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一百二十章
晚自習后左翼收拾完桌子發現了幾本遺留在桌膛里的畫冊,是之前從學校圖書館借來的,都忘記還了。
王一把五六本漫畫掏出來摞到他桌上,“你要去還書么?幫我的也還了吧。”
“好,你還要再借書嗎?”左翼轉過身去,發現王一已經在寫清單了。
“拿完就放在登記室就行了,我明天過去拿。”王一把清單和學生證都交給左翼。
林浩然在門外喊他們:“你們倆磨蹭什麼呢?左公子你還不走?”
“我要去圖書館一趟,你有書要借嗎?”左翼抱着畫冊和漫畫書,背着挎包和王一走出去。
林浩然道:“沒有,你白天不去,晚上去幹什麼?”
“白天人多,這個時候沒人。”左翼說著跟他們一起下樓,兩人去宿舍,他自己去了圖書館。
學校圖書館晚上十二點才閉館,空間雖大但是午休和大課間還是有很多學生會來這裏看書,左翼不太喜歡在學校被一幫人注視或被私下議論,下意識地就挑這種時候去,反正又不會鬧鬼。
圖書館燈光大亮,裏面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左翼把書上的便筏簽撕下來,又照着清單把王一要的書挨個挑下來,抱到登記室,不需要人工記錄,只要划學生證就行了。
然而他推開登記室的門,卻在裏面看到了白鹿。她衣衫有些凌亂地靠着牆癱坐在地上,腿上攤了幾本書,姿勢怪異。
“這麼晚還在啊。”左翼完全是出於客套說了一句。
他把王一的學生證在卡槽中劃了一下,把書擺好,口袋裏的電話響起,是kimiko的來電,“怎麼還沒出來?”
“我在圖書館借書,你等一下。”左翼一手在電腦中輸入書名一手接電話。
kimiko掛斷了電話,左翼輸着書名,眼睛不自在地朝白鹿的方向看了看,從他剛進來的時候白鹿就沒說一句話,而且一動不動——左翼的手猛地一顫,一本漫畫從他手中跌落。
“白鹿?”左翼叫她一聲,白鹿只是目光獃滯地看着前方,依然一動不動。
左翼有點心慌,他站起來兩三步衝到白鹿面前,發現她的胸脯一點起伏都沒有。
“喂!”左翼用雙手晃了晃她的頭,竟有點晃不動,好像白鹿的腦袋被什麼釘在了牆上,左翼睜大了眼睛,他想試探一下白鹿的氣息,然而剛收回來便看到滿手的鮮紅,全是白鹿的血!
年近四十的圖書管理員站在門外目睹了這一幕,他蒼白着臉深呼吸了一次,然後恐懼地大喊:“殺、殺人啦——!”
左翼猛地回過頭,慌張地看着他,“我沒有殺她!不是我殺的!”
圖書管理員猛地把登記室的門大力關上,從外面上了鎖,他急喘着撥了報警電話。
“警察、警察局嗎!這裏是釋私高中的圖書館,有人殺人!殺人了!”
左翼在裏面聽到了他的聲音,他出奇得憤怒和害怕,用力拍着門在裏面大喊:“你幹什麼!人不是我殺的!”他驚惶地擰把手,卻徒勞無功,圖書管理員好像怕他逃走把門從外面鎖上了。他身後已經死亡的白鹿正死死盯着他,好像她的死,真的是他所為。
校外kimiko坐在車裏,左翼沒等來,卻等來了兩輛警車。
她第一時間就覺得出事了,連忙下車,看着武裝警察沒入學校,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圖書館傳來大聲的爭吵,警方入校馬上控制了現場,校方的教室和學生都被驚動,一時間都擠在走廊圍觀。
“我說了人不是我殺的!你們沒有權利逮捕我!”左翼對着打算把他銬起來的警察咬牙切齒。
“我看見了!是他殺的!我親眼看見的!”圖書管理員也對着警察大喊大叫。
kimiko站在人群外圍,遠遠能看見那裏的爭執,警察正在跟老師交談着什麼,左翼據理力爭倚着牆把手放在身後,不讓警察逮捕也不讓他們靠近,周圍零零散散的學生都在議論紛紛。
“你現在強硬沒有用,你必須跟我們走一趟,事實情況我們會調查清楚的。把手伸出來,現在要逮捕你。”一名警察試圖把左翼的手拽出來。
左翼咬着牙,不知道該怎麼辦。
“李隊,人的確死了,牆上有根鐵釘,腦袋直接被鐵釘插.進去了。”登記室里傳來警員的聲音。
“保護現場,移動屍體時小心點!別毛手毛腳的。”頗有匪氣的警察沖裏面嚷嚷着。
“發生什麼事?”kimiko直接掀開黃線走進去。
一名警察過來問道:“你是?”
