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他很想贏(新書求收藏)
籃球砸在明亮的光斑里,密集的“砰砰”聲朝四面八方散去,迴響而來的是海潮般的歡呼聲。
“楚師兄,加油!”
“楚師兄必勝!”
仕蘭中學的籃球場外圍的水泄不通,女孩兒們激動的歡呼,拉拉隊員身姿搖曳如春天妖嬈的柳枝,她們的目光匯聚在球場中央那個身穿11號紅球衣的英俊少年身上。
少年半長的頭髮上汗水滑落,他一雙眸子緊緊盯着自己對位的中鋒。
站在11號對面的是個異類,他在球場上是突兀的,穿着老舊的白色背心,褐色的寬大短褲,腳踩一雙地攤上買的布鞋。
他穿成這樣不像是來打球的,倒像是去工地搬磚的。
穿着背心的大男孩兒身高與11號彷彿,但看上去要更健碩一些,只看體格,貌似背心少年衝撞起來會更有優勢。
但看他額頭上滴落的汗水,就知道對上這位仕蘭中學的傳奇11號並不容易。
今天有省里的領導來校查看,所以仕蘭中學組織了這麼一場表演賽。
籃球場旁的計分板上顯示的數字是27:27,分毫不差,比賽的激烈程度超出所有人的預計。
因為在這場比賽之前,沒人認為藍隊能跟在有楚子航帶領下的紅隊打平,藍隊的背心少年今日似乎超常發揮了。
進入加時賽,裁判將籃球拋向天空,電子哨音橫貫全場,楚子航和背心少年同時起跳。
背心少年終究低了一籌,楚子航跳到球后與背心少年錯身,隊友熟練的將接到的球再傳給楚子航。
拿到球后楚子航颶風般突進,在罰球線時起跳,像是展翅的雄鷹。
看到這一幕的學生都驚呆了,女生們忘記了歡呼,只想在有限的時間內欣賞楚子航灌籃的英姿。
可有一道不和諧的影子出現在了楚子航身前,是穿着背心的少年,他竟然趕上了回防,這一霎比楚子航跳的還要高,攔下了這一球。
比賽進行到這裏,無論是紅隊還是藍隊的體力都開始嚴重下滑了,他們跟不上楚子航和背心少年的節奏,在高速的拉扯中,奔跑耗盡了他們的體力。
到了最後,籃球場上幾乎只剩下這一紅一白兩道身影交錯,如幻影如流光,球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密得就像自動武器在連射。
比賽終結的哨音響起,兩道身影這才站定,紅隊和藍隊的隊友們也都停下了腳步,感覺有點虛脫。
人群的歡呼聲中,背心少年獃獃的看着計分板上的數字,紅隊56分、藍隊55分。
只差一分,他們藍隊就能獲得這場表演賽的勝利,而獲勝的隊伍會得到三千獎金,教練說了,勝利的隊伍誰是得分王,就獎勵兩千。
“精彩的比賽。”
此時,一隻手伸到他面前,拿着一瓶礦泉水。
陳楓抬頭,給自己遞水的正是紅隊的中鋒,楚子航。
兩人是同班同學,但在這場表演賽中被分到了不同的組,藍隊本就是要輸的,因為紅隊有楚子航,而且藍隊各位置的球員平時本就是紅隊的替補,只有陳楓想要嘗試着逆轉藍隊的結局。
“校活動發的。”
楚子航見陳楓並不接水,又補充了一句,他平時話不多且簡短,但陳楓能總明白他的意思。
陳楓這才接過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不遠處,幾位校領導和校隊教練溝通着,顯然是對這場精彩的比賽很滿意,但也指出了些許不足。
教練轉身時嘀咕發泄着不滿,主要是針對陳楓的,說了多少次服裝要統一,可這小子今天居然還是穿着白背心兒來了,多磕磣啊。
陳楓耳朵微動了下,他的聽力很好,即便是在喧囂的球場上,也能聽到數米外教練的嘀咕。
他不是不想跟大家服裝統一,但他沒錢,仕蘭中學是一家貴族高中,在這裏上學的多半都是些家境殷實的闊少,球衣球鞋都是耐克的,一套下來至少一千開外。
“謝了。”
喝了水后陳楓感覺舒服多了,體內的那股燥熱感被壓了下去,他抬手想將空瓶子投到垃圾桶中,舉到一半手又放了下來。
“為什麼這麼想贏?”
