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不,以身相許
井平衡這麼橫插一腳,馬曉陽可就坐臘了,因為他混大學城這一片,認識井平衡啊,知道人家是區長公子。
搞個大學生無所謂,打區長公子,呵呵,不要十分鐘,他就得給抓進派出所,吊半邊豬,挨雷火十八鞭。
他混社會的,臉厚心黑,立刻變臉,呵呵一笑:“即然是井少的朋友,那都是自己人嘛,算了算了。”
他回身,摟着梁信龍肩膀,半勸半拉:“梁少,算了。”
硬把梁信龍拉走了。
“井少,謝了啊。”朱志遠放下酒瓶,跟井平衡道謝:“救命之恩,小弟無以為報,要不,以身相許?”
“你這傢伙。”井平衡在他胸前捶了一捶,哈哈大笑。
四目對視,都以為自己了解了對方,笑聲中就別有意味,其實是南轅北轍。
“你們笑得好噁心。”喬周嬌嗔:“你們自己把碎了的玻璃渣子撿了,要是划傷了我們留洋博士的腳,留不了洋,你們就是祖國的罪人,要狠狠的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韓林咂巴咂巴嘴:“我說小喬妹妹,你這話,我怎麼聽着就那麼不對味呢,你這到底是罵他們呢,還是罵我。”
朱志遠井平衡對視一眼,齊聲道:“當然是罵你,假洋鬼子。”
全場大笑。
他們在笑,梁信龍卻在怒罵:“井平衡那個癲腦殼,是喝多了小姐的洗腳水,灌迷糊了是吧,居然幫朱志遠那個外鄉佬?”
他又氣又怒,怎麼也不肯甘心。
尤其是,朱志遠雖然給他踩了一腳,把白雪也丟了,卻居然不肯認慫,還敢挑釁他,還說要打他姐姐和女朋友的主意,這就更讓他怒不可扼。
“不把你這鄉巴佬踩進泥巴里,老子誓不為人。”
他也是個狠人,腦袋給砸破了,也不去醫院,直接就進了學校,去找了他舅舅郭敬。
本來血已經止了,他進去的時候,又在傷口處撓了一下,搞得一頭一臉的血。
郭敬看到,大吃一驚:“小龍,怎麼回事?”
“舅舅,有人打了我?”
“誰?”郭敬大怒。
他和姐姐的關係好,而且他生的是女兒,從小是把梁信龍當兒子看的,梁信龍居然給打了,這一臉血,看得是他是又痛又怒。
“是朱志遠,跟我一屆的,馬上要畢業了。”
“還沒畢業是吧。”郭敬眼中頓時就射出寒光來:“他是什麼個情況,跟我說清楚,放心,有舅舅在,沒人能欺負得了你。”
梁信龍巴拉巴拉一說,郭敬就清楚了,他比梁信龍就要厲害多了,梁信龍只會動拳頭,而到他這個年紀,殺人,已經不需要用刀了。
“你去醫院,多縫兩針,另外,就說頭暈,讓他們檢查一下,看是不是腦震蕩,我回頭給肖主任打個電話。”
破皮縫針,算不了什麼,刑法上,破皮連輕微傷都算不上,別以為你破個皮縫個針,就是多大傷啊,沒那事。
但腦震蕩就另說了,而且腦震蕩這個東西,在腦袋裏面,再高級的儀器也檢查不出來。
梁信龍只要咬死了頭暈,那就誰也沒辦法,腦震蕩是可以算輕微傷的,雖然不能入刑,但是,派出所拘留,學校給處份,卻是足夠了。
而背着一個處份,以後朱志遠無論是考公,還是入職,都會有非常大的影響。
這就是郭敬的老辣之處,算人於無形。
等梁信龍縫了針,拿了醫院診斷,郭敬寫了處分報告,去找校長申仁。
大學生的處分報告,尤其是即將畢業的,必須得校長簽字,不過這也只是走個過場,這種事情,只要教導主任核准了,校長一般就是簽個字完事,不會具體來問的。
果然,申仁看到處分,只是隨口問了兩句,並沒有過多干涉的打算。
他拿起筆準備簽字,這時電話響了。
申仁接過電話,說了兩句,面色陡然就變了:“……朱志遠……選調……當然當然,感謝領導對我校的信任……放心,這個學生品學兼優,沒有任何問題……”
他掛了電話,已是滿面紅光,對郭敬道:“這一屆的畢業生里,有一個叫朱志遠的是不是?”
