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一章 下一次開啟
秦素微微蹙眉，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果然，伊桑站在原地說道：“老大，還是我來守着他們倆吧，你先走！反正我在斯捷潘大陸也沒什麼挂念的人，如果真的……就算回不去也沒什麼可惜的，在這裏我一樣可以混得風生水起。”
秦素沒有理會他那強擠出來的難看笑容，而是目光定定地注視着他。
她終於察覺到他不對勁的原因出自哪裏了，如齊娥，克什爾等人蘇醒過來之後，雖然因為沒有服用玉鱗酒而導致血晶尚未吸收就被吐了出來，但對他們本身的修為是沒有影響的，充其量也就是沒有增長罷了。
然而，伊桑的武鬥士等級竟然後退了？！
原本已經快要進階到高級武鬥師的伊桑，此刻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分明是低級武鬥師的實力，甚至就連這低級武鬥師的境界似乎還有些不穩，就好像那堪堪修鍊到突破一樣。
周圍的人還沒有發現這一點，所以對於伊桑忽然沒有聽從秦素的話，而執拗的選擇留下來都感到有些奇怪。
齊娥也彷彿找到了知己一樣，甩開了賈斯特的手，也要留下來。
秦素揉了揉眉心，示意賈斯特帶着齊娥在那小型漩渦下方站好，蘭德爾也沒有再去尋找他的隊伍，事實上在他醒過來之後就發現，隊伍里剩下的兩個人已經不知所蹤了。
眼見他們三人漸漸的消失在漩渦下，秦素才看向伊桑，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
她語氣微冷地對伊桑說道：“你的決定我沒資格干涉，但我做出的決定，也不會就此改變。你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又或者是真的想要留下來，這些與我無關。我也無意探究。但我也好，艾凡和段言兩個人也好，就算沒有人等待我們回去。也沒有人想過要留下來。”
伊桑的臉色一白，慣來喜歡嬉皮笑臉的面容沉靜下來。竟然隱隱多出了幾分肅穆。
“對不起，老大，是我腦子犯糊塗了……我，我的……”
秦素抬起手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道：“你現在不必給我說明什麼，如果你執意要留下來就留下來吧，總歸這一次能回去的人不多。占其他隊伍幾個名額也沒什麼。”
漩渦內一旦進入人員，就會自動開啟通往斯捷潘大陸的通道，而一共六個漩渦，會分前後兩次開啟。每次最多可以渡五個人回到斯捷潘大陸，當然，如果一次就只進入一個人，那麼回去的也就只有一個人，漩渦並不會等待人員湊齊。
漩渦開啟兩次之後就會徹底的消失。如果始終沒有人站在漩渦下，那麼漩渦也最多維持十分鐘左右，也會自動的消失。
伊桑聽了秦素的話，說不上為什麼，心中一松。同時一股暖流就涌了上來，使他的鼻子微微有些發酸，他不適應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咧嘴笑了笑，再不多說。
見他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秦素也就沒再關注他。
事實上，她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想要離開的外來者身上。
已經有身形巨化之後卻不願意冒險服用灼心蘭的外來者去嘗試進入漩渦了，可惜結果無一例外的失敗了，其他人也明白了，這漩渦並非他們能夠投機取巧的。
有的人死心了，乾脆開始計劃着怎麼彌補之前與城主府以及漢彌敦家族之間的裂痕，有的人則乾脆又將那賊兮兮的目光放到了秦素身上，可惜被秦素那平靜而冷厲的目光一掃，頓時又消了那點兒心思，老實下來。
服用灼心蘭興許還能拼着活下來，得罪那個煞星少女，簡直就是給自己找死。
秦素懶得理會他們的心思，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服用過灼心蘭之後，成功蘇醒過來的那些人身上。
他們也發現了漩渦的存在，有的各自尋找自己的隊伍，打算一起回去，有的則乾脆隨便找了一個漩渦，就想要自己開啟一次，反正其他人能不能夠回去，他們也不是那麼在意。
就是因為這種情況，秦素才格外的注意他們。
每次看到有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人，她就直接示意伊桑守着艾凡和段言，她過去把人揪離開無人的漩渦，轉而扔到已經將將湊滿人數的漩渦旁。
漩渦開啟之後，想要五個人同時離開，前後進入漩渦的時間差不能超過太久，而就那眨眼的工夫，已經足夠秦素將人丟進入了。
