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山鬼謠 第二十九章 撼神!

第一卷山鬼謠 第二十九章 撼神!

皇甫長秋並不覺得吃驚,她出身寶玉齋,見慣了越境殺敵的天才,她只是有些感慨:“像少年郎這般的天才,提升境界真如吃飯喝水似的容易。”

白幼君望見趙蟾有驚無險殺了那外鄉人,又“嫁禍”到妖魔身上,她才長舒一口氣,摟抱阿姐臂彎的手鬆弛下來。

白玉卿早就見過趙蟾斬殺虎妖、霉鬼等事,他再次殺了下品採氣境的外鄉修士,白玉卿無動於衷。

這本就是理所應當的!

荀嵐說完那句話后,沉思少許:“少年郎有點鬼點子,還知道毀屍滅跡。”

“讓妖魔吃了外鄉修士,他又殺了妖魔,不管誰瞧見了,都得誇他做事有條理。”皇甫長秋盛讚趙蟾,“若非寶玉齋弟子皆為女修,即便跟白仙子起了衝突,我也要帶那少年回去。是啦,請問白仙子,少年郎姓甚名誰?”

“趙蟾。”白玉卿吐出兩個字。

“蟾,可是明月之上的蟾?”

“正是。”白玉卿頷首。

皇甫長秋拍手笑道:“好名字。蟾為月,月屬陰,趙蟾卻陰陽相濟、剛柔並舉,委實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荀師姐,勸你趁白仙子不敢大動干戈之際,擄走趙蟾帶回蘅蕪館,蘅蕪館那般多的美貌仙子,不信他不動心。給蘅蕪館做贅婿也是極好的。”

“胡說!”白玉卿尚且不曾說話,白幼君卻惱羞成怒,“郎君而今是斬妖司的斬妖人,他怎會做蘅蕪館的贅婿?”

“斬妖人?”荀嵐搖頭,一字一字的說,“斬妖司在西唐國果然根基深厚,諸多天之驕子都先一步成了斬妖人,山上宗門反倒做了陪襯。”

“哼,斬妖司有什麼不好的。”白幼君辯駁。

皇甫長秋笑道:“斬妖司好則好已,但束手束腳。如果加入山上宗門,以趙蟾的天資,給他一段時間,或成一代梟雄。”

白玉卿冷笑道:“兩位應該不知吧,西唐國斬妖司有一件秘寶,倘若有天之驕子成了斬妖人,他的名字就會出現在秘寶之上,想必趙蟾的名字已經被西唐國斬妖司知曉了。”

皇甫長秋、荀嵐兩人首次聽聞此事,驚訝道:“斬妖司竟有這等玄妙瑰寶?”

“西唐國斬妖司的實力,不是你們能夠揣度的。”白玉卿淡淡道。

荀嵐略感失望:“趙蟾這少年郎誰也搶不走了。”

“唉,好端端的苗子,為何想不開加入斬妖司啦?難不成他不知斬妖司兇險莫測?”皇甫長秋連連嘆氣。

她所言的兇險莫測,其實是斬妖人往往要與妖魔廝殺,修練天資再出類拔萃的天才,稍稍不小心,便有可能身死道消成了妖魔的口糧。

她們回頭瞥了一眼。

阿萍背着劍掠向惡人山。

途中,他奇怪的注視她們。

謝婉曾讓阿萍去一趟惡人山看看,順便找找山鬼的蹤跡,他一拖便拖到了現在才動身。不是他不想去,而是服用玄微宗的福生丹后,體內傷勢有了轉機,乾脆在謝婉閨房打坐療傷。

順勢她們的視線,阿萍眺望到了趙蟾。

趙蟾斬殺一頭妖獸后,往二妞山方向奔去。

阿萍瞬間停了下來。

揉揉眼睛。

再揉揉眼睛。

旋即,他呢喃自語:“上品鍛體境?”

“怎麼可能?”

鍛體境下、中、上三品境界,下品和中品兩層境界只要肯下功夫遲早能達到,江湖中的武夫多是這兩層境界,而上品鍛體境就不輕鬆了,因一旦成就上品鍛體境,便有了溝通天地靈氣的資格,已經算一隻腳跨進修行的大門。

以阿萍了解到的玄微宗收取的外門弟子中,一年練至中品鍛體境,可以多給予些修行資源進行培養,由中品鍛體境晉陞上品,玄微宗給出的時間是三年到五年,也就是說,只要用三年或者五年的時間從中品突破至上品,玄微宗便要下大力氣栽培了。

可以做到此等程度的外門弟子極少。

阿萍深深望着靈活矯健的少年郎身影,暗暗嘆了口氣,倘若趙蟾拜入玄微宗,讓那些往常自以為是的天才們,該如何自處啊!

