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江越霎時間覺得自己才像是被動的人,喜歡是她先說的，親也是她先親的，自己還是覺得患得患失。
小姑娘是沒點防備意識,還是對自己的定力太信任，才剛在一起就讓自己去她房間。
還講的這麼自然。
云然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是單純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膩歪膩歪,順便再問問江越摩托車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接觸到那個地下賽車場。
總之,這次絕對不能讓他再去犯險。
見這人還沒動靜,云然又摟着他的脖子，跟盪鞦韆似的晃來晃去：“走嘛,而且這個沙發梆-硬，坐着不舒服。”
江越盯着她看了會，薄唇微抿，神色意味不明,但還是拗不過她，偏頭淡淡嗯了聲。
答應她后，男生就把女孩從腿上放了下去,從沙發起身站直,準備回房間。
云然眼神裏帶着得逞的狡黠，突然感覺眼前這人的表情好可愛,朝他伸出兩隻胳膊，又寸進尺地要求：“你能抱我過去嗎？”
“嗯。”
云然被他這眼神弄得有些發怵，慫勁也上了了，支支吾吾出聲：“你這樣不累嗎？”
少年從沒試過在云然清醒的時候抱她，親吻的時候還可以閉眼，現在耳朵越來越紅，聲線聽着也有些平直：“你要怎麼抱？”
江越轉身，目光不解：“你不是要背，不然站起來幹嘛？”
云然轉頭看了眼樓梯的高度，小兩層，應該不會很累吧。
“腰好酸啊，剛才腿都麻了，走不動。”
“噢，”女孩往前挪了挪。
——
兩秒后，云然成功掛了男生身上，像個考拉似的，摟着他的脖子。
他眉梢挑了挑，那股懶散的調子和八年後的男人音色重合：“現在我手空不出來，你自己親。”
五分鐘后，江越抱着女孩走到房門口，因為只是虛掩着，就直接用腳開走了進去。
少年背對着門口一腳把門關上，然後在女孩詫異的目光下，把人抱着抵在了門板上。
江越以為這是要他背着，走過去轉了個身，微微彎腰等人上來。
少年沉默着沒搭腔，但腳底步子卻不動聲色地加快了些。
云然忽地被他這兒問一句，竟有些愣神，回答地速度慢了幾秒：“喜歡啊。”
云然見他這個姿勢愣了會，失笑問：“你幹嘛呀？”
…
…
嗯？
怎麼抱？
這倒是她沒有想過的地方。
他的房間很單調，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床鋪也疊得整整齊齊豆腐塊，散發著一股清洌乾淨的味道。
江越沒想到是這樣抱，直直僵在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兩隻手牢牢抓着女孩的腿，脖頸都紅透，語氣硬撐着點冷靜：“你這樣腰就不酸了？”
云然沒說話，就直勾盯着他，手也沒收回來。
江越只是把人牢牢抱着，仰頭熟練地回應索取，時不時趁着女孩腦袋低了些，再自覺深入，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被她親的渾身燥熱，但還是沒作出多餘的動作，安靜地任她取樂。
過了會，江越已經抱着她往樓梯上走，也不覺得顛，反而是被他抱的很穩當。
她估摸了下兩人房間離這裏的路程，神色倦倦道：“去你房間吧。”
女孩又撐着他的肩膀，腦袋後撤，低頭剛好可以俯視男生清俊的五官，怎麼看都不膩。
兩人就這樣抵着門吻了十來分鐘，云然覺得好玩兒，但也知道這樣對臂力也有點挑戰，撤開了腦袋：“好啦，你放我下來吧。”
云然還沒意識到自己剛才給他點了一路的火，現在表情看着也有點懵，怔怔開口問：“不，坐會嗎？”
江越把人往上提了提，讓她剛好可以俯視自己，仰起後頸盯着她，眼眸深處暗色濃郁，“坐什麼？你不是喜歡這樣抱？”
江越神色未變，依舊仰頭凝視她：“剛才不是說想親我？”
