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顧燕走浮水之地的蛇道來苗疆很可能是為了血怒天!
當這個認識從扇堯的腦海一閃而過後,扇堯想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顧燕去兵主部!
她站在暗處,還好她現在身着苗疆主事的服飾希望顧燕“眼瞎”認不出來她是誰。
“你是什麼人,來這裏幹什麼?”她故意裝作不認識他。
“這句話應當我問你吧?魔教從來不收女弟子,你怎麼習得九天純陽的?莫非你是蕭彥塵的相好的?”界鳩天只是隨口一說,但很快他的眉頭下壓,也不無這個可能!
“……?”
她的眼皮狂跳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界鳩天已閃身至她身前,月光下他上揚的唇角讓扇堯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好,很好,我知道怎麼對付蕭彥塵了,你以後跟着我,蕭彥塵若想殺老子,老子就拿你當人質。”
“……”
扇堯現在弄懂他的意思,而且他壓根沒認出她來。
仔細一想在吉城時她用的是葉爻的身體,現在她已是扇堯,他沒有認出她也正常。
魔教第十五代教主他一直沒有死。
“你走到哪裏我都知道你的位置,所以你儘管逃。”他得意的笑,威脅似的繼續說道,“如果我不拿掉窺咒,時間久了你會喪失心智變成我的傀儡,你放心等我弄死蕭彥塵後會幫你解開。”
界鳩天微眯起眸,仍舊背對着她。
一天後,兩人走出蛇道,在岸邊界鳩天收了刀:“一直架着刀我也嫌麻煩,你把這個給吃了。”
想到這裏她沒有再猶豫地踏進蛇道內。
在扇堯站起身來的那一剎那,她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脊背上,手指捏握成拳,卻又在剎那間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恨意收斂。
扇堯的手指抓扯着地面,她要殺了他啊!
她的眼睛好疼!會不會影響到以後視物啊……
扇堯:所以他給方梨下的咒是用魂魄種下的?
界鳩天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很快收回目光轉過身去:“別廢話了,既然不疼了就起來趕路。”
“這是什麼?”扇堯看了過來。
扇堯隱約也明白了,因為窺咒的緣故,他現在相信她就像是相信他的“眼睛”。
扇堯正琢磨着怎麼弄死他再捏爆他的元嬰,被他突然伸過來的手抓住了手腕。
“我和你一樣修的九天純陽你說我是誰?”
看到她的表情,界鳩天忍不住說:“我剛才讓你吃掉你不吃,那就受着吧。”
“我不吃。”
“你的殺意收斂一下,否則激起我本能的還擊你會死的很慘。”他的眸光狠戾,語氣比之前冷了許多。
又過了幾日,扇堯在吉城茶館裏聽到有人在說大岳城的那位鄉侯要來吉城的消息。
當她再看向他的時候,明顯察覺到瞳孔中多了一張符咒。
起初扇堯以為是姜涅知道她在吉城了,沒幾日扇堯才搞清楚姜涅是來和“顧燕”談判的。
“是窺咒。”男人的長眉微展。
他在她的眼睛裏種下了符咒……
她輕輕拍掉深藍色褶裙上的泥土,銀色的頭飾隨着她的動作發出碰撞聲。
他讓扇堯督促麒麟部的人練兵,讓她注意魔教勢力的動向。
正當扇堯疑惑之際界鳩天又道:“其他符咒沒窺咒這麼麻煩,有的用魂魄種下就行了,我交給我的屬下的都是用魂魄種下的咒法。”
也是這一剎那扇堯明白了界鳩天當年是如何對方梨種下符咒的。
界鳩天卻只冷笑:“窺咒只有一張,如何對其他人下?”
那麼虛彌殿內的那具被結界所困貼滿符咒的身體,是他本來的身體。
扇堯想魔教這麼做總該是有什麼理由的,此時她還不知道上巳日是蕭彥塵歷三十六天雷劫的日子。
界鳩天在東海縣停留幾日後去了吉城。
“這窺咒你若是吃掉就不會受這些皮肉苦了。”
界鳩天是真的不怕她好好利用這一點啊?
