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樓上三個人的造型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尤其是成嘉澍和姜薇手裏還夾着煙。
一時間有點不敢面對金如山。
金明月自知理虧，趕緊解釋：“哥，我沒有，我是跟成嘉澍一塊喝的，不算出去喝酒。”
成嘉澍：天爺，這我該怎麼解釋。
金如山眼看着就要衝上來，姜薇掐滅煙頭跑回房間洗漱去了，但是成嘉澍卻不能。
“金老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成嘉澍的笑容可謂諂媚。
金如山：“連夜坐飛機回來的。”
“哥~”金明月大概是知道怎麼拿捏自己哥哥，小手拉着他的衣袖：“我真的沒有亂玩，我和成嘉澍是在安靜的小清吧喝的，就是聊聊天這樣子。”
成嘉澍忙點頭：“是的是的，而且我為了開車都沒有喝的，很安全。”
金如山：“我說的是這個嗎？”
成嘉澍手裏還捏着抽完沒有地方扔的煙頭，他知道昨天是他們母親的忌日。
被叫做李主任的男人已經五十多歲，戴着假髮留着絡腮鬍的胖胖男人。
“李主任！”成嘉澍一個箭步衝上去。
“什麼日子？”金明月臉色大變。
成嘉澍：“李主任，我們那個審核的事情到底怎麼樣了，已經過去這麼久，您幫忙抓緊辦了好不好？”
但是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他們好像對這個日子很敏[gǎn]，超出‘忌日’的敏[gǎn]。
成嘉澍：“李主任，如果是劇本有什麼問題您可以跟我們說，我們可以修改，送到這裏已經很久了，真的等不及。”
金明月沒有說話，冷漠地看着金如山片刻之後轉身離開，回昨晚睡覺的屋子去了。
“比如？”
因為送審資料遲遲沒有過審，成嘉澍決定再跑一趟。
很快雷永明就過來接人了，成嘉澍站在門口，看着那輛高配路虎緩緩駛出院子，進入別墅區的路，又出現在遠處的公路上，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道路盡頭。
不知道是不是不經常閱讀所以讀得慢，又或者是他很認真的在品味每一個片段。
“裏面……”金如山抬頭看成嘉澍，欲言又止道：“不怎麼有我家人的戲份。”
他看起來真的很生氣，指着金明月罵：“我生氣的是你又自己跑去夜店玩？要是沒有成嘉澍你是不是又要喝醉鬧事了？昨天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嗎？！”
他不說，成嘉澍當然也不敢主動問，於是轉移話題說：“金老闆，劇本已經寫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其實，他們也很渺小吧，某種意義上。
想到可能是故意不見自己，就不在辦公區等，現在臨近飯點，成嘉澍直接在食堂門口蹲守。
金如山：“金明月！”
見是成嘉澍，想跑已經來不及。
“不好意思。”金如山反應過來剛剛的失態，伸手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把剛剛散落在額前的碎發都擼上去。
成嘉澍說沒事，“要不要先進去看看明月。”
金如山不是個文人，藝術修養更是幾乎沒有，他只能憑感覺說：“我印象中的那一年灰撲撲的，到處都是，環境污染，特大事故，家破人亡。”
成嘉澍：“嗯。”
成嘉澍坐在床邊，觀察着金如山看劇本的樣子。
金如山點點頭，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
他跟金如山解釋了為什麼，說了他和車若君討論出來的原因，他們的身份在這個故事中更偏壓迫的形象，但他們不想拍這個。
李主任：“還在看呢，別著急，再等等。”
金如山：“不用，讓她自己冷靜一下。”
“好啊。”金如山露出微笑，但是很勉強。
起了個大早去上北市廣播電視局找人，從九點等到了十一點還沒有見到人。
本以為又要很久不會見面，成嘉澍心裏還有點空落落的，那天金如山的表情有點刺痛了成嘉澍。
但是沒有想到，就過了一天，他們又見面了。
十二點不到，成嘉澍就等到了負責這個劇本審核的人，一個中年男人。
“挺好的。”金如山說完，笑了一下，起身說要帶金明月回家。
花了整整半個小時，成嘉澍洗漱好了還熱了幾個包子豆漿過來吃，金如山才全部看完。
成嘉澍只能笑笑解釋：“有做一些藝術加工。”
“和我想的有點不一樣。”金如山。
劇本改編是一定會做藝術渲染的，大部分情況下完全按現實情況來會導致沒有張力，可看度不高。
路過的小雅看見她哭，跟着進去安慰。
劇本字數大概五萬字，不算多。
他似乎奔波了一夜，滿身都是疲憊，成嘉澍帶他進自己的房間，讓他坐在書桌的椅子上，自己則是坐在床邊。
“成嘉澍？”
“是吧，好像是他，他居然還在拍電影嗎？”
“天吶，本子是在李主任那兒？真倒霉。”
