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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滿意的嘉賓,劉絮的工作立刻變得無比順利,很快她簽下了新的藝人主持,一切準備工作像按下了快進鍵,進度驚人。
在嘉賓正式合體之前,首先要分組拍攝先導片。
劉絮提前給何青荷講了一下先導片要怎麼拍。
先導片是分開錄製,取景地點是每一組嘉賓的家裏,收錄嘉賓平時的生活狀態,剪輯成短片,展示給觀眾看。
整個綜藝追求嘉賓最真實的一面,沒有劇本,只有簡要的台本做一些提示,拍先導片的時候,客廳以及卧室安裝有攝像頭,嘉賓睡覺的時候可以把攝像頭關掉,其他時間導演與工作人員會全方位地記錄嘉賓夫夫的點點滴滴。
《婚後觀察》這個綜藝主打一個慢節奏,整個先導片的素材收集工作會持續一個星期,要求嘉賓展現最自然的狀態。
在正式開始錄製之前,何青荷與傅琛商量過一些細節。
比如他們要不要使用真名,如果用假名的話,至少可以保證私隱,只要使用一些手段,不會有人扒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傅琛說:“用不着使用假名。”他看向何青荷,“如果遮遮掩掩,沒必要上節目。”
何青荷一方面認為傅琛說的對,另一方面再次感慨傅琛是不是把事情想簡單了。
他還好,反正家裏人很少管他,可傅家的人一旦發現傅琛上綜藝,一定會炸鍋。
第二個不確定的點是,要不要在家錄節目。
錄肯定是要錄,問題是需不需要換房子,這間別墅到底是何青荷與傅琛的二人空間,把他們的家剝開內里,展示給別人看,不管怎樣都有點彆扭。
反正兩個人不止一套不動產,何青荷自己名下也有房子,挑一處佈置一下,作為拍攝場所,未嘗不可。
這樣就不用暴露他們常住的地方了。
可綜藝的導演說什麼都想在他們住的別墅里拍攝。
《婚後觀察》的導演叫徐茂茂,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何青荷望着面前戴着棒球帽,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
徐導看着何青荷,面無表情地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要給小孩子起太可愛的名字,他老了以後會很麻煩。”
何青荷:“……”
反正徐導的意思是盡量還是在平時居住的家中,這樣才能自然。
他們這個節目主打一個真情實感,本身就沒有劇本,不靠演繹,換個假地方違背初衷。
何青荷再次看向傅琛,尋求他的意見,傅琛說:“就這裏。”
於是他們選擇不搬到其他地方去,就在別墅里拍攝。
節目組充分照顧他們的私隱,承諾後期會把窗外的景色用假景擋住,只拍內景,不會泄露他們別墅的具體位置。
儘管如此,節目組工作人員在進場裝攝像頭的時候,還是經過了保全公司的盤查。
傅琛有自己的安保團隊,不可能留下隱患。
整個拍攝期間,傅琛的安保團隊都會監督節目組,這是當初簽合同的時候,傅琛的要求。
徐導忍不住跟劉絮吐槽:“還是第一次拍攝被人監視,好大的派頭啊。”
劉絮說:“忍忍吧,好不容易才有機會拍這種身份的人,而且……”她語氣慢吞吞,“自從決定加入節目,傅總第一時間給了節目組一筆錢,帶資進組的嘉賓,是金主。”
何青荷看到保鏢進進出出,這才意識到,傅琛看起來沒把拍綜藝的事放在眼裏,實際上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看來傅琛並不是心裏沒數。