而界鳩天來吉城后便開始閉關,他將很多事都交給了扇堯,因為他給她下了窺咒,扇堯所見之物,所見之事都能傳達給他。
“你……”扇堯只感受到一股目眥具裂一般都疼,像是有利爪在撕扯她的瞳孔,她的耳朵……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你是什麼人和蕭彥塵什麼關係?”扇堯走在前面,她能感受到男人手上的青龍劍一直抵着她的脊背,真擔心這人手抖傷到她了。
界鳩天,這個壞得要死的人,他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界鳩天推了扇堯一把讓她進蛇道,她下意識地餘光瞥向竹宛的方向,還好竹宛睡得很熟,如果竹宛發現她不見了,會去找姜涅的。
扇堯停了一下才繼續往前走,之後她沒有再說過話了。
“那你就忍忍。”他說話間捻了一縷頭髮,一掌將手中的窺咒壓入她的靈台。
疼,好疼。
不知過了多久,界鳩天的手終於離開她的靈台。
此時吉城在傳魔教的軍隊似乎是突然消停下來,他們沒有再繼續東進了,羅剎主力也停留在了酉庄一帶。
“你對其他人下過這種咒?”扇堯鋒利的目光掃向他。
這日界鳩天出關,扇堯明顯感受到他的內修比之前精進了不少,這才短短几日啊?
界鳩天瞥向她:“你隨我去見那個苗疆少主。”
吉城麒麟部營帳內
姜涅帶的人不多龍湛等人站在營帳外,進帳內的只有姜涅和鄭回。
“少主是想讓我和你一起再攻酉庄?”界鳩天看向姜涅。
姜涅冷厲的眸光掃過營帳內,卻始終未在扇堯臉上停留,下一刻扇堯和界鳩天都聽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不,我來找你是想和你一起殺了蕭彥塵而不是為了什麼酉庄。”
界鳩天怔了片刻,很顯然姜涅這句話是直接踩在他的想法上了。
可界鳩天難免多疑起來:這個少主他和蕭彥塵有仇嗎?沒仇他幫我做什麼?
“如果少主此行是來找我合攻酉庄我還能理解一二,少主想殺蕭彥塵是為什麼?”
界鳩天盯向姜涅,許久卻只等到風輕雲淡的四個字。
“不為什麼。”
姜涅越是這麼說,界鳩天越會懷疑其背後的用意。他的目光從姜涅的臉上移動至姜涅的胸`前、手指、還有頭髮……只是短暫的停頓后,他沉聲問道:“少主似乎有奇遇啊,元嬰之體,包藏真神之象,少主可是因為這個?”
界鳩天終於從姜涅平靜無波的眼眸里看到一抹幽深,他抿唇輕笑,果然還是被他言中了心思吧……
苗疆這位少主表面是元嬰之體,但實際上已經是半個真神。雖然他不知道這背後的原因,但他現在知道這位少主想殺蕭彥塵的理由了。
如果一段時間之內只有一個人能飛升萬古,誰不希望這個人是自己呢?
界鳩天走至姜涅身旁,他的這一段話只有姜涅才能聽到:“你有沒有想過,以蕭彥塵的狡猾,他會藉助某些時間改動飛升時間,說不定他今晚就飛升呢?”