云然兩截細白的小臂還圈着男生脖頸，聽他這麼說完，倒也覺得新奇，抿了抿唇緩緩低頭，貼上少年還有些餘溫的唇瓣，像吃糖似的慢慢舔舐，一下一下的啄着，殊不知這樣的親吻有多磨人。
半晌，只聽江越語氣生硬道：“過來點兒。”
…
這是實話，剛才在沙發上女孩除了剛開始主動點回應，後面全都是男生單方面的索取，還要時刻顧着她的腰別滑下去，一直用力摟着。
云然敷衍噢了聲，然後彎腰在男生唇心輕啄了兩下，“這樣親你剛剛好誒，”說完又把腦袋埋到他頸窩蹭了蹭。
少年似是聽了什麼鬼話,扭頭愣愣地看着她，“你剛才都沒動,酸什麼？”
她嘴角揚起弧度，慢慢赤腳在沙發上站了起來，朝男生擺擺手，示意他過來。
話音剛落，就見沙發上的人突然向他傾身而來，像是準備跳到自己身上，江越怕她摔着，下意識伸手接住。
江越腳步停頓下來，仰頭盯她道：“腦袋低下去，看不見路了。”
云然彎着腰，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兩條纖細的小腿交叉在男生背後，輕聲嘀咕了句：“還行。”
江越沒放，而是繼續微仰着後頸看她，似是在求證些什麼，淡聲問了句：“喜歡我嗎？”
果然下一刻男生的臉色就黯了些。
“不是不是，”云然見他又開始發作，連忙找補，捧着他的臉又啄了幾口，“你問的太突然了我沒反應過來，喜歡喜歡，超級喜歡。”
江越神情這才鬆散了些，把人往自己眼前提了提，像是不嫌膩味，勾着唇角道：“再說一次。”
云然有了前車之鑒，這次很快接上，跟着啄木鳥似地在他嘴角親了又親：“喜歡你喜歡你，跟你喜歡我一樣喜歡你。”
江越只是看她，聲線聽不出起伏：“不一樣。”
云然此時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幼稚問題給問笑了，兩條小腿前後晃了晃，眼神揶揄：“有什麼不一樣，你能不能對自己有點信心呀江越，親都親了抱也抱了，還不相信啊？”
江越垂眸，語氣平靜，彷彿是在法庭之上倔強嘴硬的被告：“就是不一樣。”
他沒敢說出來的是，他喜歡云然，遠比云然喜歡他要多得多。
但又怕這樣的話會給她造成負擔，倒不如不說。
反正從此以後，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云然背靠着門板，雙手搭在他肩膀上，也沒聽懂他話里藏着什麼玄機，嘟嘟囔囔道：“好嘛好嘛，現在能放我下來了吧，你手不累嗎？”
少年把懷裏的人輕放到自己床上，準備直起腰時剛好和女孩視線相撞，氣氛過於曖昧，兩人相顧無言，都默契的沒開口。
江越想着剛才那樣抱她腿會變麻，於是慢慢蹲下來，伸手幫她捏了捏小腿，低聲問：“現在怎麼樣？”
云然搖搖頭：“不麻了。”
明明嘴還貼在一起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現在卻莫名有點緊張，她還在想摩托車的事情怎麼問，順勢拍了拍身邊的空位，“你也坐。”
男生蹲着給她再捏了會，才起身，兩人並排挨着坐在床邊。
云然也很久沒來過這個房間了，有點好奇地抬頭四處掃視，又低頭看了眼床鋪上深灰色的床單，腦海里突然閃現出某些旖旎的畫面，臉又有些紅。
要說十八歲的江越和二十六歲的江越區別最大的，估計就是現在的他連親親都會肩膀顫唞，這些事就更不用想了。
況且她也屬實有點心有餘悸，這人一旦開了葷就簡直是無下限，各種葷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如同耳鬢廝磨的語氣，聽的她只想把耳朵捂得嚴實。
少年坐在她身側，眼尾微垂盯着地面，餘光卻時刻注意着身邊女孩的動靜。
半晌，屋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云然手裏空，只能順勢撐在床沿上，扭頭輕聲問：“江越。”
“嗯？”
“你現在，會騎摩托車嗎？”
聞言，江越神色微愣，想了想又覺得她沒可能會知道，隨即又偏移開視線，語氣自然道：“會一點，怎麼突然問這個？”