成嘉澍聽到路過的人議論，按以前可能早就上去理論了，但是現在他只想着拍攝許可證的事情。
他用祈求的姿態對李主任說：“李主任，您應該知道我很難，不管是什麼情況，能跟我說個實話嗎？”
李主任只是個安分工作的人，這件事落到他頭上也是因為上面領導的交代。
現在這裏人多，他很為難，更不能說。
“你先回去吧。”
成嘉澍看他要走，又上前去攔住：“李主任……”
忽然襲來的心酸讓他語氣顫唞。
“哎呀，你先回去，聽我的。”李主任說完，甩手走了。
成嘉澍站在食堂門口的空地上，路過的人都打量着、議論着。
並不全是嘲諷的，這個圈子是什麼樣大家心裏都清楚，只是也沒有人敢上前來安撫。
成嘉澍失落至極，邁着沉重的腳步往外面走。
出廣電大門的時候，居然看到金如山在門口，他靠在自己的車上，拿着手機不知道看什麼。
“金老闆？”成嘉澍叫了一聲，但是情緒還沒有調節好，這三個字居然還是顫唞的。
金如山抬頭，手機放進兜里。
“哦，辦完事了嗎？他們說你在這裏，我來接你去機場。”
“機場？”
“嗯，今天金明月帶着姜薇和羅凡去加利福尼亞了，去送個機吧，看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成嘉澍：“這麼突然？”
金如山：“他們好像是商量好的。”
別無選擇，成嘉澍上了金如山的車，跟他一起去機場，路上時不時轉頭觀察金如山。
不知道他剛剛有沒有進去，很不想他看到自己狼狽求人的樣子。
金如山微微勾起嘴角：“看什麼。”
“沒，”成嘉澍收斂眼神，故意說俏皮話轉移話題：“幾天沒見，金老闆又帥氣了。”
金如山笑笑，只說：“你看着憔悴了很多，怎麼，不順心嗎？”
成嘉澍：“嗯，就是……”
沒等成嘉澍說出來，手機就響了一下，是一條陌生的短訊，私人號碼。
成嘉澍點開：已經被打過招呼，請勿浪費時間，三日內退回，轉投他地即可。
“李主任？”成嘉澍自言自語猜測，對方沒有署名，措辭也很老派。
金如山：“什麼？”
成嘉澍把短訊內容念給他聽，也說了劇本審核已經卡了很久的事情。
金如山並不懂拍電影的程序，只是問他：“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成嘉澍也還沒有搞懂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在這裏拿拍攝許可證是不可能的了。
去機場的路上突然開始下雪，成嘉澍盯着窗外的碎雪，腦袋裏很亂，卻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整理。
很快就到了機場，原來是金明月回去之後跟父親也大吵一架，說自己要去美國一段時間，拎着行李箱就出門了，金如山跟着出來想叫她回家，才知道她是要和姜薇他們去買器材。
有兩個大人跟着，他也放心一些。
兩人趕到機場，已經沒剩多少時間。
成嘉澍看姜薇和羅凡兩人的表情，大概知道了對他們來說這個行程也有點突然。
當然，金如山也看出來了，送他們上飛機之後，跟成嘉澍說了抱歉。
“你們拍電影是正經事，她這麼打擾你們。”
成嘉澍忙擺手：“不是不是，明月這次是幫了大忙的，因為五年前我的事，國內沒有器材公司願意租器材給我們。”
聯想剛剛在廣播電視局的事情，金如山忍不住皺眉：“為什麼？娛樂圈是什麼□□嗎？”
成嘉澍噗地一聲笑出來：“不至於，不過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我曾經覺得那是一份工作。”
金如山送成嘉澍回去，臨走前說自己會想想辦法。
“謝謝金老闆。”
公司只剩下兩人一貓，成嘉澍還在煩惱劇本的事情。別的地方他一個人都不認識，糾結了一晚上，想着要不去隔壁幾個省份看看。
半夜十一點，成嘉澍對着劇本梳理金如山家的那條線。
手機突然響了。
一看是金如山。
“託人找了關係，明天跟我出發去臨風市，拿上審批材料，去那邊審批拿許可證。”
金如山似乎很忙，手機那頭有他不斷翻頁的聲音。
成嘉澍：“真的嗎？”
金如山笑：“大半夜的我難道還打電話騙你玩么。”
他辦事向來靠譜，成嘉澍心裏的大石頭落地，不自覺笑出憨憨的嘿嘿聲。
“謝謝，你還在忙嗎？”
“嗯，處理一下工作。”
金如山說著，不自覺地放下了手中的筆，文件往桌子上一放，很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悠然翹起二郎腿。
有點享受這一刻，有種莫名的親昵感。
成嘉澍單手托腮，聲音悶悶糯糯：“好晚了。”
“是有點。”
“投資我很麻煩是不是？”
電話那頭好一會兒都沒有回應，成嘉澍原本黏膩的心情差點冷卻。
金如山卻說：“不怕，我最擅長的就是解決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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