姜涅目光流轉看向他:“那就即刻動手。”
界鳩天也沒有猶豫,淡淡吐出一個字:“行。”
他們後來說了什麼,扇堯沒有聽到,只是看到姜涅帶着他的人離開了營帳,而界鳩天對她說:“你跟上。”
他們要穿過十六部的地界,入南召,走胥山古道前往雪域之境。
定的計劃是半個月內抵達,不敢打草驚蛇,去的人也只有他們四人。
四人里扇堯和龍湛修為最低。
扇堯和龍湛走在後面,她已知龍湛剛剛結丹,應該是她渡金丹劫后不久龍湛也渡劫了。
一路行走過來,二人走在後面,也幾乎沒有多少交流。
入雪域之境后他們才停下歇息,界鳩天想讓扇堯跟緊一點,伸手就要抓扇堯的手腕時,被那位少主陰騭的目光給打斷了。
龍湛似乎是看出了什麼,面無表情的淡聲說道:“她是兵主部長老主事並不是你的人質。”
界鳩天正要對龍湛打出一掌的時候,被扇堯一把抓住了手臂:“界鳩天,這裏是雪域之境,你搞清楚我們來此的目的是什麼。”
“……”很顯然在她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男人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扇堯放開他的手:“這世上九天純陽能做到接近滿級的,只有前任魔教教主。”
扇堯不只是想告訴界鳩天,還想藉此告知姜涅和龍湛這個人的真實身份。
扇堯:“你若解開我身上的窺咒,我可以告知你你的身體藏在哪裏。”
“你知道我原來的身體藏在哪裏?”界鳩天不可置信地盯住她。
扇堯:“我不只是知道,還見過。”
界鳩天大吼道:“在哪裏!”
“你到不了那裏,那個地方是蕭彥塵的密宮。”
“行,我給你廢了窺咒,你若敢騙我,我會送你去見輪迴之境!”界鳩天說著抬手置於扇堯的靈台處。
劇烈的疼痛感襲來,她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哀嚎。
瞳仁里藍色的符咒消失了……
“你說。”
扇堯疼得齜牙咧嘴,她捂着頭蹲在地上,緩緩說道:“虛彌殿,你的身體被藏在虛彌殿,四周有結界符咒……蕭彥塵應該是想在你回到原身體的時候殺死你。那個地方在水晶宮後面,有四個法陣,陰魔功八層以上便能穿過。”
界鳩天沒有懷疑她說的話,很快他將那張窺咒碾成粉末。
扇堯終於能清楚視物了,這時一隻手向她伸來,她抬眼看向手的主人,卻看到不甚熟悉的眉眼,和這人臉頰上銀色的龍紋圖樣。
不是他……
她緊抿了一下唇扶着龍湛的手站了起來。
“還好吧。”龍湛低聲詢問着。
她搖頭,抬眼看向四下,好久才看到不遠處的白馬上背對着他們的身影。
從界鳩天給她除窺咒到現在,那個人似乎是一直背對着他們,不曾回頭看過一眼。
是日傍晚。
當暴風雪降臨的時候,四周劃過許多道閃電。
姜涅和界鳩天幾乎是同時相看一眼,也同時向著魔攻聖殿的方向狂奔而去。
扇堯與龍湛壓根追不上他們。
此刻扇堯也明白了,蕭彥塵的三十六天雷劫就在剛才已經降臨了……
電閃雷鳴不知是持續了多久,飛的筋疲力竭的扇堯只覺得魔宮聖殿彷彿離她越來越遠。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龍湛也跟丟了。
頭頂上的星宮位置發生了變化,下一刻她看到了天空中彷彿是有光傾瀉下來。
她睜大眼睛,瞳孔里彷彿是有什麼東西爆裂開來……無量天竟然打開了。
蕭彥塵飛升成功了。
驚雷與閃電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周遭只能聽到風雪的呼號聲。
她的視線被風雪模糊了,好久也回不過神來。
彷彿這一刻她身陷於一個荒誕的夢裏。周遭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她實在看不透徹……
老丞相那日說她以後不光要對付其他敵人,她真正要對付的人是他,她的所有招路該指向的人是他。
她站在風雪裏,臉龐、四肢因為失溫變得冰冷而僵硬。
她仍舊想不明白很多事情。
“扇堯。”
她似乎是聽到有人在喊她,聲音是從遠處傳來的……可是風雪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身體也因為凍僵了變得遲緩。
她走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她的身體落入一個懷抱中。
姜涅抱起扇堯,指尖溫熱的氣流注入扇堯的身體,他們身後不遠處,界鳩天追了上來。
姜涅的腳步猛地停下,揮袖之間反手接住了界鳩天揮來的一劍,低沉、冷厲的聲音問道:“蕭彥塵已飛升,前任教主不會是還想和我打吧?”
