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易感期
第十章易感期
空氣那麼灼熱,每吸入一口都覺得彷彿有刀子劃過鼻腔與氣管。
眼前的畫面混亂而顛倒,引起無邊的煩躁。神經一跳一跳的疼,彷彿有人鬆鬆緊緊地扯動,擾得人煩躁不堪。
姬廖咬緊牙關翻了個身,掌根抵住了太陽穴。
“姬廖!”有人在外面‘咚咚’敲門,“姬廖!你怎麼了?”
姬廖濃密的睫毛顫了一下,很快又懨懨地垂了回去,遮住了大半沉靜的眼睛,顯出一點冷淡的陰鬱。
煩躁與焦灼感縈繞不去,強烈的乾渴涌到喉間。
姬廖毫無緣由地一陣煩躁,只覺得破壞欲旺盛,對身邊的一切東西都抱有極高的敵意……直到一股清甜的荔枝味湧進鼻端,岩漿過境似的酷烈被微微細雨暫時緩解。
好甜……
姬廖無法剋制地抬眼,望向那股清甜信息素的來源。腦子裏一片混沌,意識並不清醒,姬廖本能地下床攥住了穆深深的手腕。
在清涼的荔枝味信息素的包裹之下,姬廖緊繃的神經放鬆下去,折磨人的焦渴被難以言說的滿足感取代,好像只要有身邊的Omega在,易感期也不算什麼很難過的事情了。
一片混亂海浪里,姬廖的手揉過每一寸細滑的肌膚,如願以償的咬到了想像力清甜的‘果肉’,果然清甜好吃,汁水足以撫平躁動的焦渴。
那Omega輕哼一聲,睫毛顫了顫,似乎要醒,姬廖立刻不敢動了。
“姬廖。”嫩藕一樣的手臂勾住了姬廖的脖頸,穆深深呼吸淺而急促,要哭不哭地磨蹭着姬廖。
穆深深倒在昨晚休息過的床上,海藻一樣柔順、充滿光澤的頭髮在姬廖的枕頭上鋪開,荔枝甜味與淺淡的花香糾纏成一種好聞的、令人上|癮的味道,充滿了整個房間。
姬廖不忍面對地捂了捂臉。
穆深深胸脯起伏一下,眼尾染上了一點薄紅。
空氣中殘留的信息素與那Omega腰間的指印都明晃晃的揭示了這間卧室里曾經發生了什麼。
“哎!”忽然被扯向床榻,穆深深下意識驚叫了一聲,手裏的鎚子與螺絲刀落在地上,砸裂了兩塊地磚。
她本來就臨近情熱期,一經alpha的信息素引誘,潛藏的躁動便徹底決堤,更別提姬廖的味道是她早就渴求的……
好嬌氣……
而且,睡完就立刻把人送走是不是有點太人渣了?
可她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補償一下吧。對了,自己能給她什麼補償呢?想想、快點想想,有什麼是能給這個Omega的?
“唔……你在做什麼?”長及腰際的黑髮被細白的手指勾住,輕輕卷了卷。
坐在原地僵了片刻,確定穆深深又睡著了,姬廖輕輕鬆了口氣,目光掃過周圍,這才發現她一向整潔的卧室里一片狼藉,兩人的衣物落了滿地,內衣疊在一起,曖昧迷亂的氣息令人臉紅。
姬廖瞳孔地震,下意識往後退了幾分。
只不過,她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這個念頭在姬廖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後便沉進了深深的欲—|海中,不見半分影子。
姬廖撐在穆深深上方,無意識地貼近,完全依靠本能去汲取想要的味道。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她該把人送走嗎?不過現在送走是不是有點晚了,她身上還有自己的標記。
姬廖只記得那一晚的燈光是細碎搖晃的,映在含淚的清澈眼睛裏好像墜落的星星。
這都是什麼事啊!
她開口收留了一個Omega,然後在易感期中把人給標記了……這是什麼人渣事迹。
Omega……等等,Omega?!
