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怒不可遏
靜靜的趴着。
這次季雲什麼都沒有做。
亦如十年前的自己中了個暑那般。
這七分鐘，季雲想靜靜。
想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這麼多年來自己是不是還忽視了更多。
好在樓雨如牆角的月季那般，任憑風吹雨打，綻放時芬芳迷人！
“你們聽說那件事了嗎？”這時，前面幾桌的那個馬尾女孩說道。
嚼舌根！
這些背後嚼舌根的女生！
“被自己親媽趕出來，十有八九是因為勾搭了……你們品吧！”
季雲豁然起了身，並拿起了一本書，直接朝着前面這幾個圍坐在一起的烏鴉女生給狠狠的砸了過去！！
“嘭！！！”
這一本厚書的力度非常大，驚的這幾個女生花容失色！！
“你幹什麼啊，季雲！！”馬尾女生說道。
“是啊，有病去醫務室不行嗎！”另一個短眉女生說道。
季雲徑直朝着他們走去，指着那個馬尾女生道：“信不信我把你們拖到後山土墳里埋了？廉恥兩個字會寫嗎，要不要我幫你們刻在臉上！”
“怎麼，你急了，我們幾個閑聊關你什麼事啊！”馬尾女生其實已經有些慫了，但還是嘴硬道。
“知道你們沒底線的嚼舌根會給人清清白白的一個女生帶來什麼後果嗎，我警告你們，再敢瞎說樓雨的事情，我就用這個給你們臉上刻廉恥兩個字，這兩個字筆劃有多少，你們自己清楚！”季雲也是一點都不慣着，手上拿着刻刀！
他大步上前，直接用手死死的抓住了那個馬尾女生的手腕。
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就跟真的邪祟上神一般，嚇得馬尾女生都快哭了！！
“不要，不要，你要划，划呂靜的，是她說的……是她偷偷和我說的！”馬尾女生是被徹底嚇懵了，並吐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呂靜？？
季雲眉頭緊皺了起來。
呂靜不是那個一直護着樓雨的女生嗎？
她是樓雨的同桌，更是樓雨在班級里少有的好姐妹。
“伱又污衊別人，我看是不能對你客氣了！”季雲立刻揮舞起了手中的小刻刀。
其實刀刃都沒有彈出來，季雲純粹是空舞。
誰讓全班都知道季雲中暑了，這會絕對是發病階段！
馬尾女生真的被嚇傻了，急急忙忙的道：“是她說的，呂靜跟我說樓雨勾搭繼父被她媽趕出來的！！”
鼻涕都要噴出來了。
這女生是被嚇得不輕。
季雲可沒有想到這一切始作俑者竟然是唯一在樓雨身邊撐傘的呂靜！
人樓雨已經夠可憐了，身邊竟還有這樣落井下石的同桌，最噁心的是，她偽裝得特別好！
這都不下十次循環了，季雲是絲毫沒看出這瓶純茶！！
“你放開我啊，你快點放開，排練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馬尾女生是真的被季雲給抓疼了，尤其是看到季雲那凶煞至極的表情，於是再度慌張的吐露出了一件事來。
“排練？？”季雲再次捕捉到了這個關鍵。
還有猛料？？
季雲這次更不能鬆開這個馬尾女生了，他加大了力氣，甚至為了儘快得到信息，季雲把刻刀彈了出來！
“喂喂！！！同學！！你幹什麼！！”
就在這時，窗外響起了前來巡查的王副校長的聲音，
“快把刻刀放下，那不是玩鬧的！”
與此同時，一陣昏眩感傳來，季雲只覺得自己的意識飄離了身體。
媽的，時間又到了！
沒事，待會再來收拾你！
“哎呀，老師，他中暑了，他中暑了……”好兄弟吳凱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
當意識恢復時，季雲已經躺在了冰涼的醫院裏。
“大叔，你確定？”
“很確定，這小子就是我立雪中學的學生，大概是十年前，他突然間中邪了一樣，拿着刻刀對女同學揮來揮去，還好我及時趕到，讓人送去醫務室檢查，醫務室的人說他可能有遺傳病之類的。”
“查到了，患者季雲，有心臟方面的病史！”
“心臟科室的人能過來嗎？”
“他們也在進行一場重要手術，倒是今天來實習報道的那個大學生可以叫過來。”
“那趕緊的！”
……
“滴————————————”
“10點10分”
“患者無生命體征。”
……
明媚的陽光灑在書桌上，清風夾雜着榕葉的清新與書本木桌的香氣混合在一起，怡人心脾。
季雲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先是看了一眼角落。
安安靜靜捧着書的蘑菇頭女孩。
背後，黑卷惡犬少年。
前方几個女生笑盈盈的坐在了一起，正準備分享着這幾天的趣事。
一顆足球飛了進來，季雲沒有選擇去擋。
他知道，自己得假裝生病。
不然前面那幾個女生不會嚼舌根。
“你們幾個注意點行不行，踢到人了啊！”呂靜氣呼呼的與窗外的男生們爭論。
男生們卻是一臉壞笑，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