駐足思慮片刻,他扭頭又望了白玉卿等四人一眼,掠向惡人山。

游居鎮這潭水,越來越渾了。

荀嵐指着阿萍,問白玉卿:“白仙子你來的早,他是誰?真氣有些像玄微宗的路數。”

“荀仙子果然見多識廣,他叫做阿萍,的確是玄微宗弟子。”白玉卿道。

皇甫長秋輕聲笑了笑:“玄微宗這麼一座漸漸式微的山上宗門,居然也派了弟子四處拱火。”

白幼君突然計上心頭:“西唐國有一位野修喚作百寶真人,他在游居鎮旁建立洞府,又把開啟洞府的鑰匙融進此地的氣運里,現今百寶真人坐化那些修士來此……”

皇甫長秋貿然打斷:“真人?真人就算坐化了,他的洞府又豈是這等小修士可以染指的。”

白幼君似乎不惱皇甫長秋無禮打斷她說話,解釋道:“百寶真人僅僅是上品知命境的修為……”

“哈,原來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知命境的小修士就敢自稱真人,那些貨真價實的真人不得羞煞了老臉?”皇甫長秋哈哈大笑。

荀嵐慢吞吞道:“小姑娘你叫什麼?”

“白幼君。”

過了一會兒,當白幼君想拉着阿姐去找趙蟾時,荀嵐緩緩說道:“你很在乎趙蟾?”

“昂,我們是阿姐親手點的姻緣。”

荀嵐皺眉,先不懷好意的笑笑,再開口:“我可曾看見趙蟾對另一位姑娘有好感。”

她早有腹稿,信誓旦旦:“我才是最適合郎君的!”

皇甫長秋搖搖頭感嘆:“單相思可不好。白仙子,你也不管管她。”

白玉卿無奈道:“青妹脾氣太犟了,我已勸她數次。”

“無妨,不撞南牆不回頭,待你知道情傷的痛苦了,興許對你將來修行有好處。”荀嵐看明白了白幼君的身份,“你和白仙子皆是天地鍾愛的靈物,成就不可限量。”

白玉卿拉着白幼君的手往游居鎮走去:“二位,好自為之。”

“白仙子且慢,我有一問。”皇甫長秋笑道。

“何事?”

“白仙子既然是在《白澤玉冊》留過名的,難道不打算幫幫游居鎮周遭的百姓?還是說,你的氣息已然被人特別關注了,只要你大動干戈,立即讓人知道你在何處?”皇甫長秋刻意問道。

白玉卿駐足,回頭乜着她:“西唐國斬妖司的事,不需要你們知道。”

“白仙子,我可以代表寶玉齋與你做樁生意。倘若你在乎游居鎮周遭百姓,我能夠為你代勞,殺了這些蠅營狗苟的小修士。”皇甫長秋笑的很開心。

白幼君聽聞,忙抱緊白玉卿的手臂:“阿姐?要不,你聽聽條件?”

白玉卿不禁嘆息,心知青妹為的是趙蟾,不想少年郎身處在危險里:“說說你的條件。”

“白仙子來寶玉齋當名供奉,補充一下,是首席供奉。”

“你們寶玉齋其他供奉會樂意?”

“巧了,如今寶玉齋沒供奉了。”皇甫長秋笑的更加開心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供奉,還不如大峨山白玉卿一人。

近些年,白玉卿大出風頭,不只斬殺道行高深的大妖,也殺的山上修士噤若寒蟬。

白玉卿轉身看着皇甫長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既然在西唐國斬妖司的《白澤玉冊》留了名字,便得留在西唐國。”

“白仙子真喜歡說笑,《白澤玉冊》豈能捆住你的雙腳?哪裏斬妖除魔不是殺?誰敢說你到寶玉齋附近盪魔殺妖,就不是為民除害了?”

“話雖如此,我卻答應了別人留在西唐國一甲子。”白玉卿搖頭,婉拒皇甫長秋的邀請。

“哎呀,咱們山上修士有的是壽元,一甲子才多久?不光我等得起,寶玉齋同樣等得起,這一甲子結束,我會再來代表寶玉齋盛邀白仙子的,不過,那時,或許不是首席供奉了。”

白玉卿點了點頭,拉着白幼君走向游居鎮。

“阿姐……”

“閉嘴!”

“阿姐,要不,我出手吧?”白幼君懇求道。

白玉卿嗤笑:“你?你不被那些外鄉修士捉住便是好的了。”

“……”

此時此刻。

趙蟾到了小石村外。

村民們齊心協力於村外挖掘一條深溝,深溝后又立了木柵欄,組成木柵欄的是削尖的木頭,做的很是粗糙,卻十分有用,趙蟾看見一頭妖獸扎於木柵欄上滴滴答答淌着妖血,尚未死絕,聽到他的腳步聲,扭頭朝他嘶吼。

孫大狗和周牛瞧見上半身染血的趙蟾,慌忙爬上村頭宅子的房頂揮手大喊。

趙蟾助跑幾步,躍過深溝與木柵欄。

兩人震驚的望着他,清晨時,來小石村徘徊的妖魔可跳不過來,那頭身體被扎穿的妖獸就是證據。

不止是他們,十幾位壯年男人拿着農具從牆後走出來。

“游居鎮斬妖司,斬妖人趙蟾。”他亮明自己的身份。

這一句話,讓眾人霎時沸騰起來。

“斬妖人終於來了!鄉親們有救了!”