姬廖猛得坐起來,力道大到彈簧床墊都彈了彈。
輕薄的夏涼被滑下,露出年輕alpha的身體,上面斑斑駁駁的都是吻痕與牙印。姬廖抬手將被子拉回胸口,帶着幾分驚慌地回頭看過去,就見那個柔軟嬌氣的Omega正趴伏在她的床上,捲髮在床褥與枕頭間鋪散開,肩背上一片無暇的、晃眼的白。
神情里還帶着幾分睏倦迷茫的穆深深趴在枕頭上,懶洋洋地玩起了姬廖的頭髮。
穆深深醒了,姬廖一下僵在了原地。
“好累哦……”穆深深呢喃着開口。
姬廖僵着脊背不敢答話,就聽着窸窸窣窣的被褥摩攃聲在身後響着,隨後一個溫熱柔軟的身體便貼到了背後。
穆深深柔順的頭髮散落,掃在身上是微涼的,有點癢。
觸感與灼熱的皮膚正好相反。
穆深深的曲線毫無遮擋地通過神經末梢傳遞到腦海里,兩人就那樣緊密地貼着,姬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跳開始過速。
“你不累么?”穆深深靠着姬廖問。
姬廖腦子裏亂成一團,無意識地想:她在問什麼?
好在穆深深也沒在等姬廖的回答,在姬廖肩上靠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地用細長柔軟的手指拂開了姬廖的長發,鼻尖親昵地在姬廖後頸磨蹭起來,撒嬌一樣開口:“給我咬一下。”
姬廖的肩膀驀地繃緊了,對身後這Omega強烈的掠奪欲再次幽幽生長。
她的易感期本來就沒有結束,經不起有着標記連接的Omega這樣撩撥,一個晃神的功夫,甚至生出了把穆深深關在她的房間裏,再也不讓穆深深離開的念頭。
“唔?”忽然被握住兩肩的穆深深茫然地看向姬廖。
對上穆深深清澈的眼睛,姬廖的手指好像被燙了一下,猛地鬆了手,草草撿起地上的系帶睡衣披在身上,背對着穆深深站到了地上。
“?”
身邊一下空了,心底湧入無法形容的空虛與不安,穆深深清醒了幾分,頓時對姬廖生出了幾分不滿,皺着眉問:“你又要去哪裏?”
“我……”背對着穆深深的alpha動作頓了頓,半側過頭,在長發的遮掩之下露出小半張臉,聲音冷淡平穩的說,“我出去呆一下。”
穆深深的臉色沉了下去,向來清澈的貓眼顯出一絲冰冷的壓迫感:“你是打算睡-/完我就走嗎?”
這小alpha要是也是這樣的人渣……就全當她看錯了人。
她倒也不介意在外頭瘋傳的事件上加一把火,讓這小alpha‘死’得更透一點。
姬廖背對着穆深深,對穆深深神色的變化毫無察覺,只是耳朵熱得發燙,滿腦子都是‘睡-|完’兩個字,出口的話都打了個磕絆:“我、我……只是,沒法跟你呆在同一個房間裏。”
穆深深一怔,歪了歪頭。
貓咪一樣清澈漂亮眼珠一轉,流露出一絲靈動的狡黠,穆深深抬起手臂輕輕戳了一下姬廖的腰:“你說什麼?”
姬廖猛一下躲開,轉了個身靠在床邊的衣櫃前,恨不能貼到衣柜上好離穆深深遠點。
姬廖那副拘謹又羞澀的樣子徹底逗笑了穆深深,忍不住要逗姬廖更多一點。修長的、肉感豐盈的腿伸出被窩,白皙的腳綳起,圓潤的腳趾在姬廖的腿上輕輕劃了兩下:“……你怕我啊?”
