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閉關
食堂外。
“墨柳？你不去那煙柳巷恣意瀟洒，來免費食堂做什麼？”
左禪望着胸前衣襟敞開大半，舉止放蕩的年輕人，皺眉道。
“咳，這不是義薄雲天左大哥嗎？”
墨柳看清背着光的男人面容后，表情一變，乾笑道，“沒事，就，就是隨便逛逛？”
左禪面無表情，大步從對方身邊走過。
突然間。
他回頭伸手牢牢抓住墨柳的肩膀，一勾，強行拽着墨柳向背離食堂的方向走去。
墨柳驚慌回頭。
他對左禪是真的怕，畢竟這瘋子是真敢揍自己！
而且即使揍了自己，家裏也不會幫自己出頭！
“老子想了半天，你小子能來這裏，估計也是來找季守拙的。”
左禪獰笑道，
“別怪老子沒警告你，那小子現在是我左禪罩的！你敢找他麻煩，那就是壞老子財路！”
……
……
季守拙端起餐具，清洗完後放在了指定地點。
士族的出手速度超出了他的預料，加上昨夜找上旅店那次，左禪上門是第三次。
左禪背後不是林家，而是某群士族子弟的聯合。
看來“打”楊師主意的人真不少，不愧是南天府第一香餑餑！
他今天最大的收穫，是與左禪的交易。
這位左學長真是個妙人。
按剛才的交談，他來之前就做了兩手打算，先是以勢壓人，不成就精誠合作。
最關鍵的，還是他真的給出了一份自己都想不出拒絕理由的提議。
與士族的交涉全權由左禪負責，自己只需要後面低調行事，就可以白撈一筆資源。
甚至還可藉此避免後續來自士族的一系列麻煩。
就連最後的分成都是六四分。
季守拙心中稱奇。
左禪之所以最後主動提出六四分，恐怕也是為了彌補最初“以勢壓人”的行為，力求讓自己心裏舒坦些。
行事滴水不漏，該低頭就低頭……
這就是南天府平民一派的後起之秀嗎？
只是一府之地，就有這樣格局的人才，真不知道這赤夏王朝，又有多少人傑。
同時。
季守拙再次警醒自己。
士族勢大，絕非他此刻能硬拼，必須韜光養晦。
他目前在外人眼中僅有的優勢，就是在源液上略有天賦。
而在天賦轉化為實際成果前，一切都毫無意義。
所以他目前最需要的是時間，不被打擾的時間。
什麼時候他正式拜入楊師門下，才算真正站穩腳跟。
所以……
讀書！讀書！讀書！
回去就再讀一遍《通識·靈》！
不，讀兩遍！
先確認那進度所示的（1/3），是否如自己猜測的一樣。
這一個月內，盡量深居簡出，尤其要避開食堂高峰時間，將時間盡量壓縮，擠給背書。
想到這。
季守拙看了眼堂口多餘的白面饃饃……
心中大致一算。
這食堂一來一回，加上進餐時間，就起碼二十來分鐘。
簡直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
一狠心，季守拙拿了六個白面饃饃揣兜里。
明日白天，不出門了！
閉關！
……
……
翌日下午。
茶香四溢在屋內。
左禪微微仰頭，嗓音平淡中又帶着遺憾道：“放心，我已和季守拙談妥了。”
坐在他右手的士族少年撫掌笑道：“左大哥做事當真利落，只是不將那平民小子送走，是否不太可靠？”
左禪毫不遮掩地皺起眉頭。
不等左禪開口，另一士族少年開口道：“楊天洛你不要多心，左大哥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連府主都贊過左大哥行事為人，以他的信譽擔保，我信！”
“不錯，左大哥可是府主都讚譽有加的人。況且，這樣的事已經又不是沒有過！”
那叫楊天洛的少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最終無奈閉嘴。
“左大哥無需遺憾，平民想出頭，太難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如左大哥一樣的。”
眾人中唯一的少女聲音清脆如黃鸝，注意到了左禪先前流露出的遺憾之色，安慰道，
“那少年雖然感知力不錯，但是源液一道最關鍵的可不是天賦，而是後天的知識門檻。”
身邊的少年縮了縮脖子，無奈道：“如果能重新選擇，我肯定不會選這條路，背書實在太苦了！”
“尤其是基礎技法·性的那300幅源力脈絡圖！老子背了三年，也才記下210幅常用的！”
這番話中頗有幾分抓狂的意味，但是在場無人反對，均是默默點頭。
“我背了四年……”
“我三年背下來231幅……”
一時間，眾人不約而同地回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面色戚戚然。
弄的左禪詫異不已，心道真有這麼難不成？
不過背書這種水磨的東西，確實不是感知力強能幫上忙的……
那姓季的小子能行嗎？
“呵呵，那小子估計現在還在對着書發獃吧。”其他人笑道。
“你們說，他會不會背着背着，直接崩潰了？我記得當年墨家的墨葵就背書背的暴躁症了。”
“有可能！前幾本通識還好，就當看雜書了，源力脈絡那本，估計能讓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還好？呵呵，那幾本基礎通識，就夠他背上個把月了！”
一時間，經歷過“風雨”的少年少女們，興緻勃勃地以過來人的姿態展開了對業界新人的調侃。
左禪聽得略微無語。
他算聽明白了。
這是已經落在水裏的人，幸災樂禍地嘲笑即將落水的傢伙。
談的最起勁的傢伙，八成當年就是背書背的欲發狂的人。
“聽聞林家昨日就派門客去遊說季守拙，結果無功而返。”少女笑道，“還是左大哥有能耐。”
左禪沒說話，保持下巴微微揚起的姿態，神色也依舊平淡不見波瀾，似乎都只是小事。
“儘快結賬，我需要兌現給季守拙的承諾。”
交涉完，懶得聽這幫傢伙叭叭，左禪起身就走。
身上那股子雷厲風行的冷酷勁，看的少女眼睛閃閃發亮。
一直到左禪身影消失在屋內，少女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左禪消失的地方。
“別看了，花痴女！”
少女頭也不回，冷笑道：“放心，我再花痴也不看你一眼。”
這話傷害很高，侮辱性也極大，少年當場惱怒起身，“你……”
“行了。”楊天洛輕喝道，“季守拙這邊，有左禪在，應該不成問題，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林軒文，他才是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
少女忽然道：“結賬怎麼說？左禪大哥那邊可等不了太久，拖得久了，那平民小子說不定覺得我們沒誠意，忽悠他。”
“……”×n
眾人無語地看了眼這傢伙，雖然她說的很有道理，但他們一致認為這花痴女純粹是因為左禪的緣故才說這話。
“分成兩次給吧。”楊天洛想了想，“就按之前的比例分配。”
“我們要不要找其他家和我們平攤？”有人突然提議道，“畢竟我們這麼做，得益的可是所有人，沒道理就我們出錢。”
“可以考慮，但是需要好好運作下……”
“我還是感覺有點不放心，過兩天通過左禪，把那小子約出來見一面吧。”
突然有人提議道。
這次左禪不在場，不需要顧忌他的顏面，眾人沉默了會，互相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