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白玫瑰與紅玫瑰
魔域。
魔君追出殿內,卻沒能抓住用箭襲擊他的人,怒極,額角青筋暴起。
抬手摁了摁額角青筋,魔君返回。
既然他一人抓不到,那就派他的護法凌千鶴去找。
返迴路上,有個魔族跌跌撞撞地跑來,連滾帶爬,臉上、身上血跡斑駁。
彷彿剛歷經了一場生死浩劫。
他抖着身子,不住地顫抖,跌到了魔君身前,“君上,有……有……有人破開了禁制!他還殺了好多人!”
一樁煩心事未解決,另一樁又來,不會又是愛慕葉溫枝的人,企圖來跟他搶人?
魔君煩躁,壓着怒火,拎起跌在他靴子上的魔族,兇狠質問:“那人是什麼人?他來魔域幹什麼?”
被懸空拎起,勒住了脖頸,魔族害怕,抖着唇結巴道:“是……是個修士,不知道……他來幹什麼的。”
他回想起那名修士破開禁制,大開殺戒的模樣,他就害怕得渾身顫抖。
是血,到處都是血……
彷彿是地獄深處關押的惡鬼爬了上來。
魔君見他支吾半天,只得到了一點有用信息,放手,抬腳踹在了魔族腹部。
他甩了甩袖子,面色陰沉着道:“沒用的東西,本君自己去看,是什麼人敢如此大張旗鼓地在魔域殺人。”
那魔族見他走了,還在念叨似的不斷重複“殺人”二字。
他從地面爬起來,瘋瘋癲癲地走了兩步,跳進了幽水之中。
咚——
幽水咕嚕冒泡,接着,浮上來一具白骨。
.
魔域禁制處。
肉塊殘肢遍佈,魔族鮮血匯流成河,寒霜凍結了血河,混着血氣。
魔君趕到的時候,心神一凜,眼皮直跳,他抬頭,見到了令他膽顫的人。
他師尊,祁寒之。
當年,這個變態收他入峰下,不斷地折磨,解剖他。
但是這種解剖,又不會讓他死,只會留下長久累月的病根,不知何時會發作。
他實在受不了,被折磨得精神失常。
休息時,腦子裏滿是祁寒之那雙的修長手,在殘忍地解剖他;修鍊時,腦子裏依然是那隻漂亮而兇殘的手,在他的腹部切割。
這種害怕刻骨銘心,即使他當上了魔君,依然無法磨滅。
背後冷汗直竄,魔君維持的兇狠氣勢瞬間煙消雲散,“你……你來做什麼?”
他在發抖。
他在怕自己。祁寒之笑得滲人,寒意直達眼底,“本尊來討人。”
竟連祁寒之也愛上了葉溫枝?
向他討人。
魔君暗道,這葉溫枝不愧修真界第一美人,連這個變態都喜歡上了他。
為了葉溫枝,竟然殺來了魔域。
他不得不佩服,葉溫枝勾引人手段有一套。
魔君強行壓下恐懼心理,但瞥見祁寒之沾滿血的手,害怕又冒了出來,“你、你在這裏等、等我,我將人奉上。”
魔君怕祁寒之怕得要死,他連忙回了葉溫枝殿內,將葉溫枝從軟榻上拽起,“走,本君不想要你了,到時候別千萬別說本君要過你,否則本君要你碎屍萬段。”
魔君狠狠說完,抓着葉溫枝的手直往禁制處趕。
葉溫枝不明所以,這魔君又在發什麼癲,這麼急,是趕着給自己挖墳墓嗎?
魔君沒空理葉溫枝,他只求能快點,把葉溫枝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祈求祁寒之別找他麻煩。
不然,他魔君地位不保是小事,到時候,整個魔域都會被他屠成血域。
他師尊的瘋,他是體會過的。
“人、人帶、帶、來了。”
魔君成了結巴,一句話斷了好幾次,他太害怕了。
葉溫枝被他甩了過去,很懵,他怒罵魔君:“你發什麼瘋?”
祁寒之失望,他這二徒弟竟然誤以為他討人,討的是葉溫枝。
可笑。
見到葉溫枝,祁寒之手指輕勾,五指扼住他纖細脆弱的脖頸。
他想殺了這人。
謝星塵曾經為了這個人,不惜冒着被打的風險,偷采他後山的靈植。
嫉妒與殺意一同滋生,如藤蔓纏緊了祁寒之的心臟,他手上力道加大了幾分。
忽然心底有個聲音冒了出來:
謝星塵若是喜歡葉溫枝,殺了他,謝星塵會恨你一輩子。
恨他……一輩子?
祁寒之以往殺人只看心情,若是看人不悅,他便殺,可如今,他卻有了幾分遲疑。
但轉而,唇角微揚。
殺了便殺了,他不會讓謝星塵知道。
他釋放威壓,葉溫枝壓根無法還手,嘴裏的髒話硬憋了回去,瞪着漂亮的眸子瞧祁寒之,瑟縮。
他連忙敲響系統:“系統!快給我傳送回去!祁寒之這死變態要殺了我!”
系統道:“主人莫怕,祁寒之不會殺你的。”
葉溫枝即使被系統屏蔽了痛感,但被殺了還是會死,他又怒又怕,“你是不是有病?再不送我回去,我就死在這了。”
說罷,葉溫枝忽然知道系統打什麼算盤了,恍然大悟,氣不打一處來:“我要是死在這了,我爸媽找到你們這個機構,你們就都得陪葬!”
系統被戳中心思,猶豫了兩秒,還是動用了這個世界的能量。
不出一秒,葉溫枝被傳了回去。
與此同時,祁寒之手上力度驟然加大,葉溫枝眸光忽變,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啞着聲音道:“……祁尊者?”
祁寒之察覺出不對勁,葉溫枝雖然還是葉溫枝,但眉目之間沒了那股煩躁與不耐。
溫和似水,整個人如林間山風一般,徐徐吹拂。
見到這幅模樣的葉溫枝,祁寒之眸中閃過古怪的微妙之色。
這人與方才,判若兩人。
“尊者……你……為何要殺我?”祁寒之放開他后,葉溫枝後退兩步,眉間舒展痛楚之色。
祁寒之只覺古怪,他與葉溫枝見面不多。
但祁寒之心思玲瓏,腦袋也好使,早就看穿葉溫枝,只是個外表假裝柔弱,內心如蛇蠍的人。
而如今這人,表現得卻不似作偽。
好似真的這般溫和。
葉溫枝踉蹌着摔倒地面,捂着脖頸劇烈地咳嗽起來,清秀的小臉煞白,病骨支離,忍着極大的痛苦。
他近來身體舊疾複發,時常不知自己做了什麼,恍惚不定。
現在竟不知自己何時到了魔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