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新的生命
正如他們猜測,在另外一個雜物間內,假醫生解下口罩,邪惡地衝著莫蘭微笑着,帶着死神勝利般的眼神,從口袋裏拿出幾隻針劑,敲碎,拿出一隻針筒逐一吸入,推上,排盡空氣。
“老太太,不是我要做惡人,我也是受人所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要是有什麼報復就找李菲兒吧,如今,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怕你知道誰指使我來的,誰讓你知道一些你不該知道的事情,沒有辦法,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莫蘭手指彈動中,嘴巴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羽月的步伐越來越近了,甚至能聽到她走到門前停留敲門的聲音。
假醫生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莫蘭的嘴巴,不讓她發出任何的聲音。
“找到了嗎”?
“沒有”。
“沒有”。
是三人碰頭的聲音。
似乎有些失望,三人又散開分頭去找。
“老太婆,今天你真不幸,對不住了”,說完,長長的針管扎進了莫蘭細弱的血管,緩緩地,靜脈注射,隨着針劑的推入,莫蘭的眼眸沉重地閉了起來,手重重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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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還是撒手離開這個世界?
這是一個謊言還是一個笑話?羽月渾身發冷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人生就像一個原地打轉的陀螺,無論怎樣的努力,最終要無數次地經過原點,看不明白只會徒增傷心,看得明白只會讓人失去了前行的動力。
前來弔唁的人來了又去了。
一炷香接着一炷香在燃燒,像是滅不掉的悲傷。
失去了流淚的力氣,疲倦了太久,淚水也許會枯竭,更多的人前來看笑話,原來賣身換來的榮華富貴不過是一場夢境,原來所有的努力到最後依然無法挽留親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
“這個女人長得漂亮,原來是克父母的命呢”?一如既往的風言風語,恨人富,笑人貧是這些個市儈之人的真實寫照。
“是啊,沒有想到,不過,她還怪可憐的,最後不是還是被拋棄了,她有什麼資本傍上億萬富豪呢”。
“就是,不過,聽說,她又找了個年齡足以可以做她父親的老頭子”。
“啊,真的?哧哧,只等老頭子兩腿一伸,她就可以坐擁億萬財富了”。
“嗯?你羨慕?誰讓你沒有長成一副好摸樣呢”?
“哈哈,我可不稀罕,多惹人厭”。
肆無忌憚的笑聲如錐子一般直直地剜心,如果上一次的經歷是脆弱的心臟輕易地被折磨得體無完膚,那麼,此次,不過是舊傷上一次撕裂,流血,但是不會那麼疼痛。
羽月和羽心無言地跪在靈柩的兩側,只任雨打風吹去,兩顆年少的心靈已經習慣於漠然的冷嘲熱諷。
羽月甚至嘴角開始上揚,對這個無情的社會最好的反擊就是讓自己變得更為的強大,弱者只會傷害和自己同樣水平的人,如若無法企及項背,也只能羨慕和望洋興嘆的份兒了。
“嘖嘖,看看人家那種得意的樣子,看來是攀上高枝了,今天來弔唁的車子都是些名貴豪車”。
“注意,這個女人現在的靠山不一樣了,以前是個年輕霸氣的帥小伙,如今是資深的老頭子,哈哈,小聲點,別惹上麻煩事了”。
“噓噓,就是,就是”。
人群側耳傾聽的耳朵在聽到這種結尾之後,紛紛關閉了耳朵意興闌珊地逐漸離開。
一個刀疤臉,流氓氣息十足的男人再度出現在了羽月的面前。
“怎麼?這一次應該心甘情願地跟着我了吧,哈哈”,看着羽月這張精緻的臉蛋,素衣素顏的模樣更惹人心生憐愛。
“給我滾遠點”,向來不爆粗口的羽月看着這張垂涎三尺的噁心嘴臉,胃裏陣陣翻酸水,忍不住地開罵黑田。
“哎呀哦,幾日不見,脾氣見長了,我不嫌棄你是二手貨就罷了,你還敢罵我,小心我捏死你”,他粗黑的手捏住了她尖尖的下巴,令她動彈不得。
“小摸樣就是好看,大爺我就是喜歡,不過,我黑田好壞在黑白兩道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會要你這種貨色,哈哈”。
出於對肚子裏的寶寶的考慮,以及羽心年齡尚小的情況,羽月一肚子怒火生生地咽下去,她不能傷及自己的寶寶,更不能傷及到羽心。
