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換個策略
張婉婉越看那女子的背影越覺得熟悉，下意識跟出衛生間，直到對方消失在走廊轉角，她才想起那人的身份。
“居然是董美麗？”
她微微側目發現玻璃上印着三個無比醒目的字——“婦產科”。
“她懷孕了？”
張婉婉整個人都怔住了，她不理解法律為何要保護私生子，更難相信若是這個孩子出生會對敏感的女兒產生多大的影響。
其實，女兒出生不久，岳琪琛就曾經提過想要二胎，可被張婉婉果斷拒絕了。
她的然然從小體質就不好，婆婆還極度重男輕女，張婉婉不忍女兒被區別對待，幾次三番回絕了岳琪琛想要兒子的無理要求。
“媽媽，我們不回家么？”
張婉婉飄散的思緒被女兒的小奶音喚回現實，她俯身蹲在女兒身邊，小心試探：“然然，喜歡爸爸和奶奶么？”
岳然然抬起小手抓了抓頭，小大人般認真思考作答：“然然喜歡爸爸，但是然然害怕奶奶……”
張婉婉擔憂的情況還是來了，她的女兒十分單純，總是被岳琪琛給的那些“好處”收買。
以前，張婉婉倒是樂見父女如此和諧，甚至為了女兒的身心健康，還努力在女兒面前維護岳琪琛慈父的形象。
但如今，曾經的善舉卻變成了作繭自縛。
張婉婉揉了揉女兒的小臉蛋，打算慢慢撕開岳琪琛偽善的嘴臉，畢竟爭奪撫養權還要看孩子的主觀意願。
“然然啊，你看今日爸爸都沒來幫你，他只讓奶奶來處理這件事，若是媽媽沒有及時趕來，然然就要被老師誤會了。”
張婉婉不敢想像若是她聽了岳琪琛的話，在家等消息，會是怎樣的結果。
重男輕女的李彩玲一定會因為錢，毀了女兒的幼兒園生活，搞不好還會像思語媽媽說得那樣，要面臨轉學的危機。
岳然然抬手幫媽媽撫平眉間的褶皺，柔聲安撫：“沒關係的媽媽，奶奶說爸爸在忙着掙錢，不然我們都要喝西北風了。”
“然然放心，媽媽馬上也能掙錢，到時候然然就跟着媽媽就好。”
岳然然聽不懂媽媽的話，她伸出手臂環住媽媽的脖子，靠在媽媽的懷中只覺得無比的安心。
等張婉婉帶着女兒回家已經很晚了，家裏卻無比冷清，岳琪琛和婆婆都不在，讓她覺得十分蹊蹺。
她甚至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卻發現對手不見了。
張婉婉索性給女兒做飯，岳琪琛母子不在，家裏難得如此舒適和安靜，她也落得輕鬆。
她甚至覺得獨自帶着女兒生活也挺好的，可還不等張婉婉享受難得安逸時光，岳琪琛就帶着婆婆回來了。
酒足飯飽的李彩玲，聞着房內的飯菜味，再看到桌上乾乾淨淨的樣子立刻不開心叫嚷。
“張婉婉，你還有沒有良心，我跟琪琛都沒回來，你連個電話也不打，就帶着孩子在家吃香喝辣的？”
張婉婉這次沒有將女兒送回房間，她覺得孩子需要一個明辨是非的機會。
她卻沒理會李彩玲的叫囂，而是將目光轉向岳琪琛，心灰意冷詢問。
“老公，孩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卻是一點都不關心，這是帶着媽去多大的飯店消費了？”
他們回來就滿身的烤肉味，張婉婉想聞不到都難。
以往岳琪琛總是給女兒畫餅，說要帶孩子去哪玩，吃什麼好吃的，可沒有一次兌現過。
張婉婉偷偷瞟了眼女兒的小臉，果然那上面滿是羨慕和失落。
但，這些細節岳琪琛根本沒關注，他滿腦子都是董美麗跟他說的事情。
之所以單獨帶着老太太出去吃飯，除了因為母親今日受了委屈，還是想跟她叮囑些事情。
他沒想到一回家，張婉婉先發制人，內心的愧疚立刻煙消雲散地回嗆。
“你還好意思說我，今天媽媽為瞭然然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呢？又做了什麼？我看這個家早晚得被你折騰散了。”
張婉婉聞言心中冷笑，她算是看明白了，岳琪琛這意圖不要太明顯。
可她根本不是想跟他們吵架，讓女兒看清岳琪琛的嘴臉才最重要，她將這輩子的傷心事都回想個遍，眼中蓄滿淚水滿臉委屈道。
“然然是個多乖的孩子，那家長欺人太甚，冤枉女兒，我要是不讓她女兒給然然賠禮道歉，那然然往後在幼兒園還怎麼呆下去。”
岳琪琛見張婉婉掉眼淚瞬間沒了爭吵的心思，他賭氣地坐到沙發上，不耐煩地轉着手中的打火機。
一旁的李彩玲見狀當即明白了兒子的心思，她上前推了張婉婉一把，頤指氣使地教訓對方。