“我是他的經紀人。”kimiko說。
另一名警察懶懶道:“經紀人?爹媽來了都沒用啊。”
kimiko臉色沉了下來,一名女警朝她敬了個禮,禮貌道:“我們接到惡意殺人的報警電話,已經確認vikko跟這件案子有密切聯繫,我們必須帶他回警局。”
話音未落,一名警員已經用電警棍將左翼擊昏,他短促地叫了一聲,身體便軟軟倒了下去,“行了,銬起來吧,帶回去。”
這一幕落在kimiko眼裏猶如一錘砸在了她的腦門上,kimiko邁着僵硬地腳步走過去,牙齒咬得幾欲崩碎,她怒喊道:“誰給你的權利!”
“這小子死活不配合,已經是拒捕的範圍了。”那名警員手腳麻利地將左翼銬起來,差人把昏厥過去的左翼關押進警車中。
kimiko怒氣衝天,狠狠一腳把那名警員踹翻在地。
“你做什麼!”
“不許動!”
更有警察拔槍相向。
女警也驚訝於她的舉動,“這位女士,請你理解我們的工作。”
“我警告你們,別在警局裏這樣對他。”有指控證人的情況下,kimiko不能阻止他們帶走左翼,勉強壓抑住心裏的怒火后她惡狠狠盯着圖書管理員,“你最好看到他殺人了,你嘴裏如果有一句是假的,我一定擰斷你的脖子!”
圖書管理員身為三十多歲的大老爺們,硬生生在她充滿仇恨的視線里打了個寒戰。
左翼最終不可避免地被帶去了警局,由此引起了軒然大波!
回去后kimiko馬上把當時的情況毫無遺漏的告訴了熏。
“你說什麼!”熏憤怒得無以復加。
“白鹿死了,左翼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在案發第一現場,並且有證人指證是他殺了白鹿,他已經被警察帶走了。”kimiko喉嚨發痛,忍着胸腔中的怒意重複了一遍。
“我不覺得他會是做這種事的性格。”長十琅坐在一邊研究手裏的槍械設計圖紙,他漫不經心插嘴一句。
“他不可能殺人!”kimiko情緒激動道。
“但是有證人指控是怎麼回事?”長十琅說。
熏馬上調出當時的錄音,臉色鐵青,“他不會殺人。”
“需要我去幫你屠殺警察局嗎?”長十琅看不出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這件事不能秘密處理。”熏哪怕靠自己想像當時的畫面都恨不得馬上去警察局把左翼帶出來,但是不行。
“沒錯。”kimiko說,“左翼現在身份太引人矚目,當時圍觀的還有學生,消息肯定已經散出去了,明天一早各大門戶網站和新聞都會報道這件事,如果秘密處理,左翼就真的會被認定為真兇。”
長十琅道:“隨你們便,實在沒法子想血洗警局的話就捎上我吧。”
“我們可以調查真相。”kimiko看着熏。
熏心中燃燒着想要殺人的怒火——即使有人罵他是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的惡魔,是女王的走狗或是無情無義的殺人工具,那都無所謂,他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人侮辱左翼傷害左翼!哪怕一個字眼兒,一根頭髮都不行!
而就在三十分鐘前,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他等着他回家的時間裏,他被警察擊昏帶去了冰冷的警察局!
“去查。”熏冷冷道:“那個報警的圖書管理員,還有白鹿的父親,及其親屬好友的私人賬戶都調查一遍!”
“我來查吧。”長十琅應聲,“查不出什麼來,製造偽證用你的私人賬戶給他匯款就可以了吧。”
左翼是夏薰的外甥全國皆知,像這樣的身份,一般人正常來說就算不去刻意巴結,但絕對不會去刻意得罪,除非對方有把握夏薰沒能力毀掉他下半輩子生活,夏薰是商人,針對這個條件對方只要具有錢,一大筆足夠撐得起餘下歲月中揮霍的巨額現金!換個地方甚至換個國家生活,夏薰也沒有辦法!
很顯然,那名圖書管理員和白鹿的父親都不具備這樣的條件,那只有一種可能——被收買。錢,要找到這筆錢!那個死咬着左翼不放的圖書管理明顯有問題,他就是這個事件唯一的切入點!