“不過,說真的,你倒是挺值錢的,哈哈,不和你多費口舌,我去領我的另一半…”黑田用手捻了捻手指,做了個查錢的動作,一路肆無忌憚地笑着離開。
“錢?什麼錢”?羽月敏銳地感覺到,母親莫蘭在醫院出的狀況絕對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
“退一步開闊天空,以你現在的狀況,只有以靜制動,才能讓他們放鬆警惕,才能讓真相逐步露出水面,切不可操之過急”。
羽月腦海里再度出現了申由甲沉着冷靜,充滿智者磁性的聲音。
凌晨兩點,在很多人沉入夢鄉的時刻,羽月帶着羽心,在幾輛黑色轎車的帶領下,貴重的東西徹底轉移,離開了這個紛紛擾擾的是非之地。
車子悄無聲息地離開,羽月坐在車內,回頭凝望,所有的好的,壞的,愛過的,恨過的往事如同電影的鏡頭一般在腦海里交替出現。
“喬少,也許你某一天想起我,在這裏,你再也找不到我的身影。”
為什麼此刻,想到的依然是他?她低頭,如柳的長發垂下,遮蓋住了這個城市悲傷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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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吹落秋葉,陰雨綿綿不絕,交織着濡濕陰寒,行人裸露的肌膚已經無法抵禦深秋的寒冷,紛紛裹了厚厚的衣物出門,隨着深秋的來臨,李菲兒的肚子已經大到無法隱藏的地步,預產期一步步的來臨,她常常有肚子上的皮膚拉扯開來的細微的感覺,寶寶在迅速的成長,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和這個世界見面。
想和寶寶見面的不僅僅是李菲兒一個人,還有喬任宗夫婦和李天合夫婦,家中多少年沒有添置新人,他們期盼的心情可想而知,除了每天在念叨着李菲兒要小心留神之外,更多的是掐着指頭算着寶寶的預產期。
寶寶的小房間,小衣服,小鞋子…一切早已經準備妥當,整個家庭已經進入了備產狀態。
唯獨一個人,近幾個月來,始終不見蹤影,對她不管不問,縱使是電話聯絡,不是無人接聽就是聽到電話那端的聲色犬馬,只會令她陷入更大痛苦的境地。
李菲兒也終於明白,她認為的最後的勝利不過是最終的失敗,她嫁給了一個家庭,而不是一個人,而自己,由一個人的寂寞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孤獨,被遺棄的孤獨。
一個女人得不到一個男人的心,在婚姻里,就是最大的失敗者,無論金錢堆砌得如何的富麗堂皇,那不過是,金屋子打造的孤獨,而這種孤獨是無邊際的,無底洞的。
生產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對於女人是一個蛻變的新生,從身體至心靈活脫脫地被剝了一層的皮。
臨產的陣痛一波又一波的來襲,先是慢慢地微微的可忍受的疼痛,一個鐘頭過去了,疼痛感在加劇,李菲兒的纖長的指甲深深地掐入到肌肉里,頭已經開始冒汗,腹部的墜痛感在逐漸地加劇,加劇到自己完全無法地忍受,絞痛,來自腹部的絞痛。
**聲已經無法緩解來自體內的疼痛感,失控的痛哭是最好的表達,產房裏,待產的女人們更多的是丈夫攙扶着陪在自己身邊。
而此刻,除了雙方的父母,自己的丈夫呢?不如說不存在吧,只是,只要掃一眼被丈夫呵護備至的小妻子們,她都不忍直視,心靈的痛苦一點也不比**的痛苦輕。
鮮血,眩暈,疼痛,撕裂…
在生產的那一刻,她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幾乎目眥盡裂,不在顧忌美艷的形象,愛的靈魂**呈現,只為和自己生命相依的寶寶。
“男孩”,司空見慣的接生護士冷漠無情地向翹首期盼的家屬宣告一個喜訊。
“好好好”,一連數聲好的喬任宗接過長孫,高興得幾乎不能自已,喬家的第三代終於出世了,他怎麼不欣喜激動?
幾個老人圍着一個小小的人兒,唏噓不停,爭相抱着,另外幾個呵護備至地要求抱着的人要小心。
最終,孩子抱到了李菲兒休息的病房內,她幾乎透支,長長的睫毛垂下,似乎進入了休息的狀態。
“菲兒,看看孩子”,李梓瑤小心地呼喚自己的寶貝女兒,聲音溫柔備至,確定她是否仍在醒着。
汗津津地看着躺在自己身旁弱小的生命,她幾乎喜極而泣,終於,自己的生命不再孤單,終於有一個對自己不離不棄的人兒,一切的苦痛都是值得的。
一個新生兒的到來,再度為捧高了李菲兒在喬氏和李氏家庭的地位,她成了整個家庭說一不二的主兒,名車,豪宅,只要她說一聲,任其挑選,但是,萬千金錢都抵不上一個男人溫柔地說一聲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