“道歉，你就知道道歉，若是聽我的今天至少讓他們賠個萬八的，到時候給孩子買什麼不好，你那些書也不知道讀到哪個狗腦子裏了，居然為了道歉連錢都不要了。”
張婉婉順勢倒在地上，還不忘了據理力爭地辯解：“媽，李思語媽媽那種性格，若今日真賠償了你，那肯定慫恿她家孩子去欺負然然。”
“一個小孩子能怎樣，還能上天不成，這然然也是被你給慣壞了，從小嬌生慣養的，長大了還得嫁到別人家去。”
李彩玲最近在跟張婉婉的交鋒中屢屢失敗，今日難得佔了優勢，當即囂張到不行。
若不是兒子囑咐她少在家提生兒子的事情，她早就藉機嘲諷張婉婉一番。
張婉婉慢慢起身，抱着女兒來到岳琪琛面前求助般開腔。
“老公，若是在道歉跟賠錢之間做選擇，你會怎麼選？”
“那還用說么，自然是選錢，你沒看媽的衣服都被他們扯壞了么？話說回來我就不同意你去，那來回打車的錢不是錢啊？”
岳琪琛越說越氣，他這個老婆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張婉婉明顯感覺到懷內的小人備受打擊，扁着嘴馬上就要哭了。
她也不敢戀戰，抱起孩子丟下一句話就回了女兒的房間。
“哼，虧得然然那麼喜歡爸爸，你居然不為女兒考慮。”
岳琪琛被張婉婉的話弄得莫名其妙，他對着消失在次卧門口的張婉婉低低咒罵道：“發什麼神經。”
張婉婉抱着女兒溫柔地擦掉孩子眼角無聲的淚珠，耐心哄着：“然然，放心，有媽媽在誰也不敢欺負我的然然。”
“嗯……”
張婉婉將女兒抱入懷中滿是虧欠，為了孩子的撫養權，她不得已讓幼小的孩子捲入大人的紛爭中。
回想以往李彩玲總是在女兒耳邊說張婉婉的壞話，起初婆婆還稍微收斂些，只會說些“看你媽媽多醜”“打媽媽”這些幼稚的言辭。
後來隨着婆媳矛盾的升級，李彩玲的言語變得十分惡劣，總是貶低張婉婉抬高岳琪琛。
但眼下涉及爭奪撫養權的問題，張婉婉不得不重新考慮應對策略。
接下來，經過幾次的交鋒，張婉婉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女兒對爸爸的態度，從盼望轉為失望。
而她這段時間也沒閑着，偷偷在家安裝了監控，不用刻意引導，就拍下了岳琪琛和李彩玲對她們母女動輒謾罵推搡的小視頻。
起初張婉婉還想通過獲得一份高薪收入來爭奪孩子的撫養權，可董美麗的懷孕直接讓她改變了策略，若是他們有了兒子，那然然對於岳琪琛來說就變成了累贅。
別人張婉婉不清楚，可李彩玲一定不會在意岳然然的何去何從。
張婉婉覺得眼下萬事俱備，再次找到了王亦初。
她拿出搜集到的所有證據，毫無保留將岳琪琛的小三有孕的事情和盤托出。
內心無比八卦的王亦初，仔細翻看眼前的證據，當看見凱蒙酒店小票的那一刻他立刻來了興趣。
“張女士，首先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你眼下所有的想法都是建立在你丈夫不願撫養女兒的假設上，單憑一些家庭爭吵明顯勝算不大，你若是想賭一把也行，不過……”
張婉婉能做的已經全做了，可還是被告知勝算不大，不由得心中焦急，見王律師還有高招立刻追問。
“不過什麼？”
張婉婉是相信王亦初的專業性，否則也不會兩次都找上他。
雖然，她沒錢請他為自己收集證據打官司，可也十分珍惜他的建議。
王亦初將修長的手指交叉搭於實木的老闆台上，擎着下巴緩緩開腔：“不過若是能拿到捉姦在床的視頻，外加這個小三懷孕的事實，你的贏面會大些。”
雖然出軌並不影響撫養權，可若是因為重男輕女外加小三懷孕，那張婉婉就穩了。
張婉婉聞言頓時醍醐灌頂，可轉即她又犯了難了。
且不說如何拿到董美麗的就醫信息，單說那會員制的五星酒店她連進去都成問題，又如何弄到岳琪琛和董美麗幽會的證據。
張婉婉望着笑得詭異的王亦初，只是單純只覺得他在招攬生意，不過她真的沒能力請得起這個金牌律師，只得收起所有證物，訕訕道：“多謝王律師，我知道了。”
董美麗已經懷孕，留給張婉婉的時間不多了。
可她的手剛搭到律所辦公室的門把手上，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句漫不經心的詢問。
“其實這事倒也好辦，就是不知道張女士肯不肯花些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