“你為什麼是半個真神之體?!”界鳩天嘶吼着。
“無可奉告。”
界鳩天咬牙切齒的繼續說著:“你雖是半神之體,身後未負雷雲之境,你是不得飛升之人?!”
姜涅的身影震顫了一下,唇角微微下壓,餘光流轉之間,已向身後的人揮出一掌,蒼皇夾雜着他體內半神的內修,這一掌界鳩天使出十層九天純陽都沒有接住。
身後的男人撐着劍跪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姜涅什麼都沒有說正欲離開。
“……陳集奴說過……讓我不傷你的皮囊,你這一掌我還了他的人情。”界鳩天支撐着劍站起來,他消失在風雪裏。
“同一時間不可能有兩個飛升之人,假使我沒有機會了,你也沒有機會了,哈哈哈哈……”
他離開前最後一段話從空中傳來。
等姜涅再抬眼,天空中落下鵝毛般的雪片。懷裏的人也已失去了意識……
他沒有站太久,眨眼間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在蕭彥塵飛升之後,火護法繼位魔教第十七任教主。
而蕭彥塵留給魔教的只剩下一個魔宮聖殿的空殼子,那些收刮來的寶貝蕭彥塵連着虛彌殿一起帶走了。
對於火護法而言拿到九天純陽他的目的便達到了,至於魔教教主的位置他本不怎麼在意。
火護法閉關以後將魔教內外之事交與伏帷。
伏帷收到消息皇帝回來了,帶了幾萬人從戍邊打到了長安,長安內外是魔兵守着,羅剎只有百人,沒有守太久魔教便棄城撤回了酉庄。
再者長安城內皇宮都已被搜刮一空,該拿的魔教也拿的差不多了,便也沒有那個心思再守了。
自蕭彥塵帶走浮屠城后,魔教的羅剎數量便停止不動了。
伏帷似乎清楚,如果他不採取一些措施,南邊那個十六部的少主,他就會帶着他的蠱將來將羅剎軍斬殺乾淨,他之所以現在還沒動手,因為他還沒等到時機。
若不是蕭彥塵飛升阻攔了那個少主的計劃,他們這些羅剎恐怕已是血怒天利刃之下的亡魂。
早晚會有那麼一天……
“所以你現在懂了,蕭彥塵收刮天下寶物聖器的用意?”
湖心亭內,老人沏着茶,一旁錦衣黑裘的男子圍爐烤火,亭外飄着鵝毛大雪,湖水與天俱是灰色。
“討好無量天內的真神,承認他的一席之地。”男人說著接過老人遞來的茶,他以前從不飲茶,今時不同往日,人是會變的。
陳集奴端起茶杯微抿一口,他蒼老的目看向天水一色的遠方:“無量天恐怕也沒料到飛升之人會是蕭彥塵。”
他說完這句話后深吸一口氣:“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界鳩天猛地看過來:“無量天密道?”
