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欠人情
性命雙修，養先天之氣，煉後天之氣。
只一句話，便道破了體術修鍊之核心。
臨淵閣包廂內，眾人久久無法平復內心的激動。
顧長青更是站起身來問鄒奕，“先天之氣我也是知道的，但我以為濡養先天之氣，是需要煉後天返先天，如此才算是養，你覺得這種想法，錯在哪？”
錯在哪？
鄒奕沒試過，自然是無法挑毛病，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回答這個問題，“我覺得不算錯，只是先天之氣應該不完全來自後天，我記得莫教授說過，人本就是食氣動物，只是出生后這個能力被封鎖了。”
“不過我倒覺得並沒有，如果人真的不能吸收天地間的氣，那些幾天不吃東西的人，又是如何生存下來的呢？”
“食物的營養和能量，只能讓我們維持幾個小時，一旦超過這個時間，就會感覺到肚子餓，所以，真正維持人生命的，還是天地之氣。”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食氣的能力不是沒有了，而是削弱了，我們還是能夠吸收天地之氣，只是量很少？”
顧長青皺眉沉思。
好像，有點道理。
無論是修鍊體術中的各種拳法，還是鍊氣鍛煉筋骨，其本身就要用到呼吸。
而呼吸之間，天地之氣就會充盈丹田，只是這股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根本留不住。
也因此，他們這些人就忽略了這個細節。
如今聽了鄒奕的說法，顧長青也立刻意識到了這點。
“可天地之氣並非先天之氣，就算可以吸收，恐怕也不能直接濡養先天之氣吧？”
鄒奕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再說下去，鄒奕就得把養氣之法講出來了。
真誠歸真誠，可那玩意不好找理由啊，總不能看兩本書，連腎水教的子午打坐法都給悟出來了吧。
“何不一試呢，既然我們以煉後天之氣濡養先天的路沒走通，那就走這條路試試，不過只有理論，沒有方法，該如何試呢？”謝羽林道。
剛才喃喃自語的隋正風緩緩開口，“觀天之道，執天之行，自當揣摩天之氣，地之氣，日月之氣，萬物之氣，所謂養氣，不外靜心，心靜神足，方可以己身照見天象，借呼吸之能運大小周天引氣入體，試試能否將天地之氣留存。”
鄒奕驚訝地看着隋正風，這老先生除了沒有將打坐養氣的姿勢說出來，其他意思還真就大差不差。
看得出來，以這位老先生的領悟能力，如果沒有走偏，只怕在他這個年紀，就算沒有踏入內觀之境，想來也是遲早的事。
莫少君笑道，“那就按隋長老說的試試，看看是否能用天地之氣，直接濡養先天。”
眾人紛紛點頭。
接着，莫少君便繼續道，“諸位應當都知道，我有試藥的習慣，以前只是嘗試各種中藥，但那些都有古人留下的記錄，並未嘗出過問題，此後，我便開始用含有源質的材料進行實驗。”
“第一次，也是最嚴重的一次，我躺了一個多月，若非僥倖，可能那時我就已經不在人世了，即便是緩過來，我也用了一年時間才將身體徹底恢復，後來多次實驗，也是險象環生。”
“老陸曾經勸我放棄，我沒聽，倒也不是為了什麼崇高的理想，只是覺得我華夏傳統不應該就此埋沒，我很怕有一天，連體術都會和古代中醫一樣，變成博物館裏的東西。”
“你們是體術研究院為數不多，沒有排斥將源質材料納入到體術修行當中的人，當然，我也知道你們也並不支持，今天請大家來，除了將五臟雷音教給大家，也是希望能麻煩幾位幫個忙。”
“倘若有人先一步修成了內觀，可否助我看看源質材料的性味歸經？”
面對莫少君的請求，顧長青不由大笑，“莫叔，若真修成了內觀，別說助你看源質材料的性味歸經，就是拿我當藥罐子，我也樂意，源質材料他奧術能力者用的，為何我們這些修鍊體術的用不得？”
“只要莫叔你能研究出成果，讓修鍊體術的孩子們，也能一窺先秦修鍊者的風采，把我廢了也值！”
隋正風淡然道，“我一把老骨頭，也活不了多久，算我一個。”
謝羽林憨笑道，“我也可以試。”
陸之一道，“以前我是怕你出事，不過現在修成了五臟雷音，區區試藥而已，我沒問題。”
鄒奕見氣氛都烘托到這了，再不說點什麼，好像有點不太禮貌，“我也……”
可他話還沒說出口，顧長青卻打斷了他的話，“你什麼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體術研究院的吉祥物，只管好好修鍊，其餘的事情一概不準摻和。”
莫少君笑道，“長青說的沒錯，你現在就只管修鍊，試藥的事情還用不上你，除非，你是我們當中，第一個修成內觀的人。”
顧長青正色道，“莫叔，伱還別說，鄒奕或許真有可能走在我們前頭，就沖他這個恐怖的悟性，我感覺給他個三年五載，內觀境有望。”
“誒，鄒奕，你這五臟雷音的訣竅，我可否再告訴兩人？”
鄒奕倒是無所謂，“可以啊，顧院長以後想告訴誰都行，不用特意跟我說。”
顧長青搖頭，態度堅決，“那不行，我學算是欠你一個人情，再教別人，自當用等價的東西交換，這樣，體術研究院還有幾個招人名額，你……不行，這玩意價值太低了，嗯……我想想……”
名額？
鄒奕忽然道，“顧院長，要不就讓我三個室友也加入體術研究院，他們有兩人在備戰學校的奧體對決，或許修了這鍊氣之法，勝算會更大些。”
顧長青道，“當然可以，但這點東西跟五臟雷音比起來，太不值一提了。”
鄒奕笑道，“沒事，那就先欠着，等以後我有需要了再跟你提。”
顧長青一時間也確實想不出跟五臟雷音價值差不多的東西，他本想說給個客卿長老的身份，但體術研究院太窮了，這個身份就只是個虛名，什麼待遇都沒有。
整個體術研究院錢塘分院，也就院長和副院長有編製，就從這方面都能看出來他們有多寒酸。
遠不如地宮探險隊那般豪氣，一個普通隊員年薪便是三十萬。
這麼說吧，一個差一點的地宮探險隊，每年都能夠從官方手上分到上億的撥款，而體術研究院，撐死了也就幾百萬，勉強夠基本的生存。
這些年裏，多少體術研究院分院倒閉，要不是顧長青當了這院長，決定擴充招人範圍，用鍊氣之法賺點可憐的人頭費，他們也快撐不住了。
“好吧，那就先欠着。”顧長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