“趙蟾!你不知道現在的妖魔有多猖獗!昨夜……昨夜闖進村子了兩頭妖魔,吃了足足七個人!還是鄉親們一塊點燃火把才嚇走它們了!”

“咦,趙蟾,你何時成了斬妖人?小小年紀能殺的了妖魔嗎?”

周牛下了房頂,噔噔噔跑到眾人旁邊,指着趙蟾道:“你們可別瞧不起他,趙蟾力氣大着哩,殺妖魔跟宰小雞崽似的輕鬆!”

“周牛!別大嘴巴子亂說,趙蟾今年才十四吧?十四歲的娃娃,哪是妖魔的對手?”

“是啊周牛,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就小蛤蟆這身子,還不夠妖魔吃飽的。”

孫大狗緊跟着周牛,大聲解釋:“我和周牛去二妞山看了,我發現的那頭虎妖已經被趙兄弟在山路里斬成兩半!”

他不曾親眼見到趙蟾斬殺虎妖,但稍微一想,不是趙蟾又能是誰呢?

孫大狗是個實誠人,放在平日,他說的話大傢伙都信……

他們注視着趙蟾,十四歲的少年斬妖人,當真靠譜嗎?

二妞山突兀傳來妖魔咆哮。

趙蟾轉身遠眺。

足足四頭妖魔站於高崖,俯瞰小石村。

巡視到村頭站着這麼些人,瞬間一一跳下高崖,風馳電掣的衝過來。

“妖妖妖妖……”

“別慌!我們跑不掉的!只有和這群畜牲拚命才有一條活路!”

“握穩你的鋤頭,妖魔衝進來,你就狠狠朝它們腦袋砸!”

“小蛤蟆,別傻站着,到我們身後!保命要緊!”

周牛與孫大狗也不知自己在期待着什麼,兩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趙蟾。

四頭妖魔速度極快,半炷香的時間便已到了小石村百丈外,它們涎水直流、凶神惡煞。

趙蟾攥着三尺桃枝。

《撼神劍》有三層境界,對應上品鍛體境的叫做【劍出撼神】,每一位修鍊《撼神劍》到達這層境界的修行者感悟皆不同。

而他的感悟有些奇怪。

很簡單,就是“撼神”二字。

先有神靈端坐,再有撼神斬殺。

“小兄弟!”周牛驚慌失措嘶喊,“那是四頭妖魔,你你你你能是它們對手?”

孫大狗喉結滾動,明明要大吼地讓趙蟾推過來,卻被那四頭氣勢洶洶的妖魔嚇的一個字也說不出。

趙蟾平靜的體悟《撼神劍》第三層境界。

他適才已經做到“神靈端坐”,目光看着四頭妖魔,那麼,接下來就是“撼神斬殺”。

剎那間奔向四頭妖魔。

依然是“劍痕”一式。

彷彿五年如一日的辛勤練習基礎劍技,都是為了最好的遞出這一劍。

率先疾奔過來的妖魔張着血盆大口撲向他。

揮去的桃枝剛有劍痕出現,此頭妖魔便已一分為二。

四去一。

第二頭妖魔。

仍然是遞出一劍。

桃枝嫩芽新發,染着點點鮮血。

如湯沃雪般的划進妖魔體內。

還是一劍斬為兩截。

妖血淋了趙蟾滿身。

少年郎毫不理會。

四去二。

第三頭、第四頭妖魔左右撲咬。

趙蟾單手抓住左邊妖魔的腦袋,狠狠摁於地面,右手攥着桃枝,精挑細選了好時機,一劍削斷右邊妖魔的腦袋。

即便沒了頭顱的妖魔屍首撞在了趙蟾身上,他卻像一座山,動也未動!

反手將桃枝斜插回腰間。

空出的右手揮拳捶打被他單手摁在地面的妖魔。

畫面慘不忍睹。

妖血四濺。

直到把這頭僅剩的妖魔捶的毫無聲息方才收了拳頭直起身。

周牛、孫大狗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他們心頭閃過一個疑問。

究竟誰是妖魔啊?為何趙蟾更像妖魔?

……

阿萍站在二妞山的一座山巔,望着輕而易舉斬殺四頭妖魔的趙蟾。

他比那些村民更加知道趙蟾的不凡之處。

這位少年郎揮出的每一劍、打出的每一拳頭,宛若在撼動神靈!

阿萍呢喃自語:“他才鍛體境啊、他才鍛體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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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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