複製出第二個了，所以我很糾結，一方面不遺餘力的幫助你成長，另一方面，卻總想在你頭上套個枷鎖，以便控制你，呵呵，人總是這樣奇怪，其實早就知道駕馭不了你，可心裏卻總是存着一份僥倖，所以我輸了，任憑你處置。”
說完之後，埃尼斯又咕嚕咕嚕灌下了一大口酒，然後無精打採的靠在牆上，擺出一副隨便你處置的架勢。
“你不好奇你們的艦隊是被誰覆滅的。”
“這重要嗎。”埃尼斯慘笑着道：“總之我們是失敗了，不過這樣也好，你們現在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了，我們也終於可以卸下這副擔子了，不過你要小心提防，秩序破壞者是不會安分守己的……”
“謝謝你的善意提醒，也謝謝你給我講了一個精彩的故事。”
“你不信我說的。”
“信。”馬健堯冷冷的說道：“只不過你故意歪曲了一個事實。”
“什麼事實。”埃尼斯下意識的問道，可問出口之後才察覺自己表現得有些急切了，略微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馬健堯笑了，目光清澈的盯着埃尼斯道：“你講述的都是事實，因此讓人很難產生懷疑，唯一歪曲的地方，就是你是秩序破壞者，而不是守護者。”
“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是秩序破壞者呢。”埃尼斯笑着說道，不過笑容看起來卻似乎有些勉強和不自然。
“明人不說暗話，是不是玩笑你心知肚明。”
看着馬健堯面無表情的臉和那似乎能夠洞穿靈魂的犀利目光，埃尼斯臉上的笑漸漸僵住了，目光也開始遊離，不敢和馬健堯直視，過了片刻他終於說道：“好吧，你贏了，不過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說話的時候，渾濁的目光也陡然間清澈起來，整個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幾乎只是一瞬間工夫，精氣神就完全不同了，甚至透出逼人的威嚴和氣勢。
“直覺。”
“直覺。”
“對，直覺。”
“好吧，就算是直覺。”埃尼斯邊說邊從地上站了起來，仍然是猶如乞丐般的裝扮，可氣勢卻犀利起來，彷彿是一把出鞘的絕世寶刀，即便是隔得遠遠的，也讓人有種被割破的感覺，“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給你個台階下，你真以為你跨過了S級的門檻，就吃定我的嗎。”
馬健堯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看着埃尼斯，目光很平淡，似乎泛不起一絲漣漪。
埃尼斯微微一滯，隨即說道：“雖然我曾經利用過你，但不論怎麼說，你總是我創造出來的不是，我們之間總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你的主要基因雖然來自於人類，但仍然不是完全意義上的人類，地球並沒有給予過你什麼，你又何苦非要站在我們的對立面。”
馬健堯還是沒有說話，可他的沉默，卻無形中給人一種很大的壓力。
“你的自由者聯盟以潘多拉界位作為根基，但事實上這個界位是我故意送給你的，如果你願意和我聯手的話，我可以將地球之外所有的界位全都送給你，讓你成為界位之王。”
馬健堯仍然沉默不語。
埃尼斯實在是沒轍了，只能聳聳肩道：“你不願意和我聯手也沒問題，只要不和我們敵對，我同樣可以給予你豐厚的報酬，你有什麼要求就提出來，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的事，我都儘可能的滿足你。”
“說到要求，我只有一個。”
“你說。”埃尼斯不禁就顯得有些興奮，他不怕馬健堯獅子大開口，就怕馬健堯不上道，對於他們來說，地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雲，哪怕全都給了馬健堯也無所謂。