答案在她意料之中，云然忽地湊到男生臉側，“你什麼時候學的摩托車？”
太近了。
江越薄唇抿直，指尖輕點在她腦門，把人往前推開，“有點興趣，隨便騎的。”
他確實只是隨便學學，因為無意間接觸地下車場的老闆，正好當時云然快過十八歲生日，他想買個好點的禮物給她，就答應去跑了一場。
對他來跑贏說並不難，但那種賽道本身設計的就很危險，都是為了追求刺激的人才去跑，江越惜命，饒是對自己的車技有數，但也只跑了一次，之後就再沒去過。
云然沉吟片刻，假裝不經意地隨口說了句：“我前幾天聽別人說，最近我們這邊冒出來了個地下摩托車比賽，天天都有人從裏面被抬出來，聽着就很恐怖。”
她嘴邊頓了頓，握着男生的手腕，言語誠懇道：“你可不能去啊。”
江越不明所以：“為什麼覺得我會去？”
云然：“沒有，就是那個新聞看着太嚇人了，順便提醒你一下。”
很少見女孩神情這樣認真，少年思索片刻，語氣略顯遲疑地問：“擔心我？”
“嗯，”云然環住他的胳膊，臉頰貼在男生肩側，卷翹的睫毛向上掀起，“所以你能不能答應我，絕對不要接近這樣的地方。”
江越垂眼凝視她，不知為何聽到女孩承認擔心他明明應該覺得欣喜，但卻莫名感覺有些空蕩，像是有什麼未知的東西在他眼前沉浮，但自己卻是一葉障目。
半晌，才見他微微點了點頭，捏了把女孩的臉蛋，撇去那點空蕩感，語氣散漫：“不用擔心，你男朋友比誰的惜命。”
聞言云然懸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來了點，但自己現在看着還生龍活虎的，總覺得他雖然嘴上答應了，萬一等到明天自己一頭栽過去了，這人又轉頭跑過去怎麼辦。
過去那幾天在醫院的感受云然記憶深刻，渾身無力，起來走兩步路都困難。
也不是說有多難受，就是整個人都悶悶的，像是腦子裏被塞了團棉花，失去了思考能力。
想到這，云然又扶着他的肩膀，跨坐到男生大腿上，正面對着他，嘴角硬扯起一個弧度，“江越，萬一啊我是說萬一，你也知道我心臟不太好，就是———唔？”
她話還沒說完，嘴就被面前沉着臉的人大手捂住，“沒有萬一。”
江越不知道她怎麼突然說這個，但他最聽不得的就是女孩這樣的顧慮，語氣也變的冷了些：“醫療技術會越來越好，你上次的體檢報告我也看了，沒什麼大問題，只要平時注意點就沒事。”
他語氣微頓，像是在對女孩說，也是在對自己說：“所以云然，以後這種事你最好給我從腦子裏打包扔走，想也別想。”
云然和他對視，心裏無聲嘆息。
可是她等不到了呀。
看江越這樣排斥她說這件事，云然也沒再多提，只是趴在他懷裏，懶懶道：“好煩啊，下這麼大雨門也出不去，想出去玩。”
就這麼點時間，她還想着和江越出去約個會，以情侶的身份和他出去多體驗點好玩的東西，以後起碼還有點東西想。
但現在兩人都被困在家裏出不去，只能窩在房間裏干坐着。
房間裏面沒開燈，因窗帘敞開拉着，雖然昏暗，但藉著白天的光線也能看清，玻璃窗外的雨聲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
少年坐在床沿，寬闊的肩膀和後背把懷裏人擋了大半，只有露出個腦袋搭在他頸窩，彼此安靜擁抱，又透着無聲的眷戀。
江越掌心輕撫着女孩毛茸茸的後腦勺，有一下沒一下地幫她把頭髮捋順，“那就等明天天氣放晴了去，不着急。”
云然眼睫下垂，摟着男生腰間的胳膊又收緊了些，嗓音抑制不住地有些哽咽：“江越，我餓了。”
“想吃什麼，我去做。”
“泡麵？”
“不行。”
“蒜香排骨？”
“可以。”
江越應下來后就準備起身去廚房給她做，但卻發現女孩還坐在他腿上，沒有要動的意思。
他拍了拍云然的腦袋，溫聲說：“你不下來我怎麼去做？”
“在這兒等會，無聊了就看看書。”
云然這會不想跟他分開，從男生腿上移開，語氣也無賴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江越睨了她一眼，果斷拒絕：“不行，鍋里會濺油。”