他知道陳集奴說的一定是這個。
老人笑了笑摸出那一粒黑子:“你可去不得的,還是好好活着吧。”
說話間他將那一粒黑子拋向空中,也不知是念出了什麼咒語,那一粒黑子旋轉起來,在旋轉之中顯現出一個漆黑的門。
“我原本是想上巳日再走的,蕭彥塵既剛飛升,這個時機也湊合。”說話間老人已踏向那個漆黑的大門。
“老不死的,你可別比我先走一步!”界鳩天追過去衝著他大喊。
陳集奴的聲音淡了下來,眼裏閃過一抹柔:“我很惜命的,我還不想道法世界歸於混沌……”
但我知道總有一天有人會改寫我身上的命數,破掉那個詛咒。
這是陳集奴對這人世最後一點善意。
界鳩天坐在這裏等了很多天,陳集奴之前準備的柴火被他燒盡了,他還是沒有看到那個漆黑的大門再度打開。
可是道法世界還沒有消失,陳集奴既然還沒有死,他應該繼續等下去的。
只是,他沒有機會再等下去了。
這不是界鳩天第一次看到從天空裏傾瀉下來的無量天華光,幻境裏他看到未來時,在他飛升萬古時也曾見到這樣的華光。
這一幕也被扁舟上的扇堯盡收眼底,從雪域之境回來以後扇堯找了老丞相有一段時間,最終還是想着先打聽“顧燕”的行蹤,所以才找到了這裏。
無量天的華光落下沒有太久,那柄青龍劍直插界鳩天的頭頂。
這一剎那界鳩天也終於感應到了隱蔽之處顧燕未散盡的魂魄,那魂魄在笑,笑他惡人自有惡人磨。
當笑聲漸遠,他感應到顧燕殘留的魂魄徹底消失……
鮮血也從他的七竅流出,當他的身體緩緩後仰時,他看到的那個站在華光之中的人——
是蕭燼染。
他知道的,蕭彥塵元嬰奪主後為了與原主區分修成身體時改動了容貌的。
三十八年過去,再看到這張臉,恍若鬼魅降臨……
“你……”界鳩天抬起手指向他,此時鮮血已溢滿他的口腔、鼻腔。
“還不肯捨棄顧燕的身體逃到你原來的身體裏去啊?”蕭燼染笑得無比悲憫。
界鳩天豈會不知道,若是捨棄顧燕的身體等待他的將是非人的折磨,當年他是怎麼弄死蕭燼染的,蕭燼染會悉數報復回來的。
“行了,既然你選擇死,我也不必再噁心自己對你動手了。”蕭燼染轉過身去。
臨死前,界鳩天選擇問出他沒想明白的一點:“……你是怎麼飛升的……被蕭彥塵元嬰奪主,為什麼你還活着?”
“問題太多了。”蕭燼染淡漠的笑,“但我有萬古時光可以揮霍,不怕和你細說。”
“二十天前我從邊陲之地出發趕往雪域之境,我做文章半生也沒練過什麼修為,雪域之境確實能要我半條命,可是我是陽年陽日陽時出生之人,命格如此區區風雪要不了我的命。”
說到這裏蕭燼染方轉身看向界鳩天,彷彿是在說:言至此處,你也應該懂了吧?
界鳩天睜大了眼睛……
那個人……那個守冰獄五年的探花郎,竟然是蕭燼染的真魂轉世!
“這麼說當年元嬰奪主是假……”界鳩天猛咳起來,汩汩的血水從嘴裏吐出,“竟然敢以靈魂為賭注設局半生……輸給你我認了,老子沒你敢賭……瘋子,你個瘋子……即使飛升了也是瘋子,老子沒你瘋……”
在一陣咒罵聲中界鳩天閉上了雙眼。
無量天肯敞開大門迎接的飛升萬古之人:身家清白與無量功德二者缺一不可。
這也是界鳩天始終不相信蕭彥塵能飛升萬古的原因,他一直抱着一絲僥倖。
卻沒想過,蕭燼染確實是身家清白之人,而他在冰城遊說冰族王公與魘宗宗主不再與雍朝開戰拯救邊境百姓,並將耕種之法傳給冰族人,也達成了功德。
他在飛升萬古前只害過一個人,他對不起的也只有那個人。
其他人都不配!
明照啊。
若是放在以前看到我飛升萬古你會很高興吧。
他的目光掠過波光粼粼的湖面,停留在那一葉扁舟之上。
在他閃身至扁舟之際,那女人竟然跳進了湖水裏。
他的唇角微揚起:“還真是膽大,未婚妻。”
(本章完)