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府醫沒去正院回話，四爺回來了。
福晉聽說葉寧兮是真的病重，竟是有一瞬間的慌亂的。
跟劉嬤嬤想的一樣，葉氏好歹也是官員家的女子，若是沒了。
縱然是李側福晉的過失，但自己定是被四爺訓斥管家不利的。
“府醫怎麼說。”橫豎，現在這情況，除了府醫，誰說了都不作數的。
“府醫忙着救治，沒顧得上跟奴才說什麼。”
“你且去告訴府醫，儘力救治，不拘名貴藥材，若是有了結果，來正院回話。”福晉只覺得疲憊至極，一天天的，沒有省心的。
擺了擺手，示意劉嬤嬤退下。
葉寧兮這邊，兩碗湯藥下肚，病情算是好轉起來。
漸漸轉醒的葉寧兮，見眼前正院的姐姐和府醫在忙活，忙要起身道謝。
“姑娘別動，且再躺躺。藥效剛上來，不宜受涼。”府醫忙讓沐春幫忙把被子蓋好。
這位，如今經不起折騰。
“福晉得知姑娘病了，特地讓我們過來看顧。”
劉嬤嬤留下的兩個丫鬟，一個叫紅雲，一個叫綠橋。都是一等丫鬟。
眼前說話的，是紅雲。
“讓福晉操心，是我的罪過。有勞二位姐姐，有勞府醫看顧了。”
這是提點自己要記得福晉的恩情，葉寧兮心領神會，雖然起不來，嘴上的恭順要做足的。
“姑娘既然醒了，便好生休息，我們回去復命了。”
正院的丫鬟，雖然也是奴才，可比起侍妾，生活的好得多了。到底是小選出來的，在旗。自然不願意照顧她。
“沐春，快，幫我好生送姐姐們出去。等我能下床，定要去正院，叩謝福晉大恩。”
葉寧兮強撐起身子，招呼沐春送一送，這讓兩位十分受用，倒是個懂規矩的。
府醫見葉寧兮病情穩定了，天色已晚，要回福晉的話也要明日。便也先走了。
正院裏福晉早就歇下了，劉嬤嬤聽了紅雲的回稟，倒也覺得，葉氏是個懂事知禮的。
人都走了，沐春這提着兩日的心才真正放下來。
“姑娘，你這是要嚇死我么？”沐春幫葉寧兮掖好被角，見葉寧兮依舊是一臉疲態，沒能回上自己一句話，又睡了過去。
府醫次日倒是沒去正院回話，因為，四爺回來了。
此次，四爺外出，是奉旨，跟着太子爺去通縣查稅款去了。
查來查去，竟是線索都指向縣丞那裏。
縣丞，名義上，是太子的人。
皇阿瑪大怒，斥責太子御下不嚴。
太子爺近幾年，對四爺頗為關照。
四爺跟着太子爺混到不少差事。
皇子名義上風光，實則，用錢的地方多得很，那點份例賞賜，杯水車薪。若不是有差事傍身，節禮之類其他收成，這府里日子還不知多慘。
四爺是真心感激太子的。
可眼下這事，實在不是四爺能管的了的，悻悻而歸。
一路勞頓，回到前院，還沒等四爺換上衣服喝盞茶，蘇培盛就進來通報。
“主子爺，府醫過來了。說是尹月閣有事，求見主子爺。”
蘇培盛見府醫過來，忙問了自己徒弟小全子，這幾天自己跟着主子爺出去，府里的動靜，小全子都盯着呢。
李側福晉罰了葉姑娘的事，也算是了解了大概。
四爺皺眉，這一大清早的，府醫能來，定是有什麼問題了。
“尹月閣，出什麼事了。”
“回主子爺，奴才剛才問了問，說是尹月閣葉姑娘衝撞了李側福晉，被罰跪了一個時辰。後來不知怎麼的，葉姑娘病的頗為厲害了。”
這話回的，知道的是葉寧兮身子不好，不知道的，只怕都以為葉寧兮太過嬌氣了些，一個時辰，能病的多厲害？怕不是給李側福晉上眼藥。
一個侍妾，膽大包天了不成。
“叫進來吧。”四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面，語氣帶着煩躁，這些女人，沒片刻能讓自己省心的。
府醫在府里伺候近二十年了。
像這種事，四爺交代了自己照看這葉姑娘的身子。葉姑娘是什麼身份都不重要，任務完成了要緊。
從脈象上看，這葉姑娘可沒少受後院的磋磨，自己可不能跟着受連累。
“奴才給主子爺請安，主子爺吉祥。”府醫進門，先跪下請安。
“起來吧。尹月閣怎麼了？”四爺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回主子爺，尹月閣葉姑娘，三日前受了罰，傷了膝蓋，本是無大礙的。但是葉姑娘身子本來虧空的厲害，受了外傷，飲食起居上又不大適應，引發了高熱。”
這套說辭，府醫斟酌很久，可以算得上是既可以不得罪福晉和李側福晉，又能把自己摘出來的好法子了。
至於得罪不得罪膳房和庫房，府醫顧不得了，他們自己做缺德事的時候，就該知道後果。
“嚴重么？”四爺是信得過府醫的。既然來稟報，那葉氏應該是真的病得不輕。
“葉姑娘高熱已經退了，就不算嚴重。好生調養幾日也就無礙。只是，要更謹慎的調理才行，再發生高熱，只怕兇險。”
“這身子，只好生調養就行？”
“回四爺，好生調養個幾年，虧空能補上來的。眼下的病，不出十日，也就好全了。”
四爺也是頗為感嘆，這叫什麼？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聽府醫這意思，金尊玉貴的嬌養上幾年，也就好了。偏偏是侍妾。
“知道了，你先退下，葉氏那邊，上些心，若要名貴藥材，從前院支取。”
葉氏這點份例，應該是吃不起什麼上好的補藥的。
“蘇培盛。”
“奴才在。”
“爺去看看葉氏。你不必跟着，去，查查，葉氏飲食起居是如何不適應的。”
“嗻。”
倒也不用蘇培盛回稟，四爺到了尹月閣，葉寧兮是如何不適應的，就看出來了。
“四爺到！”蘇培盛不在，小全子就得跟着服侍了，來到尹月閣外，通報。
沒等裏面人出來迎接，四爺邁着大步徑直進去了。
屋裏中藥味依然濃郁，沐春出去提午膳了，只葉寧兮一人半靠在床上。
聽見小全子通報，本想下地迎接的，只是這腿上傷剛上藥包紮過，衣着實在不整齊，如此下地，實在是不雅觀了。
四爺進屋，見葉寧兮撐着身子想下地，倒也不拘繁瑣禮節，上前一步示意不必拘禮。
“不用請安了，躺着就是。”
“謝主子爺恩典。”葉寧兮趕忙把不雅觀的地方拿被子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