他說著,突然一皺眉,看了看桌上的處分,倏地拿起來:“朱志遠,是不是他,你們在搞什麼?為什麼給他處分?不行,我這裏不通過。”
他打電話的時候,郭敬已經聽了一句半句的,提到了朱志遠的名字,這會兒再一看申仁變臉,他就知道不好,道:“校長,是怎麼回事,這個朱志遠?”
“市招商局指名要他,選調?”
“啊?”郭敬吃了一驚:“選調他?市招商局怎麼會來我們學校招選調生?”
他這話沒毛病。
東城大學說起來是本科,但其實水份相當大,是以前的商學院改的,專升本,真走上社會,那張本科文憑拿出來,還真是有點丟臉。
而選調生往往都是優中選優,各大單位招選調生,不說清北吧,至少也是得985或者211,至於東城大學這種,不可能的。
考得上,算你本事,考不上,嘿嘿,哪涼快哪獃著去。
選調,不存在的。
但實話往往招人恨啊,申仁頓時就抓狂了:“什麼叫來我們學校選調,我們學校怎麼了?”
郭敬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他真的是意外。
如果換個人,他應該激動起來的,可居然是朱志遠,他可就是又驚又疑了。
為什麼是朱志遠?
這就是讓他驚疑的地方。
“難道,他居然是哪家的公子?”
他不得不這麼猜測。
否則呢?
“這個處分不行。”申仁發了一通邪火,直接就把處分撕了:“你去處理一下,及時通知朱志遠,我們東城大學,已經得到了各大單位的關注,我們的優秀學生,已經被大單位選調,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我絕不許任何人給我們學校抹黑……”
郭敬滿臉唾沫星子從申仁辦公室出來,回到自己辦公室,梁信龍還在等着呢,腦袋包得象個棕子。
“舅舅,處分通過了吧。”
看到郭敬,梁信龍問,他說著,又一臉獰笑:“我呆會去找我姐,她認識的人多,社會上的,公檢法的,都有,等畢業了,我讓我姐找人,先找社會上的,搞他一傢伙,再抓進去,讓裏面的人收拾他一頓,哼,敢打我。”
“這個朱志遠,你知道他的底細嗎?”
郭敬問。
梁信龍一臉不屑:“他有什麼底細啊,就一個山裡來的鄉巴佬,據說來的時候,背了三大罐子鹹菜,後來在電腦城打工,學費都是自己掙的?”
說著說著,他看出郭敬神色不對,道:“怎麼了舅舅?”
“市招商局直接指名要他,選調生。”
“什麼?”梁信龍跳了起來:“市招商局要招他,怎麼可能?弄錯了吧?”
“我剛才在校長辦公室,他當著我的面接的電話。”
“怎麼可能?”梁信龍還是難以置信,他猛地想到一事:“咦?”
“怎麼了?”郭敬發現不對,問。
“先前有一件怪事。”梁信龍道:“那個井區長的兒子你知道吧,井平衡,很屌的一個傢伙,不怎麼搭理人的,但先前姓朱的跟我打架的時候,井平衡突然站到他那一邊,居然幫他。”
“果然是個有根底的。”郭敬點頭。
他本來就覺得這才是真象,現在有井平衡這件事參照,他百分百肯定了。
“可他確實是下面農村裡來的啊?”
“農村裡來的,就不興有城裏當官的親戚啊?”郭敬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指頭點了點他:“你啊你,我平時跟你說過,同學之間要處好關係,也許人家是一根草,但也許人家背後就是一座山,這朱志遠,明顯背後就有一座山,只是平時不顯山不露水。”
“我怎麼知道啊?”梁信龍嘟囔。
“那井平衡為什麼知道?”郭敬瞪他一眼,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這下樑信龍沒話了。
“那合著我這頓打白挨了。”他還是不服氣。
“是你挨了打,你應該高興。”郭敬訓他:“如果是你打了他,嘿嘿,什麼後果,你自己去想,他背後的人,能讓招商局來東城大學招選調生,能量得有多大,別人不說,反正你舅舅我是做不到的,舅舅無論如何,沒本事把你塞進市直機關去。”
梁信龍徹底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