楚子航拿着毛巾擦汗,側眸看着陳楓的表情。
熟悉楚子航的陳楓知道,同學們把他當高冷男神,但實際上如果跟楚子航很熟悉的話,就會發現這人是有點八婆的。
他沉默了片刻,笑了笑,“還沒在球場上贏過你。”
說罷,陳楓轉身走開,因為布鞋底壞了,所以看上去走路看一瘸一拐的。
啦啦隊和同學們聚集在廣場上討論着這場比賽,膽大些的女同學還湊近楚子航想給他遞毛巾,人群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如同春日的麻雀。
“我今天這麼捧場,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去看個電影啊?”
明媚皓齒的拉拉隊長湊到楚子航身邊,嬉笑着說道。
然而楚子航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位美貌近妖的拉拉隊長身上,他透過人群去看那走遠的身影,下午暖色的陽光將男孩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這時另一道黑影與男孩兒的影子相交,不知道是從哪竄出來的,就像是窩裏竄出來的兔子,兔子蹦蹦跳跳的來到另一隻兔子旁,眉飛色舞的誇着男孩。
“陳師兄牛逼啊,跟楚神人戰了個不相上下。”
走到陳楓旁邊的男孩兒面容清秀,額前的頭髮長長的,氣質看上去有點衰,此時正處於亢奮狀態。
“輸了就是輸了,哪有什麼不相上下。”
陳楓俯下身子將鞋面整理了下。
“可就你這身裝備,像是呂布拿着擀麵杖去戰關公啊。”
路明非吐槽道,“陳師兄要是換雙好球鞋,說不定今天贏了呢。”
陳楓動作一頓,是啊,如果投資一下自己,或許今天能贏,那樣自己也能‘賺’到一些。
可問題是自己連投資自己的基礎資金都沒有了,如今再想這些也沒用,他了解楚子航,今日的比賽看似激烈,但未必就是對方的全力了,對方在給藍隊留面子。
籃球真的不是一個人的遊戲,他就算冒險多出些力,隊友的綜合水平比不上紅隊他也一樣會輸,而且純論技術,他和楚子航差很遠。
和路明非分開后,陳楓來到了校浴室,進行沖洗,看着鏡子中那張陽剛俊朗的臉,陳楓強行擠出一個微笑。
對面的男生肌體勻稱,在不發力的時候看上去只是壯碩,卻不顯得兇悍,胸口有一個粉紅色的色塊兒,像是傷疤或胎記。
鏡子中的少年叫陳楓,自幼無父無母,是爺爺奶奶帶大的。
爺爺是個道士,靠着些神神叨叨的本事幫人看命算卦,處理些村裡村外的紅白事,倒也能賺幾個子兒養活一家三口。
只是爺爺四年前在暴雨天外出后不知道碰見什麼事了,陳楓和奶奶收到消息的時候,警方告訴他們沒有遺體,去世的時候79歲。
那之後就是奶奶撫養他,可奶奶身體本就不好,晚期糖尿病,爺爺不在後憂傷成疾,身子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到了晚期,奶奶需要經常做透析,一次400,每月要做12~13次,大概要用五千元,這是一筆大開銷。
奶奶的退休金肯定是不夠的,前些年他們賣掉了爺爺留下的老房子,堅持到了現在,可還是沒錢了。
如今奶奶就躺在醫院,等下一次透析,以她83歲的高齡,如果不能及時治療,很快就會引起急性腎衰竭。
奶奶其實早就看開了,她說“小楓啊,奶奶都八十多了,這輩子享過福吃過苦,就差去找你爺爺報道嘍,你別給奶奶治了,留點本兒好上大學,將來還得討老婆嘞。”
可陳楓看不開,他知道老人到了這個年紀雖然不能說是很高壽,也絕對是‘活夠本兒’了,但他在這個世界上就這麼一個親人了,他的貪婪想要挽留奶奶。
於是他想盡辦法賺錢,為此課業都有些耽誤了。
說起課業,那就要提到他的學校,仕蘭中學,是這座濱海城市內出名的貴族中學。
照理說這樣的學校學費極其高昂,他這樣的情況是上不起的,但實則不然。
仕蘭中學既需要富家子弟來上學,也需要出成績來吸引那些有錢人家的家長。
陳楓在中考時是市裏的探花,算是學霸中的學霸了,仕蘭中學收他這樣的人是學費全免的,比公立中學給的優待還多,這才是他選擇仕蘭中學的原因。
在仕蘭中學免費就讀也不是沒要求的,他如果成績下降了,就會被取消助學金,近期他就被班主任約談過,因為他近兩次摸底考試成績下滑明顯。
臨近高考,仕蘭中學可還指望着他這樣的人出成績給學校宣傳呢,不然養了自己三年考砸了不是白養了嗎?
只是陳楓如今的心思不在這上面,他會在高考前想辦法讓自己成績上去的,但他需要先解決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