“我不管你們什麼守護者還是秩序破壞者，但凡是你們地獄星人，全都給我滾出地球去，地球是我們的地球，不需要任何人來指手畫腳，更不允許任何人來垂涎，如果說地球真需要守護者的話，那這個守護者就是我。”
埃尼斯的臉頓時陰沉了下去，他眉頭一跳，冷冷的目光瞪着馬健堯說道：“別那麼不知好歹，我不願意與你為敵，並不是怕你，而只是不想節外生枝，S級雖然厲害，但還不至於能嚇退我們，我們所擁有的巨大力量，是你所難以想像的。”
“對了，還忘了告訴你了，你知道潘多拉界位里為什麼那麼古怪嗎，生機盎然，卻沒有任何異生物嗎，你又知道那裏盛產珍貴的能量晶體，我為什麼還要將其送給你嗎，呵呵，毫不誇張的說，只要我一句話，你在潘多拉界位的所有人，包括你所愛的女人，全都會變成行屍走肉，知道什麼是行屍走肉嗎，哦，我忘了你是從實驗場出來的，對行屍最是了解不過……”
埃尼斯的語氣越來越冷，威脅的意味也日益濃厚，可馬健堯卻似乎絲毫不為其所動，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這讓埃尼斯更是惱怒了，不論是在地獄星還是在地球，他都是一言九鼎、權柄滔天的人物，之所以大費周章的對馬健堯說這些，無非是顧忌馬健堯S級的戰力，不願意在守護者之外再結下強敵，可這並不代表他就真的怕了馬健堯。
嘴角抽動了動，然後埃尼斯冷聲喊道：“都出來吧。”
話音剛落，地下、牆壁內，頂棚上，突然就彈出了許許多多的金屬箱，就像電梯一般，門開啟后，無數人從裏面走了出來，原本還是空蕩蕩的酒窖，瞬間就人滿為患，密密麻麻的填滿了馬健堯的的整個視線，那種視覺衝擊力無法言喻。
仔細一看，他們穿着一樣的護甲，身高相貌也一模一樣，似乎都是一個模子裏面倒出來的，讓人分辨不出誰是誰來。
“有這必要嗎。”看到這樣的場景，馬健堯不禁嘆了口氣，語氣第一次微微有些顫動，顯示着他此時內心的起伏跌宕。
“呵呵，看到自己的感覺怎麼樣。”埃尼斯得意的笑着道：“我知道他們不是你的對手，但不知道你能否下得了手去屠殺他們，要知道，他們就是你，至少是你的克隆體，當然，你要是沒殺過癮，我還能克隆出更多的的，一千不夠就一萬，一萬不夠就十萬，保證讓你滿意。”
“我不得不說，你的確很陰毒。”
“哈哈，多謝誇獎。”埃尼斯笑着說道：“其實你應該感謝我才對，你一個人多寂寞啊，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姊妹，我這一下子給你送來了那麼多的克隆體，你就不會感到孤單了。”
馬健堯笑了笑，手輕輕一揮，所有的克隆體頓時化為輕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埃尼斯還沒笑完，聲音就像是被扼住喉嚨的鴨子般戛然而止，整個人也頓時僵住了，臉上的表情別提多精彩了。
“不過是一些克隆體，你當我真會在乎嗎。”馬健堯淡淡的笑着說道：“另外，我也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我不是你所說的S級，而是超級生命。”
“故弄玄虛，超級生命不就是S級嗎。”埃尼斯撇嘴道，克隆體被馬健堯舉手投足間毀掉，他倒也不感到意外，原本他也沒指望過這些克隆體能夠對付得了馬健堯，只是想噁心噁心他罷了。
“當然不是，S級是S級，超級生命是超級生命。”馬健堯邊說著邊往外面走去，“我知道你是S級，只不過平時都隱藏了實力，讓人誤以為是A級罷了，但沒關係，你很快就能知道S級和超級生命之間的差距了。”
埃尼斯完全被馬健堯的舉動給弄糊塗了，既不明白他所說的意思，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離開，難道是知道奈何不了自己嗎，正打算出聲叫住馬健堯，可猛的卻覺得自己被禁錮了一般，完全動彈不得。
駭然之下，喉嚨處“咯咯”作響，卻偏偏說不出半句話語，他的臉上每一根肌肉都在跳動，鼻孔漸漸擴張，張大了嘴伸出了舌頭，而一雙眼睛更如死魚般的凸出，其中神色複雜，不敢置信之餘，更是充溢着深深的絕望與恐懼。
然後，他整個人就像是打碎的鏡子般，碎成了若干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