這麼一番下來，到最後六個漩渦竟然才消失了一個，還剩下五個，不過大部分已經開啟過一次，但也足夠秦素等人回到斯捷潘大陸了。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剛剛大概數了一下離開的人，發現竟然連三分之一的人數都不到。
而其中，又有半數是克什爾以及秦素兩支隊伍中的人，不得不說，這一次他們能夠全身而退，毫無傷亡，實在屬於僥倖。
秦素心中產生了一陣慶幸之感。
若不是他們結識了段言，進而在原住民村落中獲得了玉鱗酒，只怕這一次出來歷練，克什爾與她的隊伍里也要折下幾個人。
還好，這樣的情況沒有發生……
“老大，那些漩渦……”
伊桑帶着幾分焦急的聲音忽然在秦素的耳邊響起，秦素抬起頭順着伊桑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五個漩渦同時開始緩緩縮小起來，看那速度，頂多再有一分鐘，就會完全消失不見。
伊桑看了一眼艾凡和段言，兩個人除了渾身鮮血顯得有些狼狽之外，臉上的神情卻是非常安詳甚至一副饜足的模樣，顯然吸收血晶正到了重要的時刻，不容打斷。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老大，你先走吧！大不了，倒是我們多等上一些日子，遲早能夠回去的。”
秦素搖了搖頭，她知道伊桑的意思，所謂的多等上一些日子，其實是說等待下一次斯捷潘大陸與這個域面之間的連接。
然而，這種可能性有多低，僅僅看段言就知道了。
他在這個域面內生活了二十多年，這卻是第一次遇到域面開啟。
若說想要離開這個域面，也許等待上十幾或者幾十年，遲早還是有機會離開的，但要說回去，回到斯捷潘大陸，只怕沒有成百年的工夫，是不存在任何可能的。
甚至就連上百年都是短暫的，事實上，根據這個域面內的斯捷潘後人所說，幾百年來能遇到一次同大陸的外來者就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既然當初她作為隊長，帶着他和艾凡以及另外兩個化神小隊的成員進入這個域面，她自然有責任帶着他們離開，怎麼能自己先走，更何況還有一個已經被她應承下來，會帶他離開的段言。
於情於理，她都必須留下來。
伊桑知道自己說服不了秦素，也只好緊緊盯着艾凡和段言，希望他們能夠儘早醒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禱起了作用，忽然，段言的身子一顫，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舉起自己的雙手看了看，然後才抬起頭來看向周圍。
秦素眼見那五個漩渦即將消失，根本來不及對他說明情況，直接趁着伊桑因為段言的蘇醒而感到欣喜之際，扯住他的衣領直接將他拋入了一個正在縮小的漩渦中。
接着，在段言還不明所以，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她轉手用同樣的方法，將段言也拋進了同一個漩渦。
幾乎就在段言被扔進去的同時，那個漩渦最後收縮了幾下，徹底消失在了半空中。
而另外四個漩渦，如今也是岌岌可危的模樣，就好像那狂風暴雨中的弱小火苗，一不注意就有可能徹底消散在風雨之中。
秦素低下頭，看了一眼依然處於吸收血晶過程中的艾凡，有些認命的嘆了一口氣。
說不得，他們兩個就要在這個域面內生活上一陣子了。
想到剛剛得罪過的漢彌敦家族，以及早已經反目的城主府，她又感到一陣不耐煩。
倒是周圍，決定留下來的那十幾個外來者中，有些人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他們對秦素等人最開始是無視，後來是感激，然後是嫉妒，最後演變成了懼怕。
但是他們不敢去招惹秦素，眼下難得看到秦素被留下來，自然心中譏笑起來，全然忘了秦素留下來之後，他們這些人就可以說是永無翻身之日了……
一個漩渦消失了，又一個漩渦消失了……
秦素抬起頭，看着還剩下的兩個漩渦，心中越發無奈起來。
也許以後有機會，可以到其他大陸去看一看？！就如同段言一般，哪怕哪裏不是自己的故鄉，但總比一直被留在這個域面內強，畢竟這個地方雖然看上去與那些大陸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到底只是一個域面，並非一個完整的世界。
打定了這樣的主意，秦素的心裏反而沒有之前那麼焦灼了。
再一次抬起頭注意天空時，恰好看到又一個漩渦消失了，僅剩下的那一個，在秦素的注視下，逐漸的縮小，縮小……直至隱沒於天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