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借人
“賈卿，朕知你一片忠心，但此事事關重大，還需從長計議。”
咸嘉帝經過一番斟酌之後，還是婉拒了賈薔的提議。
賈薔的想法是好，先在他自己軍中試用，幾千支火槍也花費不了太多的錢。
哪怕整支軍隊都練廢了，也就幾千兵馬，再爛還能比如今的京營更差？
可是內務府裏面的問題太複雜了，牽扯各方的利益，哪是說能改換採買渠道就能改換的？
年輕人沒經歷過官場的人心險惡，不知道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動了別人口中的吃食，別人豈能善罷甘休？
到時候新軍操練失敗了不要緊，就怕你永世不得翻身啊。
所以，咸嘉帝拒絕賈薔，其實也有保護之意，他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發現的一個有頭腦，又忠心的好苗子就這般夭折了。
看到少年眼中失落，似是報國無門的神情，咸嘉帝也很無奈，因為有些話，他不好說得太明白。
最終，賈薔只能無功而返，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他從沒想過這麼大的事一次就能成功。
反正還有時間，以後有機會就提一提，提得皇帝老兒的耳朵起繭子。
再說，咸嘉帝想要整頓軍政的心思路人皆知，只是阻力太大。
待皇帝以後找到合適的時機，自己的機會也就來了。
如果他一直找不到削弱勛貴集團手中軍權的機會，說不定就會考慮另組新軍，那這也是自己獨立成軍的契機。
當然，幾千支槍，賈薔自己也能造得起，甚至能夠拿出百萬兩供養一支幾千上萬人的軍隊。
不過，他可以有這種想法，但卻不能這麼做。
因為這可是明目張胆的豢養私軍啊，你想要幹什麼？造反嗎？
哪怕是一片赤誠都不行，何況他更多的還是私心。
除非是到了正史中的清末，眼看再不想辦法，朝廷就要撐不住了，這才不得不放開限制讓地方組建武裝。
而如今的大魏，顯然還沒有到這一步。
所以，在自己羽翼未豐之時，軍隊必須和朝廷建立足夠的聯繫才不會被人詬病。
而這種聯繫，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由朝廷供養。
顯然，戶部是不會出錢的，那他只能打內務府的主意。
內務府一年的開銷好幾百萬兩銀子，只需要下發一些訂單到自己的商社，商社就能夠賺到足夠的利潤支持一支萬人軍隊的建設。
但內務府是香餑餑，內部既得利益者早將一切都分配好，自己一個外人想要橫插進去，哪有那麼容易？
可既然賈薔知道這個道理，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的提出來呢？
原因很簡單，他賈薔有其他人根本不具備的優勢啊，我能弄到的東西，別處再無分號。
火柴你有嗎？玻璃鏡你有嗎？還有打火機、熱水壺、泡麵、啤酒、飲料、礦泉水……
別問我怎麼來的，就問你有沒有，沒有的話，你內務府作為管理皇家事務的機構，不得讓主子們享受享受這些新奇的東西？
所以，賈薔不擔心自己的商社無法吸引到內務府的訂單，而是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
畢竟全大魏就自己一人能拿出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而且一拿就那麼多，再推到洋商頭上你覺得合適嗎？好像別人沒和洋商打過交道似的。
這時，就需要一個有足夠分量的人來背書，讓其他人即便起了心思，也不敢強行逼迫。
而這個人，自然是咸嘉帝最為合適。
不過，眼下時機還不成熟，首先得咸嘉帝下定決心同意自己組建新軍才行。
因為對咸嘉帝來說，掌控更多的軍權才是第一位，只有讓他相信自己有能力組建一支實力不錯，且忠於他的軍隊，他才能想辦法去解決銀子上面的事。
比如，去說服他那個掌管內務府的皇弟忠順王，到四海商社去下一些採買訂單。
所以，完全可以提前將四海商社開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開商社的銀子，賈薔不缺，唯獨缺少足夠的人才，但他早就想到了一個。
又繞路回到家裏后，簡單的休息了一會兒，便直接來到隔壁的榮國府。
這次沒想到王夫人也在榮慶堂，她之前因賈薔提議請求朝廷奪了賈赦的爵位，然後交由寶玉來承襲這事情，而對賈薔心生好感。
可沒多久，賈薔抄了賴大的家產卻不想還給榮國府，又惡了她。
於是，前陣子她特意讓王熙鳳去問了賈薔，可得到的答覆是不會主動給，除非老太太親自去要，這不是擺明了不想給嗎？
這讓她很是不滿，因為她覺得這筆財物本來就屬於榮國府，待老太太百年之後，整個榮國府就是自己二房的，賈薔這分明是佔了二房的便宜，這怎麼能行？
她本有心親自來向賈薔索要，但是一想到自己那對貪婪的兄嫂在賈薔面前吃了那麼大的虧，便又打起了退堂鼓。
因為她生怕賈薔一旦犯渾，也像罵大老爺那般，把自己罵個狗血淋頭，那以後還怎麼見人？自己又不是小戶人家出身的那個不在乎臉面的嫂子。
所以，沒什麼好辦法的她只能忍着。
“見過老太太，二太太。”
賈薔向兩人見了禮，還特意看了一眼王夫人，卻沒看出任何異樣。
不過他很清楚，這個女人對上也會奉承巴結，對下才會喜怒出於心臆，翻臉像翻書一般。
不管是對金釧也好，還是對晴雯也罷，都偏袒自己那個毫無擔當的兒子，對她們卻毫不留情，可以說是直接造成了兩人的死亡。
可賈薔不是下人，不但是寧國府之主，還是賈族族長，這裏又是榮慶堂，當著賈母的面，她不但沒有表露出對賈薔的任何不滿，還點頭示意了下。
她的偽裝自然瞞不過賈薔，不過只要這個女人不主動找麻煩，自己也沒必要去為難她一個婦道人家。
碧紗櫥中，黛玉輕笑道：“他來了，不會又要趕我們走吧。”
大臉寶連忙接話道：“這可說不準，他現在是越來越有派頭了，我們哪還被他放在眼裏？”
眾人都沒有接話，只聽到外面響起賈薔的聲音：“老太太，我這次來是想向你借個人。”
賈母笑道：“哦？我可不保准能借給你，先說說你想借誰？”
賈薔直接道：“探春姑姑。”
大臉寶、黛玉、湘雲幾人瞬間將目光集中到探春身上，探春也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