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罰跪時還好好的。
葉寧兮抬頭，對上李側福晉戲謔的目光，加上對其平日裏所作所為的了解，暗叫不妙，這是找事來的。
果然，就聽李側福晉幽幽說道：“以前沒見過，這小臉，嘖嘖嘖，竟長得如此標緻。聽聞，前幾天，主子爺去了尹月閣，沒安置就走了，你是怎麼伺候的！”
這語氣，如同逗弄小貓小狗一般。
葉寧兮吸了口氣，叩頭，用極其恭敬且害怕的語氣，說道：“奴才蠢笨，沒伺候好主子爺。”
見葉寧兮如此態度，李側福晉也沒法挑剔禮節上的事情。
淡淡一笑，說道：“你既然沒伺候好主子爺，那就該罰，就在這跪上一個時辰吧。
“奴婢知錯，謝李側福晉責罰。”
地位這東西就是這樣，李側福晉罰她，罰也是賞，是要謝恩的。
葉寧兮在石子地面上，跪得筆直。
“你，看着她，跪足了時辰，才能起身。”李側福晉隨手指了個花園粗使太監，做監工。
扶着她還沒隆起的肚子，在奴才的攙扶下，大搖大擺的走了。
葉寧兮低頭看地上的石子，實在是太疼了，一個時辰是兩小時，這樣跪下去，只怕要成瘸子。
偷偷瞄一眼“監工”，大抵他也不願意得罪人，默默把頭扭過去，只是按照側福晉囑託，時辰足了便好。
葉寧兮偷偷把石子從膝蓋底下划拉開，怕附近有人看見，動作極其微小緩慢，總算是勉強能忍下去了。
沐春見葉寧兮還不回來，出去找葉寧兮，就看見葉寧兮被罰跪着。
葉寧兮見沐春過來，抬頭對着沐春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不用擔心。
沐春急得很，姑娘這身子，如今雖然入了秋，穿的到底單薄，萬一落下腿疾，日子就更艱難了。
葉寧兮被李側福晉罰跪的事，沒多久，正院就知道了。
“福晉，可要叫她起來？”劉嬤嬤請示，如此，葉氏定要感激福晉的好的。
“既然李側福晉罰了，就讓她跪着，吃夠了府上的磋磨，才能心甘情願的投靠。”
叫她起來賣個人情，福晉是不屑一顧的。
等跪足了時辰，葉寧兮早就起不了身了，沐春把葉寧兮拽起來，葉寧兮幾乎把自己所有的重心，都壓在了沐春身上，二人才勉強走回了尹月閣。
沐春一路攙扶着她，心裏越發的心疼，姑娘這身上，沒二兩肉。
褪去褲腿，膝蓋烏青，還有幾處，被石子硌破的血痕。眼見着膝蓋腫得厲害，沐春眼淚都下來了。
“這可如何是好？”到底歲數小些，除了急的跺腳，也是沒了主意。
“沒事，不礙得。沐春，麻煩你去找一趟府醫，看看，能不能悄悄要點藥酒回來。
“姑娘，這。”沐春猶豫，侍妾，是沒資格勞煩府醫的。只是眼下這情況，沒多說什麼，終是硬着頭皮去了。
葉寧兮默默的揉着自己無辜受累的膝蓋。
估計，府醫請是請不動的，去要點藥酒應該還是行的。
畢竟，四爺讓府醫調理自己的身子，自己要是落下殘疾，府醫也難做。
好消息是，葯討來了。壞消息是，府里人慣會的就是見風使舵。
一個侍妾得罪了側福晉，想都不用想，這是活到頭了。
晚上，沐春去提膳的時候，就算是見識到了，日子的艱難，是沒有底線的。
去的時候，天色尚早，回來的時候，已經黑透了。
沐春紅着眼，從食盒裏拿出兩碗坨的看不出來是什麼澆頭的面。
早涼透了，聞上去，甚至都像是今天做的。
原主跟着姨娘是吃過不少苦，若是原主還在，這碗面，八成用水涮涮也是能吃進去的。
只是現在的葉寧兮，可沒吃過這樣的苦。
面還沒入口，就吐了出來。
渾身上下，竟是覺得沒有一處是不難受的。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
本來底子就不好，病又沒好利索，就有些病來如山倒的勢頭。
第二日，便發了熱，起不來床了。
沐春見這樣下去，姑娘命都快沒了，逕自拿了個純銀髮簪，偷偷找膳房小桂子，勉強換來些清粥小菜，給她餵了下去。
小桂子，就是之前給葉寧兮燒烤作料的小公公。關鍵時候，倒也願意幫一把。
直到第三天晚上，葉寧兮連米湯都喂不下去，沐春思索再三，跑去正院稟報。
“葉氏，病重了？”福晉剛用過膳，這會子正喝茶呢，前兒還好好的，今日就病重了？
這李側福晉就罰跪了一個時辰，葉氏這般，若是裝的，明擺着給李側福晉上眼藥，實在是愚蠢至極了。
“是了，跟着她住的丫鬟來稟報，看樣子，挺着急的。”
劉嬤嬤心說，豈止是着急，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跪在地上就磕頭，定是挺嚴重了。
“你叫上府醫去看看，畢竟，主子爺交代過，要關照着。”
福晉雖然沒看到沐春來的急迫，只一點，甭管葉氏是不是裝的，能給李氏上個眼藥，就不錯。
李氏仗着自己一子一女，肚子裏還揣着一個，越發跋扈起來了，竟不把正院放在眼裏。
如今，就是要讓全府都知道，葉氏，是李側福晉罰病重的。
劉嬤嬤領着兩個丫鬟，叫上府醫，到尹月閣的時候，幾人都被驚到了。
好端端一個人，如今躺在床上，高熱燒的臉蛋通紅，人瘦的厲害，眼窩都發青，凹陷着。
竟是病重至此了。
府醫嚇出一身冷汗，卻也不敢耽擱，忙把手帕搭上，請脈。
迅速開了藥方，讓沐春去煎上，拿銀針刺穴。見葉寧兮沒有醒轉跡象，只能又開一藥方。
劉嬤嬤見狀，原本是打算看完葉氏，叫府醫去福晉那裏回話的。如今，府醫定是走不開的。
四爺走之前，還吩咐了福晉多加照拂葉姑娘，這要是有個好歹，只怕不僅僅是李側福晉的不是，福晉管家，也定要被責備。
沐春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這麼小，跑個腿尚且不夠快，煎藥更費勁了。
乾脆，把帶來的兩個丫鬟留下幫忙，自己趕緊回去一趟，支會福晉一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