何青荷心裏感慨,他真是多慮了,傅琛辦事最為細緻,不可能疏忽,而且傅琛跟他一樣,要不不答應,答應了參加綜藝,一定會把這件事做好。
總之,前期的準備工作一步一步推進,劉絮真的找來表演老師教他們如何應對鏡頭,本來何青荷以為傅琛不會來學,誰知道那天他沒有去公司,待在家裏,坐在何青荷身邊,陪着何青荷上課。
只是上課的途中,傅琛一直那副面無表情的冷漠樣子,表演老師有點怕他,不敢讓他做聯繫,最後的效果應該不大。
工作人員告訴他們,客廳里的攝像頭由節目組控制,同時客廳里有收音,他們的對話能聽得一清二楚。
而卧室的攝像頭可由他們自行關閉,如果他們忘了關,或者有突發情況,節目組會提醒他們,幫他們關鏡頭,充分尊重嘉賓的私隱。
傅琛的別墅房間多,並不是每個屋子都裝了攝像頭,除了客廳和卧室,和部分走廊,再就是傅琛經常出入的書房,以及廚房有鏡頭,其他地方都沒有。
比如何青荷每天睡覺的房間就沒被納入拍攝範圍。
節目組以為他們兩個人都住主卧,壓根沒想到何青荷有自己的房間。
安裝攝像頭的時候,何青荷發現了這點,但他沒有吭聲。
主要是他拿不準傅琛的想法。
很快到了正式拍攝的前一天,傅琛照常去公司,何青荷留在家裏,劉絮親自到別墅里檢查情況,確保節目錄製萬無一失。
劉絮把何青荷喊到一邊,望着好友平和的臉,真誠地說:“謝謝你答應參加節目。”
何青荷搖搖頭,微笑:“願賭服輸。”
劉絮明白,如果何青荷完全沒有幫她的意思,她連賭的機會都沒有。
她能賭贏,不過是何青荷放了水。
“我是真的很感激。”她嘆了口氣,“你來參加節目,不僅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還幫我完成夢想。”
劉絮在娛樂圈裏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身上始終有種文藝青年的理想主義,她說:“你可能覺得我們拍綜藝的,只知道炒話題度,一切為了收視數據,其實我也有理想。”
“我也想做出我心目中完美的節目。”劉絮凝視着何青荷,牽起唇角,“你和傅總就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何青荷不知道為什麼劉絮把他看得這麼重,他認為自己和傅琛再普通不過,只能說:“希望不會讓你失望吧。”
劉絮拍拍他的肩膀,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調說:“絕對不會失望的。”
劉絮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后就走了,她是製片人,工作是統籌規劃,拍攝主要還是由徐導負責。
徐導負責的也不止他們一組,另外還有三組嘉賓。
等到最後的工作確認完畢,工作人員告訴何青荷,明天一早開始錄製,讓何青荷放輕鬆,像平時一樣就行了,然後所有人退出別墅。
剛才還吵吵鬧鬧的家恢復一片沉寂,何青荷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安靜地發獃。
不知過了多久,傅琛回了。
何青荷站起來,迎上去。
傅琛跟平時一樣,進門摘領帶脫外套,自從上次何青荷幫他拿過一回衣服,後面傅琛回家,都是何青荷到門口迎接。
傅琛望着何青荷,停頓片刻,把手裏的外套遞過去,說:“辛苦了。”
何青荷抿着嘴唇笑笑:“不辛苦。”
他抱着傅琛的衣服,手肘上的重量體現出布料的質感,淡淡的木質香調無聲地從衣服上散發到空氣里,爬進他的鼻腔,何青荷問:“吃過晚飯了吧?”