云然：“我就在旁邊看看嘛。”
說完她對自己這相當自然的撒嬌語氣都愣了會，感覺現在都沒發跟江越好好說話了，動不動就加上個“嘛”。
不過也確實管用，在她又湊過去親了幾下男生的臉頰后，成功跟着他混進了廚房。
江越先去堂屋把她的拖鞋拿了上來，自己又去浴室換了件乾爽的衣服，兩人才去到廚房那邊。
——
這個時間院子的人基本都在午睡，而且兩人來的還是小廚房，位置在福利院後面一點，平時也沒什麼人用。
云然原本還安分坐在江越給她拿的小凳子上，但她很少在旁邊看過男生做飯，尤其是他身上還系了條粉色系的圍裙，神色認真地腌制排骨，看着既違和，又有點讓人慾罷不能。
沒看幾分鐘，云然眼神微動，起身走了過去，動作熟練地從背後圈住男生的腰，開啟誇誇模式。
“你怎麼什麼都會做啊，好厲害。”
“人好看，繫上圍裙更好看。”
“又想親你了怎麼辦，可是你現在好像有點忙。”
少年在女孩這些口無遮攔的話下，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漲紅，手裏筷子正拌着排骨，不自覺就攪的越來越快。
最終還是江越受不了扭頭，表情生硬：“你還想不想吃了。”
云然點頭：“想吃啊，但是腌排骨不也要等一會嗎，中間不能親親嗎？”
“還是你不想親我？”
話音剛落，就見眼前這人把手裏的碗放了下來推開，掐住她的腰抱到檯面坐下，撈過女孩的後頸吻上去，嘴邊還惡狠狠道，“跟誰學的說這些話？”
云然低頭專註回應他，心裏默默誹謗，跟未來的你學的。
排骨被丟在一邊腌了半個小時，兩人個親了半個小時。
云然永遠就只會口嗨，實際上她那點體力次次都是被壓着親的喘不過氣，尤其是親到一半江越似是嫌吻的不夠深，又把人從枱面上扯下來，將她抵在灶台邊緣親。
少年身上圍裙還沒脫，微微弓身，指腹鉗住女孩的下巴，迫使她仰着頭，含着她的唇瓣印下細密的舐吻，趁她微張開嘴喘氣的時候，又用不動聲色撐開她的唇縫，勾出小巧瑩潤的舌尖至薄唇內，來回畫圈研磨。
這樣無師自通的吻，遠比云然那點小技巧來得實在，沒過多久她就感覺渾身發軟，全靠男生摟着站立，眼睫也染上了點濕潤。
在她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江越像是提前感知到，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女孩，神色饜足，嗓音也有些沙啞：“排骨腌好了。”
云然還有些迷糊，靠在灶台邊緣順着他嗯了聲，又撒起嬌來：“腿軟。”
江越目光幽深的盯着她，還是把人扶着坐回小凳子，神色戲謔：“才親了多久就腿軟，這樣以後怎麼辦，得多練練。”
二十分鐘后，云然早就被炸排骨時的香氣誘着饞的不行，眼巴巴等着。
江越着用漏勺把金黃的排骨撈出來瀝油，盛到盤子裏放涼，等沒那麼燙了才端着遞給女孩。
云然也懶得端着盤子跑去餐桌，直接放到腿上，帶了個塑料手套就吃起來，中途不忘給時不時給江越喂幾個。
一盤蒜香排骨被兩人很快解決乾淨。
——
晚上十點。
江越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發獃，像是在回味對他來說極其不真實的一天。
同時又計劃着，明天放晴了帶小姑娘去哪裏玩。
她性子跳脫，有時候也嬌氣，暑天肯定不能去室外呆太久，不然這祖宗估計又要發脾氣。
她也不喜歡吃太清淡的食物，但是腸胃又弱，動不動就吃得腸胃炎，太冰太辣的肯定不行。
想着想着又回憶起今天的幾次親吻，少年唇角不自覺上揚，弧度漸深。
沒事，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沒過多久，屋外就響起了陣陣凌亂的腳步聲，似是從云然房間的那個方向傳出來。
江越神色一慌，快速跳下床，剛扭下房門把手，就聽見門外傳來雲卿山焦急地呼喊：“阿離！快打12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