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這裏不歡迎你
“朱志遠,不許打人。”喬周反過來又攔着他。
朱志遠已經敲了一記,不說完全報了仇,至少收了點利息。
他從善如流,果然就不動了,卻一臉憤怒的叫:“是他打我的,班長你看到的。”
不止喬周看到了,其他人也看到了啊。
韓林更是一臉黑,他請客,梁信龍卻找事打架,這是不給他臉啊,他留洋博士的面子往哪裏擺?
“梁信龍,你出去,我這裏不歡迎你。”
韓林手往外面一指,直接逐客。
梁信龍挨了一酒瓶,腦袋上皮破了,雖然用手捂着,血卻順指流下來,滿臉都是,眼晴都有些迷住了。
這種情形下,他也不可能再上來跟朱志遠打了。
他狠狠的看一眼朱志遠,道:“朱志遠,給我等着。”
“我等着。”朱志遠回應,又回一句:“我說話算數,你也會等到的。”
他先前說要打梁信龍女朋友和姐姐的主意,是湊到梁信龍面前輕聲說的,別人沒聽到。
這會兒他這句話,梁信龍知道是什麼意思,別人不知道啊,只以為是打架放的狠話,沒有多想。
梁信龍卻氣炸了,咬牙道:“你等着,我不搞死你,我不姓梁。”
放了這話,他氣沖衝出去了。
喬周等人不知內里另有原因,見梁信龍先動手打人不算,還不依不饒的,全都惱了,都占朱志遠一邊,喬周就罵:“神經病。”
又問朱志遠:“朱志遠,你沒事吧。”
“本來沒事。”朱志遠瞬間又嬉皮笑臉了:“不過小喬妹妹這麼關心我曹某人,可就有事了。”
喬周都沒想到他變臉這麼快的,真是給他氣到了,伸指就在他額頭戳了一指:“你也是個神經病。”
一眾同學都笑。
朱志遠自己也笑。
但他心裏,一點笑意也沒有。
“梁信龍,我說話算數,還有賀義,不着急啊,我們慢慢來。”
前世十六年苦苦掙扎,最初的起源,就是梁信龍,然後是賀義。
再然後,白雪?
重新擺好桌子,朱志遠熱情幫忙,這在喬周眼裏,才是那個她認識的正常的朱志遠嘛。
剛擺好酒菜,韓林舉杯準備致詞,門突然給推開了,一伙人衝進來。
這些人一看就是混混,為首一個小平頭,臉上還有一道刀疤。
這小平頭朱志遠認識,名叫馬曉陽,一個混混頭子,三年後吃了槍子。
“誰是朱志遠。”馬曉陽去屋中眾人臉上一掃,挑着眉頭問。
“就是他。”梁信龍從他背後閃出來,向朱志遠一指:“馬哥,我要他一隻手。”
馬曉陽眼光落到朱志遠臉上,手指一勾:“小子,出來。”
朱志遠冷然一笑,他操起兩個空啤酒瓶子,瓶底對敲,把瓶底敲掉,倒提着露出玻璃茬子的啤酒瓶就向馬曉陽走過去。
馬曉陽反給他嚇一跳,退了兩步。
他聽梁信龍說了,要他搞的,不過是一個剛畢業,還沒走出校門的大學生。
可朱志遠這氣勢,還有這眼神,簡直是混跡了社會多年的老鳥啊。
馬曉陽甚至在朱志遠眼中感受到了殺氣。
他確信,如果他不退,朱志遠衝過來,真會一瓶子插在他脖子上。
就梁信龍都驚到了。
這一刻的朱志遠,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朱志遠啊。
反是喬周這班長大人當得久,反應快,急忙一把扯住朱志遠衣袖:“朱志遠,不要衝動。”
又向梁信龍一指:“梁信龍,你再這麼下去,我一定告訴學校,你要知道,你的畢業證還沒發下來呢,你就不怕你這四年白讀了。”
梁信龍為朱志遠異常的反應所驚,再給喬周這麼一說,一時間愣住了。
但馬曉陽這混混卻醒過神來了,給一個沒出校門的大學生嚇到,他以後還怎麼混?