傅琛點點頭,見他原地沒動,知道他有話說,深深看着他。
何青荷放柔聲音,說:“明天一早就開始錄製,我們要不要做些準備。”
傅琛抬頭看了一眼客廳里的攝像頭,說:“該做的已經做了。”
機械人不打無準備的仗,不管是合同還是私隱問題,全都早已安排妥帖。
何青荷扯了扯懷裏的衣服,輕聲說:“我的意思是,今晚我們要不要一起睡。”
畢竟在其他人眼裏,分房這件事本身就有點奇怪,更不提他們才結婚一年。
傅琛垂眼看他,說:“不用,記錄生活而已,不用太過在意。”
傅琛的話與工作人員一樣,讓他們保持平時的狀態,誠實地展示生活。
傅琛的心態果然比他好,何青荷自嘲地笑笑,說:“我明白了。”
第二天一大早,負責何青荷與傅琛這一組的工作人員守在屏幕前,準時打開攝像頭。
紅色的光亮在攝像頭上閃爍,像某種野獸睜開了眼,意味著錄制工作正式開始了。
節目組提前調查過嘉賓的作息,知道傅琛每天雷打不動七點起,果然不一會,攝像頭拍到傅琛從主卧出來。
他直接去了外面的泳池游泳。
現在天氣還沒那麼熱,一大早游泳,只能說明傅先生的身體健康。
“可惜,外面沒有攝像頭。”工作人員惋惜地說。
拍攝庭院容易暴露地址,所有的取景全在室內。
過了大約半小時,傅琛重新返回一樓客廳,這時候他穿着一件浴袍,只用系帶在腰部固定衣服,走動的時候露出大片結實的胸膛。
此時他沒有戴眼鏡,頭髮上還掛着水滴,水珠順着他的臉側與脖子滾落到前胸,隨着呼吸起伏的肌肉上,閃動着水淋淋的光澤。
工作人員:“……沒想到一開始就有福利。”
另一個人說:“反正要打馬賽克。”
傅琛離開客廳,再次出現的時候,衣冠楚楚,頭髮也梳理整齊,剪裁得體的襯衫與西裝長褲包裹着寬闊的肩背與修長的雙腿,鼻樑上戴着那副金色的眼鏡,面無表情,隔着鏡頭都能感受到那股優雅的冷漠。
幾個節目組人員互相對視,其中一個說:“為什麼我會想到‘斯文敗類’這個詞。”
“說話注意點,這位既是嘉賓又是金主,身份也很特殊,得罪不起。”其他人阻止他口無遮攔。
那人撓撓頭:“的確用詞不當,但是好無法形容啊。”
其他人點點頭:“我們懂。”
就是那種表面上西裝革履,斯斯文文,內里冰冷冷漠,像藏着一把刀的感覺。
幾個人沉默片刻,他們這個綜藝沒有劇本,挖掘的是嘉賓的內里,這一星期的拍攝除了要剪出先導片,節目組還要勾勒出每個嘉賓的人設,根據嘉賓的性格特點,才好進行下一步計劃。
這位傅先生的人設難以把握啊。
這時候有人問:“另一個呢?”
他們這才記起何青荷還沒有出現。
鏡頭裏傅琛已經用過早餐,準備去公司了。
這時候,何青荷才下樓,走到客廳,沖傅琛打招呼:“早安。”
何青荷穿着睡衣,沐浴在晨光中,皮膚白得透明,整個人像蓬鬆的雲朵那樣柔軟,他撩起睡眼惺忪的眼皮,眼睛裏彷彿含着朝露春水,溫和地笑。
客廳里的攝像頭不止一個,節目組的人激動地喊:“拉近一點,特寫特寫。”
從豐潤的額頭到濃密的眼睫,再到挺翹的鼻樑,每一處都精雕細琢,偏偏組合在一起沒有任何攻擊性,只有脈脈的溫柔。
何青荷身上的鬆弛感,讓四周空氣的流速都變慢了。
“素顏都這麼頂,不進娛樂圈可惜了。”節目組感慨。
鏡頭裏,傅琛回應何青荷:“早上好。”
何青荷問:“吃過了嗎。”
傅琛:“吃過了,早餐在飯廳里,跟平時一樣。”
何青荷溫順地點頭,說:“路上小心。”
傅琛:“嗯。”
兩個人的對話十分普通,甚至有點乏味,工作人員看着鏡頭總覺得怪怪的,這時候負責監控卧室的人突然問:“他是從哪裏出來的?”
其他人扭頭:“什麼意思?”
那人回放錄像,驚訝地說:“主卧外面的走廊除了傅先生經過就沒人了啊,我剛才開了主卧的鏡頭,裏面整整齊齊,不像有人的樣子,何先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所有人面面相覷。
過了一會,一個人說:“他們不會分房睡吧?”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