“kimiko你跟我去一趟學校,去現場看看。”熏扔下電話。
kimiko道:“先生,你不去警察局一趟嗎?”
“我怎麼去?以什麼身份去?”熏冷冷道,抓起外套直接下樓,kimiko也不再敢多言連忙跟了上去。左翼現在是唯一的嫌疑人,是不可能接觸外人的,熏要是以他的家屬身份前去明顯會被攔下來,要是以死執官的身份去也太張揚了,對左翼脫罪有害無益。
他們走後唐珞臉上染着不自然的潮紅從房間裏出來,他從白天就在發燒了,嗓音干啞,“怎麼了?你剛剛在吵架嗎?”
長十琅還在研究圖紙,漫不經心道:“差不多吧。”
唐珞看到落地窗外一閃而過的車燈,皺眉道:“誰出去了?那小鬼還沒回家嗎?”
“他啊,未來一個月內應該都不會回來了。”長十琅說。
“什麼意思?”唐珞微怔。
左翼被電暈后三個小時內就醒了過來,他被困在冰冷的看守所里,旁邊的警員見他醒了馬上將他帶去了審訊室。路上左翼看着自己手腕上掙不開的銀色板銬,真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被當成殺人犯審問!
“說吧。”一男一女兩名警察推開審訊室的門,男警察重重把文件摔在左翼面子,像個痞子般拉開椅子在左翼對面坐下。
房間裏開着兩台攝像機,一個對着左翼的正面,一個對着他的側面。左翼看着桌面發獃。
“你別以為不說話就能矇混過去,我告訴你,殺人是要償命的,你那個有錢的小姨就算是世界首富都救不了你!”男警察的言語裏有種非常強烈的厭惡,好像左翼殺了他全家似的。
左翼心裏忍不住冷笑。
女警蹙眉道:“齊遠,你注意一下你的態度,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不要把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上來。”
“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審問犯人。”齊遠冷嗤一聲,暴力地敲了敲桌子,“來說說吧,作案過程。”
“我沒有殺人。”左翼冷靜道,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麼好怕的了,只是一想到白鹿的絲狀他心裏就有種不可言說的難受,儘管他討厭白鹿,但也沒想過真的讓白鹿去死。
“請你描述一下當時的經過。”女警說。
“我去圖書館還書,然後看到白鹿,當時她已經死了。”左翼雙手放在桌子上,把玩着板拷中間的三環鏈。
“臨時屍檢我們發現白鹿生前曾遭到過性.侵害,而她的脖頸周圍等地方都有你的指紋,你怎麼解釋?”女警把報告推到左翼面前。
“我只是想晃晃她的頭,跟我無關。”左翼下意識地收緊了五指,從白鹿造謠開始,短短一天內發生的事,就好像一張細密的蛛網從最開始就將他緊緊束住了,而他卻毫無察覺!
女警快速地記錄,她又道:“你們學校的圖書管理員徐偉說明確看到你殺人了,你怎麼解釋?”
男警齊遠道:“別啰嗦了,人是你殺的你就認罪吧,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我沒有殺人。”左翼說。
“好。”齊遠打了個響指,“白鹿死亡時間和你進圖書館的時間非常吻合,當時圖書館內沒有任何人,只有你和她,你倒是告訴我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可能殺了她?加上她生前曾被侵.犯過,你進去的時候說定她已經昏迷了,室內沒有監控,所以你就抓起她的頭摁在了釘子上!就是這根釘子,導致了她的死亡!”
左翼想笑又笑不出來,這警察幾乎是一口咬定人就是自己殺的,甚至在進行主觀臆測,這一刻左翼只覺得無比荒誕。
“查不到真相,就想誣賴到我的頭上,有你這樣的無能警察真是我們國家的恥辱!”左翼冷漠地看着他。
齊遠表情僵硬,無能這個字眼在一瞬間將他激怒,“在這裏你都敢囂張!哈,很好。”
他離開位置,關掉了攝像機,然後舉起文件夾狠狠朝左翼的臉打過去。
“你敢!”左翼怒目而視。
“齊遠!”女警終於被激怒,拉扯着他出去。
門外傳來兩人爭執的聲音。
女警道:“你要我重複幾遍!不要把你的個人感情,帶到工作上!”
“現在證據確鑿就是他殺的人!強.奸罪加上殺人罪夠他死兩回的了!你跟他啰嗦這麼多幹什麼!”齊遠很是不服氣。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拿他泄憤!你私人的事自己去解決,現在我命令你認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