他呵呵冷笑一聲:“可以啊,不愧是大學生,都敢跟馬爺玩酒瓶子了。”
他頭一偏:“哥幾個,給他放點血,讓他見見紅,知道這社會該怎麼混。”
他帶了七八個人,立刻就有兩三人撥出了腰間的匕首,有的則解下了鋼腰帶。
“你們不要亂來。”喬周雖是女孩子,但她是大學生,這時段的大學生,還是值錢的。
加上班長當久了,倒是不怯場,攔在朱志遠前面,又對梁信龍叫道:“梁信龍,你真要把事情搞大嗎?你收不了場的。”
可梁信龍這會兒已經下不來台了,而且他與朱志遠眼光一對,驚訝的發現,朱志遠不但不怕,反而在迎上他眼光后,竟然詭異的笑了一下,下巴微抬,帶着幾分挑釁。
他哪裏知道,朱志遠前世在非洲,ak47對射,手雷火箭筒滿天飛的場面都不知見了多少,這種國內混混玩的小場面,甚至黑社會都算不上,真的是小菜一碟啊。
他不知道面前是一個十六年的老鬼重生,他只知道,朱志遠在挑釁他,這讓他更是怒火交加。
“馬哥,搞死他,一切在我身上。”
“唷,我們梁少玩這麼大,牛逼啊。”
背後突然有人插嘴。
梁信龍回頭,看到四五個人,為首一個,也是同學,井平衡。
“井少。”梁信龍一點頭,一嘴社會腔:“這事跟你無關,你別插手,過後我給你敬酒。”
他也是本地人,家裏也還有幾個人,舅舅就是東城大學的教導主任,井平衡也是知道的。
而他也知道,井平衡爸爸是區長。
大家互相給面子,有他這話,井平衡應該不會插手了。
可井平衡卻沒有轉身離開,反而擠了進來。
他走到朱志遠前面,看朱志遠一手提一個破了的啤酒瓶子,偏偏臉上一臉平靜,甚至憤怒都沒有,他就暗暗點頭了:“果然是有底氣,藏得可真深啊。”
普通人碰上這樣的事,或害怕或驚怒,可朱志遠呢,卻平靜得跟無事人一樣。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他有底氣啊。
在井平衡眼裏,這就和昨夜的那一幕對上了——東城常務副都要親自送出門的存在,對上幾個混混,自然就是這個樣子。
井平衡隨手就拿過桌上一瓶啤酒,在桌上一敲,敲掉瓶底,與朱志遠並排一站,啤酒瓶指向馬曉陽等人:“同學一場,不說有難同當,但一起打個架的交情還是有的,你們,一起上吧。”
他這舉動,把所有人都驚到了。
因為這太反常了。
井平衡是本地人,而且是副區長的公子,為人素來驕傲,不怎麼跟同學交往的。
這會兒,臨到畢業了,居然轉了性,居然要講同學感情了。
講同學感情也可以,可梁信龍也是他同學啊,而且梁信龍和他一樣,勉強也要算二代,雖然只是個舅舅,但也挨得上邊嘛。
那他為什麼不和梁信龍講感情,要和朱志遠講感情?
梁信龍都懵了。
更懵的是朱志遠。
一世人,兩輩子,他都沒和井平衡打過什麼交道,井平衡甚至沒在他手中買過電腦。
這會兒,這種情形下,井平衡居然要跟他併肩子一起打架,這是什麼鬼?
“這傢伙也是重生的?可即便是重生的,那一世的我,也並不牛逼啊,他為什麼要向我賣好?”
朱志遠心下疑惑,不過瞬間就有所猜測:“我救高市長兒子的事,估計給傳出來了,他是二代,消息面更廣。”
其實他救高亮的事,傳得並不廣。
一個常務副市長的家人被綁架,這影響太惡劣了,市委書記親自下令封口,知道的不許說,不知道的,不許問。
當然,知道的還是會知道,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而已。
井平衡是真不知道,井平衡投資他,只是因為昨夜的那一幕,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想多了。
不過朱志遠不知道這些,他自以為想通了,心下冷笑,面上倒是不現出來,反而覺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