姬廖當然知道穆深深在引誘她,但那不耽誤姬廖本能的臉紅、心跳加速。
看到姬廖青澀的反應,穆深深忍不住偏開頭大笑起來。
姬廖又氣又無奈地看向穆深深,就看到那Omega擁着被子,也不好好遮擋自己,美好的曲線與曖昧的痕迹半遮半掩,長腿自然地晾着,模樣糜=/艷得不像話。
一些本能再次躁動起來,姬廖只好挪開視線,虛握起拳掩住了唇。
笑夠了,穆深深屈起手指擦了擦眼角的笑出來的淚珠,擁着被子往後一倒,耍賴道:“我不管啦,你要留下來陪我。你得對我負責,我情熱期還沒過呢。”
她語氣很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姬廖張了張口,有點猶豫。
穆深深察覺了姬廖短暫的遲疑,警惕地抬起了頭:“你做什麼,想拒絕嗎?”
姬廖皺了皺眉,沒有開口。
穆深深立刻背對着姬廖坐起來,抬手挽起了長發,露出還留着鮮紅齒痕的後頸:“這可是你咬的!你看啊,這是你的標記!信息素都還沒散呢,你昨晚咬得我可疼了!我都說不要了,你還咬我,你現在是想不認賬嗎……唔唔唔?”
姬廖感覺自己這輩子行動都沒這麼迅速過。
半跪在床上,一手撐着床墊,一手越過穆深深的肩膀捂住那張紅潤柔軟什麼都敢說的嘴,姬廖頹然的、挫敗感極強地垂下了頭。
墨色的發梢在被子上盤了個小小的圈,姬廖垂着頭,無比頹敗地說:“好了,我都知道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那太好了,”剛剛還一臉不滿意的穆深深彎着眼睛笑起來,轉頭對姬廖說,“讓我咬你一下吧。”
“什麼?”姬廖抬頭,詫異地反問了一句。
“幹什麼,難道就只能你咬我,我就不能咬你嗎?”穆深深理直氣壯地反問。
姬廖倒也沒覺得不行,她就是想不出為什麼要這樣做。
“哦,我知道了,”穆深深別開臉,抱住手臂,“你就是不願意。這也沒什麼,但你昨晚可是在易感期,要是沒有我的信息素安撫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呢。昨晚你整個人都暴躁得不行,對我也一點都不溫柔。你看我腿上的這個印子哦,它是……”
“別說了!”姬廖再次捂住穆深深的嘴,無力道,“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穆深深彎起眼睛,對姬廖勾了勾手指。
姬廖:“……”
即使萬分無奈,姬廖也不得不抬手將墨色的長發挽到了同一側,順着穆深深的意思低下了頭。
溫熱的唇瓣貼上肌膚的那一刻,比起疼痛,姬廖腦子裏湧上來的竟然還是其他綺念……本來以為隨着易感期本能逐漸收斂而失去的記憶也隱隱躁動起來……
“你標記了我,那就得一直陪着我。”身後的Omega忽然開口。
“什麼?”姬廖驀地清醒,回頭看了穆深深一眼。她是打算儘早離開C市的,怎麼可能一直陪着什麼人呢?
雖然這樣對穆深深是有些不公平……但是真的不能商量嗎?
“我不管啦,”或許是看出姬廖的遲疑,穆深深裹了裹身上的薄被,懶洋洋地打了個小哈欠,一副依賴又不設防的樣子,“你如果不收留我的話,我又要被那些人抓去打工還債啦,那些壞A會強迫我醬醬釀釀的。我這麼漂亮又可愛,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姬廖:“……”
即使姬廖在這一刻就能在腦海里羅列出穆深深身上五六七八九條違和之處卻還是被腦中想像出的穆深深被某些亂七八糟的人抓住然後押着打工的畫面氣到了。
她本來就是那麼漂亮又古靈精怪的一個Omega……
即使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姬廖仍然覺得不舒服。
等穆深深累到再次睡着,姬廖穿好睡衣走出卧室。
輕輕關緊卧室的門,姬廖走到陽台窗前,撥通了那個在通訊記錄中沉底的號碼。
面無表情地望着窗外,姬廖聲音淡漠平穩一如初見穆深深時:
“喂,秦簌嗎?我改變主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