“樓雨，別管他們，咱們該去排練了。”呂靜拉起了樓雨，朝着外面走去。
兩人手拉手離開了教室。
排練？
排練什麼？
而且無論季雲和樓雨多少次在角落對話，呂靜都會插進來，並拉走樓雨。
這個排練很重要嗎？
是她們話劇社的節目？？？
事實上現在在校園裏，並非是正式上課。
早上兩節小課後，所有的時間都是學生們自由活動。
學習看書可以。
體育美術也可以。
跟着老師外出社會實踐也可以。
樓雨應該是被呂靜拉着參加了話劇演出之類的。
這種話劇演出好像每天十點多就會在廣播站播出，季雲一般都在球場上，根本不會聽這種無聊的高中話劇內容。
“排練的事情和我沒關係！”
季雲很清楚的記得這句話！
樓雨明明憑藉著自己的勇敢與智慧，擋住了那個骯髒的家庭。
按理說即便是謠傳，那也應該很快消散，不至於從這個夏天之後，再也沒有樓雨的半點消息。
轉學是一定的。
為什麼要轉學？？？
樓雨報警了。
她繼父顯然不敢再有動作。
樓雨媽媽也將女兒視作小狐狸精。
於是樓雨自己住在了老房子裏。
那麼樓雨應該會繼續在立雪中學上學，然後考上她夢想的醫學院。
有一次，季雲清楚的記得有那麼一次，樓雨是回到了嵐城當了醫生。
這說明她之後徹底擺脫了這個糟糕家庭，並且對嵐城還是心存好感的。
那究竟是什麼破壞了她對嵐城的好感，以至於學成之後不願意回來。
又是什麼導致她對十年同學都那麼冷淡，以至於難得的十年同學十年會都沒參加！
難道說問題就出現在這個“排練”！！
這個話劇社的排練究竟發生了什麼？？
對了！
在校園的10點08分，季雲在最後是聽到了校園廣播站的音樂，還有人在調試麥克風的聲音！
也就是那個時候，話劇開始了！
至於話劇的內容……超過了自己逗留的極限時間。
季雲無從知曉！
這次季雲沒有任何行動。
他在默默等待着。
非常值得慶幸的是，他這次在搶救台上挺過了10分鐘！
這意味着自己可以在校園裏逗留到10點10分！
“聽說了嗎？”
“真的假的，我看樓雨不像……”
10點08分，一陣短暫的悠揚音樂在校園中響起，隨後傳出了麥克風調試的聲音。
季雲繼續趴在那，靜靜的看，靜靜的聽。
“哎呀，煩死了，廣播站又放他們話劇社無聊的對話表演。”
“噓~你們仔細聽，今天的內容非常有意思哦！”這時，馬尾女生露出了一個狡黠的表情，眼神中滿是不懷好意的期待！
“什麼內容呀？”
“今天話劇社表演的是外國非常有名的一部作品，樓雨是女主角哦。”
“哪部作品啊。”
“聽就是了！”
季雲仍舊一聲不吭。
和以往的話劇廣播不同，每次作為廣播站站長的呂靜都會播報一下話劇表演的節目。
但這一次，沒有播報。
更像是中途插入了一場對話！
亦或者，更像是一場排練，不小心被公放了出去！
很快，季雲聽到了一個沉悶男子的聲音。
是中學生故意表演出來的那種沉悶與成熟嗓音。
緊接着是樓雨的聲音，清音、柔美、帶着些許嬌弱……
這台詞！
這對話！！
一瞬間，熱鬧的校園像是徒然寂靜了。
一場僅憑藉著對話就令人浮想聯翩的話劇，正在廣播站中上演。
季雲看過的外國名著並不多。
很不巧這一本他看過！
是吳凱拼了命推薦的！
洛麗塔！！！
表演得還是亨伯特用藥無效，第二天清晨洛麗塔主動挑逗亨伯特的那段！
儘管聽得出來，樓雨是毫不知情的在念着台詞，甚至不知道人物之間的關係，但她此刻按照呂靜的意思念這段對話，無異於是在坐實那個對她極不友好的傳言！！！
台詞是經過修改的，沒看過的人或許以為是愛情浪漫劇，但看過這本書的人都清楚，他們在討論的是什麼！！
那個清晨，即便沒受藥物影響，洛麗塔也在主動勾搭自己的繼父亨伯特！
天啊！！！
這場排練就是在給樓雨挖下一個萬劫不復的火坑！！！！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季雲感覺自己的怒火要在自己的胸腔中爆炸了！！！！
他憤然起身，帶着怒焰朝着廣播站沖了過去！！
五層樓梯！
走廊最後一間就是學生廣播室！！
季雲一腳狠狠的踹開了廣播室，他要將呂靜這個賤人從這層樓上扔下去！！
可是，怒火再熊，時間也在無情的流逝……
10點10分！
季雲的意識再度與這具年輕的身體剝離！！
不要！！
再給我一分鐘！！！
老子要和呂靜同歸於盡！！！！
太陽縱然熾熱狂驕，卻是缺了一塊！
亦如季雲此刻的心！！
痛苦！不甘！憤怒至極！！！
這就是樓雨消失的真正原因！
曾經的自己，連一絲絲跡象都沒有察覺！
真是個渾蛋。
自己真是個渾蛋！！
渾蛋！！！
……
“小夥子，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小夥子，你說句話啊……護士，護士！！！”
“患者全身抽搐！”
“立刻做心肺復蘇！”
“三二一！”
“嘭！”
“三二一！”
“嘭！”
“滴——————————”
“10點07分”
“患者無生命體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