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十五:夏昌

第十五章 十五:夏昌

第十五章十五:夏昌

話音剛落,晏綏便從巷中走出。距崔沅綰還有十步處停腳,就那般站在原地不動,靜靜地看着她,妄圖從那雙眼裏看出個好歹來。

可崔沅綰偽裝得很好,慌亂轉瞬即逝,那般錯綜複雜的思緒轉變得很快,甚至叫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瞧見晏綏身影的那刻,崔沅綰便是一副驚喜模樣,驚的是相遇匆匆,喜的是還好遇見的人是他,也好糊弄。

見崔沅綰愣在原地,晏綏有些詫異,“過來罷,你要去哪兒,我帶你去。”說罷,朝崔沅綰勾了勾手,叫她過去。

明明方才都給她指了方向,定是知道她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卻還是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崔沅綰心下瞭然,出聲道好。

她小跑過去,頭上的步搖一晃一晃,在晏綏身前站定。

“你怎麼來了啊?我還以為婚前都叫不到你了。”

晏綏見她一臉明媚,回話也有幾分調侃之意:“不過是來見一位故人罷了。這條巷雖是在礬樓附近,卻礙着巷道狹長,岔路口七縱八橫,若是不熟悉,十有八\\九都會繞裏面去。”

說罷,牽着崔沅綰的手就往東走。

“你也是來找故人的么?”

晏綏聽罷,也不再糾纏,驀地把一象環扔到了院牆那邊,落地聲清脆,聽得“啪嗒”一聲,定是那象環碎了。

“不是。”晏綏捏着她柔軟的指間,以為她在吃昧,便道:“我不去這些地方。掛燈只是掩人耳目罷了。總有閑雜人等無意間闖到此處,掛上歌館用的金絲紅梔子燈,那些人見負擔不起,便會溜走。”

崔沅綰只點頭說好,不再言語。偏偏這般沉默樣子叫晏綏心中疑惑。

聽罷晏綏的一番解釋,崔沅綰只覺這原行遮的話當真是不靠譜。鋪子不是鋪子,吳娘子也沒見到個人影。

“這是……歌館么?”崔沅綰怔住,那盞紅梔子燈雖是掛着,卻並不亮。

晏綏這是在套她的話。

那象環前一瞬還待在晏綏的拇指上,驀地就被丟了過去。那象牙本不易碎,許是受力大,才着了地,便給摔了個稀碎。

*

說是鋪,不如說是一宅院。直走到頭,只有一戶人家。院門緊閉,卻掛了盞紅梔子燈。

看似雲淡風輕的一句卻叫崔沅綰心中警鈴大作。若是初到此處與人會面,會的是再普通不過的面,便不需到此犄角旮旯地。若是有私事急事與人會面,到此處也定不會迷路。

“嫁妝里有處地產,是經這鋪里人的手轉過來的。畢竟是自家的地,恰巧今日又得了閑,想着來打聽打聽,說一下過繼的事,不曾想竟繞在了裏面。”崔沅綰應付着,話大差不差,要說也是這般理。

崔沅綰搖搖頭,“沒有,什麼都沒說。不過眼下票子都送到我這邊了,過繼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不打緊。”

“你來過繼地產,接應人總得提到幾句如何進去的話罷。”晏綏說道。

“怎麼把象環給扔過去了?”崔沅綰不解地問道。

不過比起原行遮不着調的話,崔沅綰對晏綏的事更為上心。見一位故人,故人是誰?

“客從遠處來,自然要跟主家道聲安。”

話音剛落,那院門便打開了來,兩位男僕站在門口,請了安,叫門外的客人過去。

崔沅綰見狀,心裏存着疑,腳還是邁了出去。不過步子還沒踩實,便叫晏綏給拉了過去。

“你當真要進去?”晏綏問道。

看他這般慎重模樣,恍若院裏來往的都是洪水猛獸一般。

她總有種要深陷泥潭的感覺,滿身污穢快要沾身,而她躲不過,也不能躲。

崔沅綰一貫聽從本心,不過礙着許多人事,心裏的意願便都壓了下去。

她知道晏綏此話是想保護她,可她萬不能再躲下去了。

於是她找了個最籠統的緣由。

“當真,我要進去,同你一起。”

攜手共進,先見到的是吳娘子,一雙丹鳳眼上挑,一把蒲扇輕搖,一副精明相,朝二人走了過來。

“晏學士安,崔二娘子安。”吳娘子見到晏綏是驚,見到崔沅綰是喜。她在院裏待了幾年,竟沒見過晏綏,反而是與崔沅綰一見如故。想着這便是原行遮提到的嬌美人,一時兩眼發亮,目光都匯在了崔沅綰身上。

“夏長史來了么?”晏綏並不在意眼前的人是誰,先前沒見過這位娘子,想必不是什麼要緊的人。

“來了,不過在後院裏。長史病得重,眼下正叫人艾灸按摩呢。”吳娘子回道。

聽罷這話,崔沅綰心裏一涼。

國朝還能有幾位夏長史?說的自然是樞密院長史夏昌,前段日子因病居家的高官,汴京城裏翻雲覆雨、行事放蕩的人。

他又怎會在此?晏綏又為何過問他的事?兆諄與夏昌是朝中的龍虎黨,兩黨打得不可開交。晏綏是兆諄的愛徒,怎會與夏昌有私交?

不待崔沅綰仔細詢問,吳娘子便開口道:“崔二娘子是來過繼東頭地產的罷,眼下還有幾處要點沒說清,不如同我來,細細說。”

崔沅綰微微一怔,顯然是沒料到進了院便要與晏綏分開。她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跟吳娘子走,打聽原行遮說的事。一條是跟晏綏走,看他與夏昌到底在說些什麼話。

原行遮的話遮遮掩掩,仔細想來,無非就是說她崔家的私事罷了。而她顯然是更想跟着晏綏一起走,倒不是討好晏綏,只是因為要見的人是夏昌。

那是上輩子在林之培拜相后,一直慫恿他暗中處理掉崔沅綰乃至整個崔家的人,是空口誣陷崔發謀逆,致使清酒崔氏全族男郎流放、女眷充女支的人。

她的死,是夏昌一手促成的,林之培只是來打個掩飾。

晏綏看出了崔沅綰的猶豫,出聲道:“不必,她是我家新婦,與我一體,隨我去便是。”

隨即,拉着她直走向後院。

崔沅綰一路被晏綏牽着走,繞過最後一道連廊。

那個要她命的人出現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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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婿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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