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行

隨後，楊之言又將勸農政策和萬林商議了一番，萬林按照他的執政經驗補充了一些細節，最後終於敲定下來，決定等揚武鎮的家眷到來以後再進行發佈。

知縣萬林被留用，縣衙內的其餘大小官吏也要做一些調整，楊之言讓他將平日裏一些表現不端、上下勾結而不好處置的人的名單交上來，該罷黜的罷黜，該抓的抓，該殺的殺。

而空出來的位置就重新進行分配，在這件事上楊之言給了萬林足夠的權限，讓他自行處置，他只有一個要求，那便是縣衙必須要有比之前更高的效率。

在萬林離開之前，楊之言又叫住了他，讓他在城中發佈公文，徵募民夫進行建設，那系統的建築建設並不是從系統面板里點一下就行，還是需要官方發佈公文徵募民夫投入建設，徵募部隊也是同理。

不過，官府發佈公文徵募民夫就無需再花錢了，他從系統里選擇建造后扣除的銀兩就是建造的全部費用，那些銀兩里就包含了建材費用和民夫工資。

等楊之言將書信寫完，命人準備寄出去的時候，已經到了快中午的時候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座縣城。

或者說，在他穿越以後，他還沒走進民間，去體驗一下兩百多年前的風土民情，而且楊之言也想看看從系統面板建造建築以後是如何表現的。

於是，他換上了一套短袍，帶着幾名侍衛就走出了縣衙。

縣衙外的街道上已經有了許多的平民百姓在走動，一些小商小販挑着貨物沿街叫賣，街道兩旁的臨街店鋪也都打開，不少百姓進進出出，挑選着自己想要的貨物。

這裏的百姓普遍穿着無袖或是短袖短袍，瓊州常年溫暖，以至於除了文人士子外很少有人會穿那種象徵著身份的長袍。

萬州城的城區狹小，一條主幹道就可以看到底，街道兩旁的建築最高不超過兩層，以至於楊之言站在街道上，一眼就能夠看見位於縣城東南隅的文魁塔，那是始建於萬曆年間的高塔了，站在上面就能夠將整座縣城收入眼底。

不過楊之言並沒有上去的打算，他們一行人在城中閑逛了一會，看見路邊已經有粉攤擺了出來，空氣中瀰漫著粉湯的香味，有幾個勞工打扮的人大快朵頤。

嗅着空氣中食物的香味，再看着那幾人大快朵頤的模樣，楊之言也覺得肚子餓極了，他便招呼着侍衛到攤上坐了下來，讓老闆每人上一碗粉。

他們幾人的穿着打扮都與平民無疑，但講話的腔調與本地人格格不入，因此那老闆一聽就知道他們和昨天打進來的明軍有關係。

還有更顯眼的一點，他們沒有蓄辮，這一點只要是沒有眼瞎的都能分辨得出來。

不過，只要他們會老實給錢，他們是哪裏的人都和老闆沒有什麼關係，在老闆去煮粉的時候，坐在楊之言下手的侍衛打量着街上行人的模樣，說道：“少爺，我軍收復萬州，這韃子的辮子是不是應該剪掉了？滿街都是如此不堪入目的辮子，實在是……”

楊之言順着他的話看向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上，許多人的辮子都拖在腦後，要麼是盤在頭頂，戴頂帽子來遮掩，他撇了撇嘴，道：“的確應該剪掉了。”

明軍沒來的時候他們留辮子。

明軍來了他們還留辮子。

那明軍不就白來了嗎？

“話說回來，陳參將他們到哪了，從東澳到這裏，最遲應該下午就能到了吧。”另外一名侍衛說道。

“真好。”最先說話的侍衛興奮地搓了搓手，道：“等他們到了，晚上就可以抱着婆娘睡了，在海上漂着那段日子差點憋死老子。”

“咳咳，楊伍，少爺還在旁邊呢，注意點。”旁人輕咳一聲，用手肘頂了頂他，提醒道。

被旁人這一提醒，楊伍臉色一變，下意識心虛地看向楊之言，想要解釋什麼，卻被楊之言笑着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你們過去幾個月辛苦了，這也是人之常情，等你們的家眷來了，沒事的話我也給你們放一天假，好好去陪陪你們的妻兒。”

幾人一聽面露喜色，齊聲說道：“多謝少爺。”

“幾位的粉來咯！”

這時，那老闆端着兩碗粉大步走了過來，一邊說著，將熱氣騰騰的碗放在桌面上，說了一聲后又去將剩餘幾碗送來。

楊伍殷勤地將其中看起來量最大的碗推到楊之言面前，道：“少爺，您先請。”

楊之言也沒有拒絕，從簍子裏拿起一雙筷子，夾起一筷粉吹了吹上面的熱氣，大口吃了起來，這粉雖然沒放多少配菜，但味道倒是不錯，其餘幾人見他吃得如此開心，也都跟着吸溜吸溜起來。

幾人吃粉的時候，南邊鎮南門那突然傳來一陣動靜，一騎快馬穿過城門，在街道上縱馬馳騁，那動靜引起了正在吸粉的楊之言的主意，他抬頭看了看，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去，道：“楊肆，你去把那人攔下來，問問什麼情況。”

喚做楊肆的侍衛應下，胡亂擦了擦嘴上的湯油，快步往街上走出，將那快馬攔了下來，同馬上騎士說了幾句，那騎士便翻身下馬，牽着馬匹走向楊之言。

“卑職左營麾下小旗張標，見過總鎮。”那騎士向楊之言行了一禮，說道。

楊之言微微頷首，道：“你們這幾日可有遭遇敵情，陳安信現在行進至何處？”

“啟稟總鎮，在您揮師北上后，我軍於海面上發現清軍舟船，陳參將親自領兵衝殺，將清軍殺得大敗，俘獲大小舟船三艘，擊沉一艘，俘獲百人，無一人逃脫。”

那小旗彙報完，頓了頓，又道：“昨日總鎮信使返回東澳后，陳參將便下令收拾行裝，連夜出發，他命卑職騎快馬前來彙報，親率左營弟兄護衛家眷及輜重乘船走海路北上，想必現在應該已經快要登岸了。”

得知清軍水師如此輕易就被擊潰，楊之言的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神色，他尋思從東澳到萬州的這一小段海路也不會遇到什麼事，道：“能一路順利就好，你從東澳趕來也辛苦了，來和我們一起吃碗粉吧？”

小旗張標聽言受寵若驚，剛想說出拒絕的話，那楊肆就直接連拉帶拽將他拉到了隔壁的桌子上，讓老闆再來一碗湯粉，那老闆雖然知道這幾個客人的身份，但見一個穿着甲胄的士兵坐下，心中難免有些不情願，既怕他們吃飯不給錢，又怕他們會嚇跑別的客人。

可他也不好拒絕，只能不情不願地去再下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